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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革新半日闲

重庆城北面的随处可见的水田在冷风中沉寂,水面凝结了一层薄冰,像一块巨大的水晶,解析着太阳的光辉。

杜天钦随手往水田扔一块石头,一声脆响,唤醒了沉睡的田水,一颗颗饱满的水珠蹦跳出来,又落在了冰层上,胖乎乎的样子,像滚动的珍珠。

确定北面战败的清军彻底远去后,杜天钦留下少量白岩山战士留守边境,也踏上返程途中。他陆续收到了东境杨赫和西境卢汇、庄满山的传来的捷报,时刻紧绷的神经,心里终于能暂时放松下来。他不擅长打仗,不擅长领兵,所依靠的仅仅是对历史的了解和日日夜夜的深思熟虑。

远远地,他可以望见重庆城外宽阔的江水,他将视线放在重庆城的方向。

天空中蒙蔽了两千年的腐朽边幕,也到了该撕破的时候了。

这也是杜天钦一直以来最期待的事情。两千年前,商鞅的一次变法,造就了崛起的大秦;西汉初年,文景之治,塑造了昌盛的汉朝;唐代的贞观之治和开元之治,成就了繁荣的大唐。现在的杜天钦,也期待着自己能带来的改变。

难得有一段安稳时间,这正是绝妙的机会。

余下的白岩山战士返回了白岩山,杜天钦、东河、玄门和林悍也抵达了川东道分会府邸。

府邸中的洪玉洁看到杜天钦平安归来,松了口气。之后,她与杜天钦一起探讨了革新立法的具体细节,并将其详细地记录下来。

做好这些准备,杜天钦起身去见已经返回重庆府署的卢汇,他相信卢汇应该会支持他的变法。

事实也确实如此。卢汇自己是屠户出身,没有太多学问,所以就他很器重身边的能人,特别是拥有着“西洋留学归来”背景的杜天钦。

卢汇本就愁于如何治理安稳下来的重庆府,正好杜天钦前来提出了他的想法。两人彻夜长谈,虽卢汇从前没怎么接触政治,但他也能判断杜天钦新法的可行性,他被杜天钦构想的宏伟蓝图打动,答应不遗余力地支持杜天钦变法,也期待着新法能带来的新气象。

几天之后,在地方复华盟官府的宣传下,新法正式在重庆府各个县城出台并爆炸式地传播开。新法立刻引起了民众极大的轰动,因为每一条,都与他们的切身利益有关。

新法最重要的一项,便是土地改革。复华盟宣布重庆府所有旱地、田地公有,重新统计户口,按乡村每户劳动力个体数分配相应面积的旱地和水田。杜天钦吸取了王莽变法失败的教训,将来自全国各地的分会成员调遣到各个县城,用军队的力量保障新法的实施。这一法例毫无疑问使复华盟站到了地主阶级的对立面,但重庆府的地主阶级还没有强大到能与复华盟军队抗衡的力量。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要对曾经的地主阶级赶尽杀绝,他们仍然保留原有的财富,只是没法再剥削压迫农民。

其次,还有教育方面的改革。复华盟计划在各个县城都修建一所学堂,废除八股取士,在原来课程基础上,新增机器学、翻译学、军事学、科学等课程。其中“科学”这门课程覆盖面很广。杜天钦不是不知道这个时期的国内学生最需要接触国外的近代科学,但他们没有教材,杜天钦也没法把自己来自现代的知识编成教材,只能靠重庆府的学者去收集整理西方的物理、生物、化学、地理、天文等知识,将其统一收录在“科学”课程。

再者,杜天钦沿用军队的屯田制。他计划复华盟军队在重庆的边陲开垦几万亩荒地,广泛种上小麦和水稻。在士兵操练之余,还需参与农业耕种,力图实现复华盟军队“自给自足”。他还规划了几片合适的区域,准备兴建大型的牧场、养猪场,也是由军队管理,以解决数万士兵的肉食之需。

另外,杜天钦设立了重庆府的司法部门,严格执行各项民事、刑事法例。还有禁鸦片法令、大幅降低商农税额、增兵朝天门码头以保障对外贸易等条例也包括在新法之内。

施行新法,必然会消耗大量资金。杜天钦和掌管复华盟财务的月竹谈过,他了解到自己带来的二十万两白银还有剩余,再加上从重庆府官府获取的大批银两和复华盟积累多年的财富,变法初年的资金已足够。可再足够的资金,若如满清政府那般官员从上至下层层贪污之后,用到实处的资金也所剩无几,鸦片战争中私吞军银、发国难财的……就是例子。为此,杜天钦任用一批正直的原复华会核心成员作为各个县城的知县,并严惩贪污腐败的官吏。

一个月后,杜天钦的新法几乎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并且落实得也较为顺利。最底层的民众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原来笼罩在大街小巷、乡里乡外的死气渐渐消散。希望就像孕育的春天一样,在冷冬中渐渐复苏。

……

施行变法的一个月,杜天钦几乎就没怎么休息,辗转各地,视察实情。他深知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这关乎千万人生活的法例,关乎他的复兴大业的改革,他必须得保证不能出现差错。一次巨大的改革可以带来昌盛富强,同样也可以带来毁灭。

“新法固然重要,可你这般不分昼夜的操劳,恐怕重庆府还未昌盛,你却率先力竭而衰。”洪玉洁对杜天钦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洪玉洁看着杜天钦疲倦的眼神和憔悴的面色,有些心疼。

杜天钦正坐于窗前,翻阅着各县城呈递来的书信,了解着各地新法进展情况。他现在基本上能够看懂繁体字,毕竟总不能将所有的信件都拿给洪玉洁代读。他明白洪玉洁对他的关心,也明白他的身体需要休憩,他曾经劝痴迷火器的玄非注重休息的理由自己当然也懂,可他太在意变法的进展了。当一封封崭新的书信送来时,他无法不去揣测淡黄色信封里的内容,实在不忍心将它们撂在一边。

“虽目前一切进展顺利,可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出现什么问题,事关重大,马虎不得。”杜天钦答道。

“但也不必急这一时呀!如此多封书信,何时方能阅尽?”洪玉洁看着那高高的一叠书信,面露忧色。她负责帮助杜天钦书写回信,而大多数回信仅需要简单的写几个字,真正忙碌的,还是杜天钦一人。

这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窗外透过缕缕阳光,两人都有暖洋洋的感觉。窗户面向府邸后方,他们可以透过窗外看到野地,洪玉洁恍惚地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野外褪去了白森森的景象,光秃秃的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小生命窜出来,孕育已久的生命开始萌芽。

“变法是一个长远的过程,不急于一时,休息一个也上午无甚大碍。眨眼就已冬去春来,现在正是清明菜最嫩的时候,不如我们去野外采些清明菜,做些清明粑?”洪玉洁试探地说。

杜天钦闻言,有些惊讶地问道:“这里也有吃清明团子的习惯吗?”

话刚说出口,杜天钦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昧的问题。地处重庆,清明团子又起源很早,清朝末年有这样的习惯也并不奇怪。

“当然啦,我虽在重庆府没待过几年,但也知道这里历年来都有采集清明菜的习惯。难道你没吃过清明团子?”洪玉洁双眼放光,她没想到杜天钦真对此感兴趣。

杜天钦忽然有些激动,清明团子勾起了往日的记忆。

清明团子,又名清明粑,是有名的汉族传统小吃,皮为清明菜和糯米粉,馅多为腊肉、砂糖。重庆的清明团子不同于皖南,主要原料是清明菜而不是白蒿。而清明菜又名鼠尾草,广泛生长于乡间,其幼苗鲜嫩,气微香,有很大的药用价值。

清明菜在贵州、四川等地多采于清明节前后,但在杜天钦的记忆里,他们每年都是在冬末春初去乡下田野采集,那时正是清明菜最嫩的时候。杜天钦初中以前是在农村乡下生活的,他清楚地记得,自记事起,他每年都在春节前后与邻居小伙伴一起,扯上一个塑料口袋,跑到旱田中去采集清明菜。旱田里粉白的清明菜嫩得仿佛要滴水,就像鲜花一样大片大片地盛开,因此他们也将其称为“清明花儿”,很快每人便可摘好满满一塑料袋。任务完成,便开始嬉戏,他们在新生的绿茵茵的草地上翻滚、蹦跳、做游戏。他们一同长大,却仿佛都长不大,即使后来一个个都十一、二岁了,仍然不顾形象地在野间嬉闹。傍晚,众人归家。杜天钦的奶奶会把杜天钦的“战利品”做成美味可口的清明团子,像是变戏法是的作出各种各样的馅:腊肉馅、白菜馅、韭菜馅、咸菜馅、红豆馅、酸菜馅……就连杜天钦的爷爷也对此赞不绝口。

想着想着,杜天钦脸上不知不觉地挂上了孩提般天真的笑容

“你咋啦?”洪玉洁睁大了漂亮的眼睛,仿佛要把此时杜天钦这副傻里傻气的模样牢牢记住。

“好!我们就去摘清明菜吧!”杜天钦兴致勃勃地说。

“那这些书信——”洪玉洁没明白杜天钦态度为什么转变这么快。

“你说得对,休息一上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到川东道这么久了,还没去野外好好玩玩呢。至于这些书信嘛,我让林悍大哥替我简单看看,以防疏漏了什么要紧事,回来之后我再详细翻阅。”杜天钦说道。

人的经历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潜移默化中就能重塑一个人的性格。几个月前,杜天钦还是个活泼开朗还爱吹牛搞怪的中学生。现在的他,多少次在鲜血中打滚,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目睹过底社会的死气沉沉,也目睹过义军将士的雄心壮志,不知不觉,他变成了几万义军中的核心人物,那位雄姿英发、智勇双全的英雄少年。

而清明团子就像是一座桥梁,连接起他童年那段温暖的愉快时光,过往的一切涌入脑海,曾经那个天压不垮、雷打不动的快乐少年似乎又回来了。

“那好,我这就去准备。”洪玉洁转身就走,仿佛怕杜天钦反悔似的。

没过多久,两人从府邸后门出发,踏过光秃秃的石板小道,朝着远处的小山坡漫步前行。

太阳高高地挂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两人有一种沐浴在阳光中的感觉,浑身暖烘烘的。

洪玉洁此前已将秀丽的长发盘在脑后,她换上一件淡蓝色的长褂,衣襟处有着用雪白的针线绣出的两只小巧可爱的蝴蝶,宽松的裤角在微风中飘扬。她走得很文雅,手里还提着一个编制精细的小竹篮。

而杜天钦出门前取下他那顶棉帽,换上了一件轻便的棕色长衫。他乌黑的短发在阳光中亮晶晶的,随着潇洒的步伐上下摆动。他的手指上勾着一个相同的小竹篮,一边走还大幅度摆动着。同时,他那副端正的五官还四处张望,满怀兴致地打量着这悄悄降临的春天的气息。

这对悠闲的俊男俏女,也不失为一道美妙的风景。

山坡上到处是新生的小生命,深绿色的车前草长出了嫩嫩的新叶,细细小小的青草齐刷刷地从泥土中冒出,原来光秃秃的山坡终于告别了单调与寂寞。

“天呐!那儿有好多清明菜!”杜天钦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疾步走到山坡上的一角。洪玉洁连忙跟过去,发现那里果然有大片嫩嫩的清明菜,它们不过一寸高,细小的身板一团团相互拥挤着,挤成了几团大白花。

杜天钦纤长的手指熟练地摘下苗尖,精准地摘走最嫩的部分。洪玉洁看得有些呆了,她此前有过一次采摘清明菜的经历,本想先教导杜天钦清明菜的摘法,可却惊讶地发现杜天钦竟比她还要熟练很多。她那一双精致而洁白的手,悬停在一片清明菜之上,同她本人一起发愣。

“你以前摘过清明菜的?”洪玉洁问道。

“你是想问为什么不用人教我就知道摘法吧!嘿嘿,那是因为我是天才,一看就会。”杜天钦抬头,得意地说。

洪玉洁微微笑笑,就像一朵盛开的芙蓉,随后,她伸出纤手玉指,也开始采摘。

不知什么时候,阳光多了几分炽热,山坡上多了几分温暖。几只花白的蝴蝶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又在几棵新生的小树苗上流连、驻足。

“你看,哪儿有好多蝴蝶!”洪玉洁推了推杜天钦说,像个惊喜的小姑娘。

“天暖了,蝴蝶都出来了。你喜欢吗?我去给你抓几只。”杜天钦也兴致勃勃地说,他把装满清明菜的小竹篮塞到洪玉洁手上,就朝那一群蝴蝶扑过去。

就像很多年前,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儿,在松软的田野蹦跳着追逐低飞的蝴蝶,尽管每次都扑空,弄得灰头土脸,仍旧露出因换牙而残缺的牙齿哈哈大笑。

“我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屁孩了,你们跑不过我的。”杜天钦心想。但他依旧一次也碰不到灵活躲闪的蝴蝶,可又不甘心放弃。

洪玉洁来不及制止,杜天钦就已经窜出去了。看着他那“抓蝴蝶”的狼狈样子,洪玉洁慌乱地四处张望,然后松了口气。幸好无人,否则得丢人丢到骨子里。若是义军将士们看到他那幼稚的样子,日后还会听他发号施令吗?

“我居然还担心这家伙会累垮。”洪玉洁叹了口气,说:“让它们自由自在的不好吗?干嘛要捉它们,女孩子对蝴蝶都没有你那么着迷。”

“这不是看你喜欢它们吗?”杜天钦没抓住蝴蝶,懊恼地说。当然,最主要的的原因还是他童心复燃。

良久,二人略感疲惫,就肩并肩靠在一棵冒着新芽的大树旁,静静地感受着阳光与凉风。

“你现在不但是大足分会会长,还是复华盟的副都统,得要注意你的形象。”洪玉洁看着杜天钦,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

杜天钦把头靠在宽大的树干,半睁着眼说:“难得偷闲半日,而且这里又没外人,怕什么?”

洪玉洁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她的手指摆弄着衣角,短暂的静谧后,她忽然扭头说道:“你知道吗?平时分会的弟兄都管我叫会长夫人。”

杜天钦闻言,像触电般坐直了身体,有些慌乱地说:“哈……这个……弟兄们都是直汉子,玉洁你……你别生气,我改天就去教训教训他们。”

“我怎么会为这点儿事生气呢。”洪玉洁笑笑说,只是她笑得十分勉强,显然她没有听到她想听的回答。

“你说我们复华盟会成功吗?”洪玉洁问。

“一定会成功的。无论是腐朽的满清,还是罪大恶极西洋侵略者,最后迎接他们的只有毁灭。”杜天钦肯定地回答。

“真希望那一天早日到来。”洪玉洁目露期盼,“到那时,我想寻觅一个美丽宁静的地方,再也没有战火纷扰,再没有尔虞我诈。”

“然后,和心爱的人一起在那里建造一个小屋子,屋的远方要能看见一片火红似海的枫树林,屋子近前要有漂亮的海棠花、奇异的桧柏,嗯,没错,最好还要有一个清澈的小湖。每天给心爱的人做饭,空闲下来就种些菜,养几盆花,或者一起去铺满红叶的枫树林散散步、唱首曲子。”

杜天钦有些意动,说:“这简直就是画儿一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美妙的梦境。”洪玉洁有些失神。

“对了,你还会唱曲子吗?”杜天钦想着洪玉洁刚才说的话。

洪玉洁嫣然一笑说:“略懂皮毛。我给你唱一曲吧,去年有个落魄的老秀才在鸿福客栈留下了一首词。”

说完,洪玉洁清了清嗓子,唱起来:

日短负锄去,

黄昏借油灯,

三月谷雨贵如珍。

春风不待人,

野鹿自奔腾。

也想朝一日,

锦书十卷,

麦谷丰登。

暇时深山寻人参,

日暮归来醉米酒。

谁言假与真?

……

洪玉洁随着自己的歌声翩翩起舞,杜天钦看得有些痴了。这首词或许更适合男人唱,但洪玉洁的天籁之声却唱出了别样的风情。她的舞姿虽不娴熟,可仅凭那仙女一般的俏影就足以让这世界黯淡失色。越是沉醉,杜天钦心中就更加矛盾。

临近正午,太阳高照。杜天钦和洪玉洁也准备回去了。

“我要走了。”洪玉洁忽然说。

“什么?你要去哪?”杜天钦猛地看向洪玉洁,吃惊地问。

洪玉洁看到杜天钦夸张的反应,掩口笑着说:“别急,又不是不回来了。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打算离开半个月,回家看望我爹。我虽然与我爹观念不同,但他毕竟养育了我这么多年。”

杜天钦闻言,神色这才恢复正常。他刚听到洪玉洁要离开消息时,竟然感到了恐慌。

“是该回去看看。你的家在什么地方?”杜天钦点点头问。

洪玉洁回答:“我有一段时间没见我爹了,像他那样的朝廷武官,往往是居无定所。也许他在北京,也许在湖北。”

杜天钦皱眉说:“你独自一人离开重庆也不安全,我去请东河在暗中保护你。”

洪玉洁摇头说:“不必了吧。他们不知道我已加入复华盟,而且我爹在官府也有些地位,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这可不行,意外之事岂能预料?东河小哥勇力过人,且小心谨慎,有他保护你我才放心。”杜天钦语气有些强硬。

“可东河走了,你的安危怎么办?”洪玉洁说。

杜天钦笑了笑,手轻轻拍了拍洪玉洁的肩膀说:“这里可是重庆,我的安全怎么可能有问题?我虽远不如东河小哥,但好歹也不是随便几个人就能威胁到我的安全的吧。况且我手下还有一万余战无不胜的白岩山战士。”

洪玉洁思考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依你所言吧。”

接着,洪玉洁眯着眼睛看了眼高高升起的骄阳,道:“咱们得赶紧回去了,否则清明菜就不新鲜了。”

杜天钦说:“好啊,先说好,我不喜欢腊肉馅儿。”

洪玉洁微微一笑说:“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馅,我都可以为你做出来。”

二人归去后,杜天钦自然没有什么刁钻的要求,只是要了酸菜馅。一个个圆滚滚的清明团子出笼,香气四逸,那是一种熟悉清香。杜天钦一张大口吞下去好几个清明团子,一同下肚的还有幼时的美妙回忆。

度过这段愉悦的生活小插曲后,杜天钦又将回归忙碌。此前帮助他初审信件的林悍忽然把一封信交到了他的面前。

“有要紧事需处理吗”杜天钦问。

林悍点了点头,说:“信上说施行变法遇到了阻碍,需要援兵。”

“在什么地方?”

“大足县城。有一个势力不小的地主,不肯分地。”

“大足县城么……”杜天钦忽然有一丝亲切感,这不仅是他最初加入复华会的地方,还是他真正的故乡。他在大足生活了十多年,只不过是一百多年后的大足。

杜天钦拆开信件,仔细阅读。他了解到在大足西郊有一贺氏家族,贺家家主贺大老爷是咸丰时期的权臣后人,拥有良田美地两千余亩,势力庞大,家仆壮丁超过两百人。新法出台后,贺大老爷用各种借口拒绝交出土地。而复华盟指派的现任大足知县兵力分散县城各处,不足以形成威力震慑,于是便寄出了求援的书信。

“林悍大哥,你同我一起离乡多月,如今快要过年了,也到了该回家看看的时候了。”杜天钦忽然笑着说,“就由我和我们大足分会成员回去处理此事吧,顺便回家过个年。”

以前遇到求援信,杜天钦皆是指派距求援地最近的分会成员前去增援,现在他打破了常例。他想回故乡看看,同时,也想亲身看看新法的施行情况。

林悍闻言后面露喜色,他在大足是有家眷的。

次日,杜天钦将洪玉洁送出了川东道,直到走到预备的马车前,才挥手告别。驾马车的人正是东河,只要有东河在,杜天钦相信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接下来,杜天钦召集了大足分会中有家庭的成员,共一百余人,向他们的归属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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