父亲知道了我的命令。
他撤除了这道命令。
宗门内外总是络绎不绝的人。
他们说:“给我们玉石。”
父亲说:“好。”
玉山又哭泣起来。一声胜过一声。
父亲把我叫到房里:“你真是个傻子。”
我的父亲终于承认了我是傻子。
我说:“弟弟不是傻子。”
父亲的背老了,难得认真:“每人都有自己的命,你的命是傻子命,这是一道好命。”
我笑:“父亲的命是英雄命,弟弟的命也是英雄命。”
父亲说:“山下坏人多。”
我摆过头去。
父亲继续说:“你的母亲老了,太远的路她赶不及。”
他走出了房间。
我坐在床上。
玉山仍然哭泣着。
我开始运气,一成支玉诀在我的身体里打着圈。
气驻足在了我的小拇指上。
它变得如玉石一样坚硬。
我把它抬了起来,指着天。
我再也没把它放下来过,无论吃饭穿衣睡觉,我总是抬着我的小拇指。
傻子的傻事又多了一条。
我找了女人。
我的第一个女人和我一样高,身上有一股香甜的气味。
我看到烛光火窜天飞舞,变换不同的形状。
我也在变换着不同的形状。
我融化了。
在我到达那块圣洁地时,我不是一个傻子,我是神,是宗主,是一个男儿汉,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我喜欢起女人。
我每天都找起女人来。
高的瘦的白的暗的火辣的娇嫩的,大声叫的,低声唤的……
看看傻子吧,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女人。
他有真家伙,从她床上下来的女人没有弹舌说闲话的。
那是真家伙。
傻子的家伙。
弟弟这个年纪还没有成器的家伙。
他不如我。
父亲年纪老了,家伙不一定真。
他也不如我。
宗门里所有人都没有我的家伙有本事。
他们都不如我。
不如一个傻子。
但他们比傻子强一万倍。
因为他们会说:“傻子的家伙也是一个傻子东西,傻子的家伙是一个楞挺挺的傻家伙。”
他们都是聪明人。
只有我是傻子,我的家伙是傻家伙。
可女人都喜欢他们。
这样就够了。
因为我也喜欢她们。
这样就够了。
我找过的女人没有一个怀上娃娃。
母亲说:“只有一个人能生娃娃。”
我知道是谁。
只有父亲和母亲才能生娃娃。
可我想要一群孩子。
只有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
玉山在哭,小鸟在笑,花花树树在讲话。
要不然就生一群离一或者大伯。
他们也相信我说的话。
大伯有一群孩子。
大伯的家伙也厉害。
大伯相信我说的话,可他听了,总是会忘记我说的话。
可他会相信我。
我喜欢他。
我说:“玉山肚子里没东西了。”
大伯说:“我知道了。”
第二天我又遇见他:“玉山的肚子还被人挖着。”
大伯慈祥地摸摸我的头:“我懂了。”
看来大伯是因为记性不好没有被选上宗主。
我跟他说了千八百次的话他总是说知道了,懂得了。
再说,还是“知道了”“懂得了”。
我每天都说,他也每天都答。
我每天都不说,他每天都不答。
我的少记性大伯。
大伯总管宗门财政。
我尊敬起先前见到的老先生来。
我越来越能听到树木花草的话了。
走路时,我常常听到脚下的喊声,抬头时又常常听到老树的喟叹。
满地的花草太多,我走路的姿势奇怪。
宗门里的人见了我走路总是笑。
我也笑。
他们笑我,我笑的却不是他们。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我在笑什么。
算了,谁会想去知道傻子在笑什么呢。
听,花草的细声。
我的小拇指有些累了。
它像我的家伙一样楞挺着。
好家伙!
老祖说的“体要硬”要靠我的两个家伙去实现了。
不久后一天,我在宗门里游荡。
一声呼喊忽地从远处传来。
不是山里的声音。
是从远处传来的,是山下传来的,是不属于宗门的任何一个地方传来的。
太美了,我痴痴听着,风载着这美妙的声音扑在我的脸上说:来这里。
“这里”是哪里?傻子想着,这声音究竟从哪里传来,是哪里在呼唤我。
我问离一。
他抱紧自己怀里的剑:“是远方。”
我看向远方。
夕阳正西下,霞光阵阵。
“太美了。”
不知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