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钱!”
屋外下着雨,金元宝的妈妈抱着刚诞生不久的金元宝,坐在床上,望着金元宝,脸上尽是愁容。
“小元宝啊小元宝,你能健康的长大吗?”
她想起了产婆离去前跟她说的话。
“小丫头,听阿姨一句劝,把这个婴儿扔了吧!”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两只眼睛看着怀中的小婴儿,眸子中尽是慈祥。
产婆见她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气道:“小丫头,这孩子,你养不活啊!”
她怀中的婴儿,身体上无一丝血色,皮肤惨白,一眼看去就知道,他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产婆要离去的时候,她才问道:“阿姨!怎么才能让他活下去?”
产婆无奈的摇头,最后离去时道:“难啊!这个小家伙先天患病,随时可能死去,想要让他存活下去,非大富大贵之家不可。”
“可你这小丫头,莫说大富大贵,现在只身一人,孩子的父亲也不知道跑那去了,你的父母连管都不想管你,想让他活下去,难呐!”
产婆撑着伞,冒着雨,走了。
房间里,少女的眼角,流下了两行泪。
她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那是一个浪迹天涯的浪子,没有多少本事,却说得一嘴的甜言蜜语,最会逗女孩子开心。
不顾家人的反对,她毅然决然的和他在一起。
可是,有一天,她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那个男人之后,那个男人消失了。
她以为他只是暂时离开,可直到他们的孩子金元宝诞生,他都没有再出现。
“也许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小元宝,你是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哦!”
“不过,你有妈妈,全天下最好的妈妈,妈妈我啊,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
“我们差的只是钱,只要我们有钱,就能治好你的病。”
可是,这个时代,除了青楼里的妓女,再没有其它来钱快的工作,可供女孩子选择。
金元宝诞生的第二天,金元宝的妈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背着金元宝出了门,走过漫长的路,到了城里最大的青楼绣春楼前。
在那里的一颗柳树下,她停了下来,看着青楼的门口,犹豫不决。
就在她久久不能决定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抽泣声。
顺着声音,她望了过去。
只见柳树旁的小河中间,有一座小桥,小桥通向的位置,是一个红色凉亭,凉亭之中,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拿着绣花手帕,时不时的抹一下眼泪,眼睛总是看向绣春楼,哭得极为伤心。
她走过去,问那老妇人:“婆婆,你哭什么?”
那老妇人听到声音,抬头望着她,看了很久,看得她有些不安,老妇人才说道:“丫头,我看见你总看绣春楼,我劝你一句,可别一时想不开,进了那道门,你要知道,进了那道门,你直到变丑之前都出不来了。”
老妇人的话,把金元宝的妈妈吓着了,天还没黑,她就背着金元宝回家了。
可是,第二天,她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了绣春楼前的那颗柳树下,她知道她不能进那道门,但是她想救自己的儿子,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一直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迈出一步,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也许在等的是像昨天那个老妇人一样的,能够阻止自己的人吧!
直到太阳偏西,她才迈出脚步,向绣春楼的方向走去,眼看着她就要走到那道红色的门前。
可是,就在她快要走到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想起了老妇人那句,一旦进了这道门,在变丑之前都出不来的话语,她害怕了,她退缩了。
她背着金元宝,离开了。
又一天过去,她再次来到那颗柳树下,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得到很多钱。
绣春楼上,一道薄纱红窗后,一道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身影,看着绣春楼下,小河旁的柳树下站着的少女身影,无奈感叹:“她怎么又来了?”
她正是金元宝的妈妈曾经见过的那个在绣春楼下哭泣的老妇人。
“怎么了?”
老妇人身旁,响起了一道年轻男人的声音。
老妇人回答道:“见到了一个跟我年轻时很像的女子,我不想她走上我的老路,到老了才去后悔。”
年轻男人说道:“那个女人吗?我去帮帮她吧!”
老妇人闻言惊喜道:“真的?”
年轻男人展开折扇,点头说道:“当然。”
老妇人感激道:“谢谢李公子。”
不多时,年轻男人走下绣春楼,拦下了正要前行的她,说道:“姑娘,你生得如此美貌,正值青春年华,为何要进这烟花之地?”
金元宝的妈妈听到声音,寻声望去。
只见他眉清目秀,穿着得体,言谈举止之间,一副儒雅的气质不言自明,配上那一手折扇,竟让她春心荡漾。
一时之间,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呆愣愣的看着他。
他温文尔雅的说道:“姑娘!你不愿意说,李某也不强求,不过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无论是金银钱财或是其它,李某都能帮到一二。”
她闻言脱口而出道:“我能嫁给你吗?”
那男子大吃一惊:“这么直接!”不过想想他也释然了,都能来这种地方了,还有什么可奇怪的。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想解释,可是话一出口却变成:“不可以吗?”语气之中,甚至还带点幽怨。
男子的自控力极其的好,很快就平静下来,气定神闲的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已经有妻子了,所以我只能纳你为妾,你愿意吗?”
她说:“我愿意,只要能治好我儿子的病,无论让我做什么都行。”
男子恍然大悟,却依然气定神闲的说道:“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无论他得了什么病,要花多少钱,这钱我都出了。”
她无比真诚的感激道:“谢谢!”
然后,他们很快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自从嫁给了李姓男子之后,金元宝的妈妈再也不缺钱了,有足够的钱给他看病,有足够的钱抓药。
他的病渐渐好转。
三五月过去,金元宝除了皮肤比别人白,个头比同时出生的孩子小一圈外,跟其他的孩子几乎一模一样。
金元宝的妈妈一直陪着金元宝,教他认识这世间的东西。
当看到天空飘过一朵漂亮的白云的时候,她会指着那朵白云,跟金元宝说:“小元宝,看到了吗?天空飘着的那个像棉花糖一样的东西,叫云哦,它是白色的,总是飘在天上,不过它也会变成黑色的哦!当它变成黑色的时候,就是要下雨了。”
金元宝被她抱着,小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大大的眼睛看着天空的白云,也不知听没听懂,美美的笑着。
她不管金元宝是否听得懂,只要想说的时候,就会将见到的东西说给金元宝听。
吃饭的时候,她说:“小元宝,这个白色的,像小虫虫一样的东西,叫米,是我们的食物,吃了它我们才有力气干活。”
“小元宝,看到了吗?那是草,青青的,长长的,长得到处都是。”
“还有啊,那是花,花总是很美,而且有很多的样子,连颜色都有很多种。”
“那个是太阳……”
“黑暗中闪亮的那些银白色的小点叫星星……”
“那个是月亮……”
“那是山……”
“那是树……”
“那是河……”
“那是房子……”
“那是鸟……”
“那是牛……”
“那是猪……”
“那是马……”
“那是鸡……”
……
教了金元宝认识东西后,她开始告诉金元宝这个世界的规则。
“我们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是人,人发明的最伟大的东西是钱,钱将各种各样的人联系在一起。”
“人们为了钱,变得疯狂。”
“人们为了钱,变得冷血。”
“人们为了钱,可以无情。”
……
“知道吗?这种蛇是有毒的,你不可以去抓它,看到它的时候,离它远一点,不要被它咬到。”
“交朋友的时候,要交值得交的朋友,其他的坏人,是绝对不能当朋友的,他们会出买你,你要在他们出买你之前,把他们买了。”
……
白天带着金元宝玩耍,夜里陪金元宝睡觉,在他睡不着的时候,给他讲故事。
……
领着小小的金元宝闯过风浪,漫步街道,黑夜里星光中玩闹,坐在屋顶看星星,登上峰顶望大地山川。
……
一起吃好吃的食物,一起玩好玩的玩具,也不知是金元宝粘着妈妈,还是妈妈宠溺金元宝。
……
这段时光,金元宝是快乐的,在妈妈的陪伴下,他学会了这个世界的语言,学会了爬,学会了走,学会了跑,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懂得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
金元宝五岁的时候,皮肤仍然比其他孩子白,特别是脸,就像是在脸上涂抹了白色的染料一般。
有一天,有一个道士经过,看到了金元宝,大惊失色。
这个道士特意找到金元宝的妈妈,郑重的说道:“这个小娃已经病入骨髓,剩下的寿命不足三年,关键在于他死时,这种病会瞬间蔓延,祸及亲朋甚至让许多无辜的人牺牲,还望早做准备,免得到时祸害苍生。”
金元宝的妈妈听道士说完,吓得晕了过去,李姓男子回到家中,让家丁们把这个道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