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做女装生意已经二十年了,兢兢业业的努力下,在小城的服装界也开辟了自己的一方小天地,开了五家连锁店铺,裕华店是最大的,占地面积足足有500平,在这种小城市已属很高逼格的服装店铺了。
店铺坐落在地段繁华的商厦大楼,二人刚进入三楼的女装专区,“衣悦雅阁”的彩色招牌就映入眼帘,正值周末,店铺里人满为患。
这么火爆,萍姨一定发了。
店铺里的服务员都是新人,不认识他俩,只当顾客两位,很热情的喊着“欢迎光临”。
俩人也不看衣服,熟门熟路的直奔柜台。
萍姨正在低头理账,认真工作的样子,很有成功女老板的风采。
“老板好忙呀,电话都不接哦。”徐悦柠趴在柜台上探脑袋,“卖了多少?”
“哎呦!”萍姨抬头就看到徐悦柠很是惊喜,又看到旁边站着的薄子覃更加惊喜不已,连忙放下手上的活走了出来,“儿子?你们俩怎么过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薄子覃面色平静地站在徐悦柠旁边,并无半点见到亲妈的激动。
“您还说呢,您看看您手机有多少未接来电,是不是被打爆了?”徐悦柠撇了撇嘴抱怨。
萍姨一摸衣服,恍然大悟,“哟,怨我,手机放外套兜里没拿出来。萍姨拿了衣服,带你们俩去吃好吃的,等着。”
徐悦柠看了看时间,转头对薄子覃说:“这边半个小时结束,打车的话30分钟就到高铁站了,你就不要自己开车了。”
不然,以薄子覃刚刚30迈的速度,磨到那里火车就拜拜了。
薄子覃笑了笑,“我会安排好的,不用担心。”
“王姐,我带孩子们去吃点儿东西,店交给你了。”萍姨出来跟一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打招呼。
被叫王姐的女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见了薄子覃,一脸吃惊的表情,“萍子,这是你儿子吧?瞧着这小伙子,又高又帅,生得一表人才。”
又指着徐悦柠,“儿媳妇儿?长得真是好看,这俩孩子郎才女貌的,萍子你好服气啊。”
萍姨也不解释,点头称是。
三人没走多远,只在楼下的江南餐厅选了个小包间。
有俩人已吃过酒席,没那么大的伙食量,但萍姨还是举着菜单任性的点了一桌子,美其名曰边吃边聊才有感觉。
母亲与在外的儿子所聊的内容,无非就是些嘘寒问暖的话题,穿不穿得暖,吃不吃得饱,然后多注意休息,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
萍姨乐此不疲的问,薄子覃“嗯嗯好好”的回答,还是挺有耐心的,表情上并无明显的不耐烦。
徐悦柠坐在旁边喝水,偶尔拿起筷子吃一口菜,尽量少插话,好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们母子联络感情。
巧不巧地,“Lucy”就给她来电话了,正好有借口离开一下了。
“Lucy电话,我去接一下。”徐悦柠故意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确实是个叫“Lucy”的。
在萍姨和薄子覃的注视下,徐悦柠故作轻松的向门外走去,随手把房门关上,这才呼出口气,低声接起了电话。
“你不忙呀?”徐悦柠问。
“还好。”“Lucy”说,“有一件事,要问问你。”
徐悦柠找了个安静的角落,背轻轻依靠上墙壁,“嗯”了一声。
“婚礼你喜欢中式,还是西式?”
这…
徐悦柠抿了抿唇,“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他不理她的反问,追问一遍,“中式还是西式?”
徐悦柠老老实实回答:“中式。”
他满意的轻声笑一声,“认识一位老先生,缝制中式嫁衣的手艺极好,不过时间上会久一些,知道你会喜欢,就提前定下了。春节后,带你去量尺寸。”
他的步步紧逼,让徐悦柠有了压力。
徐悦柠弯曲手指放在嘴边,牙齿轻轻咬了咬,细细斟酌。
“怎么不说话了?”他问道。
“江知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徐悦柠下定决心,问他,”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合适吗?”
那边沉默两秒,丢给她一个新问题,“先告诉我,何为门当户对?”
她才不信他不知道。
婚姻不同于恋爱,婚姻里的门当户对,讲究家庭背景、经济实力、学识学历、三观等处在同一水平,这样夫妻双方才能和谐相处。
可惜,以上内容,他们皆是天壤之别。
“你高高在上,离不开外面的繁华世界,我井底之蛙,安逸于寂寂无闻的小城。”徐悦柠有些忐忑地抠着干净的指甲盖,这话一说,他免不了会生气的,“我们真的结婚吗?”
“你反悔了?”江知年的声音有些冷,“柠柠,距离上一通电话还不到24小时,这期间你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听了什么闲话,恿动你想反悔了?”
她只是很真诚的问问他,并没有别的意思。
自从跟他确认恋爱关系,甜蜜幸福的感觉是有的,她能感觉出自己变得柔软了不少,可这柔软里也夹杂了不少患得患失和敏感,说白就是矫情了。
因为别人的一句话,都能矫情起来。
江知年嗤笑一声,“是那个轻易就能拨动你心弦的男人说了什么,让你反悔了?”
徐悦柠听他笑得轻蔑,不满地扁了扁嘴巴,姑且不理他的讽刺调侃,冲巴巴地开口问他,“我以后想回家生活,过与世无争,安逸平和的日子,你可以吗?”
电话那头的江知年戚戚然扶额,重重的沉下口气。好吧,努力这么多年,还不及她回家待两天,他江知年果然没她家人的吸引力大,短短两天,她就已经学会用这种家长里短式儿的,根本无关紧要的屁事考验他了。
她说得那种日子,想一下,他就会闲到发疯。
江知年不想回答,直接说:“你不必回家,我也可以给你与世无争,安逸平和的日子。”
“别答非所问。”徐悦柠莫名的有些得瑟,酸不溜丢得揶揄他,“果然不行是不是?是的哦,我们这小地方,哪装得下您这尊大佛呀。”
面对她言语里赤裸裸的挑衅,江知年的情绪难得保持稳定。
“柠柠,我娶你,就要这么多条件?若换作薄某人,所谓的年纪大小,安家何处,就都不是问题了,嗯?”
“……”徐悦柠无言以对。
嗯,好像是这个样子的,当初她本计划着毕业就结婚,回家还是留在港城根本没考虑过,因为薄子覃在哪儿家就在哪儿了啊,要什么与世无争,安逸平和,要什么傲娇的“自行车”?
现在,她果然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
“宝贝,别慌。”江知年不知什么意思的笑了笑,“仗着我爱你,你可以肆意膨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