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某个夜晚,决定世界格局的战争结束了,一个热爱和平的战士,为了不再给世界增加麻烦,而决定离开军队,这是一个在别人看来,就像是背叛国家,当一个逃兵的懦弱之人。
当晚,河界西侧山道间,风很大,人有些感伤。
“河界一战,我们失败了,不过战争也随着汉王的胜利而结束,我也该离开了。”
张秋骑着马,离开了大部队,向着山道间的一条小道奔去,他要离开燕国军队。
一个魁梧的将军,骑着建马追了上来,拦住他的去路,有些生气的问他:“张秋将军,你要去哪里?”
张秋回答道:“我要离开。”
魁梧将军又问道:“离开,我们都要离开,你为什么要和我们分开,你要去哪里?”
张秋回头望了一眼远处弥漫的大火,然后说道:“战争结束了,我该离开了。”
那魁梧将军眼眸一瞪,怒喝道:“什么!你的意思是,你要当逃兵!”
这一声怒喝声,很大传得很远,队伍中一个安慰伤残士兵的银甲中年男子听到这一声怒喝,眸光向这边扫来。
在这银甲中年男子眸光扫来的时候,那魁梧将军已经拔出刀,怒喝道:“自入伍以来,老子最见不得的便是逃兵,宁可在战场上战死,也不能逃。”
“孬种,受死吧!”
张秋冷眼看着这个魁梧的将军,冷漠的说道:“你要阻止我吗?”
魁梧将军咧嘴一笑,冷哼道:“哼,有老子在这守着,你休想走。”
张秋骑着马,往前一步,眼神转冷,冷漠的道:“是吗?我今天就是要走,你如果能阻止我,那就来吧。”
气氛瞬间紧张,两人握紧手中的刀,眼眸盯着对方,一场厮杀正要开始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这道声音来自于银甲中年男子,他迈着大步向两人走来,他的脸上有一丝怒意,行走的同时冰冷的喝问道:“你们两身为将军,闹什么?嫌军心还不够乱,要再添一把火吗?”
见银甲中年男子到来,魁梧将军恭敬道:“大将军,张秋要逃,末将在阻拦他。”
银甲中年男子眸光看向张秋,问道:“为什么要走?”
张秋回答道:“因为战争结束了。”
银甲中年男子听到张秋的话语,反对道:“不,战争还没结束。”
张秋说道:“大将军,接受现实吧,大汉胜了,我们输了。”
银甲中年男子说道:“张秋,战争还没有结束,燕国还有机会,留下来帮我。”
张秋冷然一笑,反问道:“机会,燕国的机会在那里,燕国的军队一半已残,另一半分崩离析,燕国已经完了,没有机会了,不可能有机会了,汉王不可能再给燕国机会了。”
银甲中年男子怒喝道:“张秋,你这是要背叛燕国吗?难道你已经忘了,燕王对你的恩惠,如果不是燕王你早已经死了,人要报恩,不能忘本。”
张秋骑在马上,望着银甲中年男子,凄然一笑,问道:“大将军可知我为何参军。”
银甲中年男子问道:“参军还能有啥理由,我们燕国的人,参军当然是为了辅助燕王,一统天下。”
张秋笑了:“哈哈哈,哈哈,一统天下,一统天下,好一句一统天下。”
“一统天下的前提是什么?战争,无休无止的战争,大将军听清楚了,我张秋参军,不是为了燕王,而是为了战争,为了结束战争,因为它,夺走了我拥有的一切。”
“年少时,记事起,这个天下就战乱不止,我的父母死于战争,我的朋友死于战争,我心仪的女子死于战争,我差点死于战争,而那时的我们只是普通人,无法反抗的人,没有武力的人,联合在一起也脆弱无比的人,我们的命运,我们的生命,在战争面前,脆弱不堪,不值一提。”
“我时常在想,没有战争的时代是什么样子,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担心某天起来就突然面临死亡,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失去了腿,失去了手,失去了脑袋,失去了命,也不用经历亲人朋友就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银甲中年男子听着,魁梧将军听着,他们身后残肢断体的士兵们默默的听着,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的日常,但是作为燕国的军人,他们只能战斗,而且不允许别人逃离。
张秋继续说道:“当我长大了,我想我应该做什么的时候,想到我应该结束这战争,我想要结束战争,所以我加入了燕国的军队。”
“想要结束战争的方法,只有一个,那便是天下一统,为此我不畏牺牲,不惧死亡,冲杀在第一线,杀死许许多多也许无辜的人,也许燕王认为这是我对燕国的忠诚吧,也许大家认为我很勇敢吧,也许敌人还可能认为我很强吧!”
“我不强,我很害怕,我一点都不忠诚,我打仗,只是为了一统天下,曾经我付出一切支持燕王,希望他能够成为一统天下的那个人,但是如今失败了,他死了,我没有悲伤,也没有失望,因为如今的天下只剩下燕王和汉王争锋,如今燕王死,汉王独大,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在乎谁去一统天下,我只要知道以后不会再有战争,这就足够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我该走了。”
张秋望着银甲中年男子,问道:“现在,大将军还要阻止我离去吗?”
银甲中年男子骑上身后士兵牵来的马,然后拔出悬挂于腰间的剑,剑身上沾满了红色的血液,剑身坑坑洼洼却依旧笔挺,刀锋还如同出炉时一般锋利,甚至更锋利。
银甲中年手持宝剑,冷眼望着张秋,冷漠的说道:“你要离去的决心我已经感觉到了,你要离去的理由我也能理解,但是我是燕国大将军,我的身后还有数万燕国的残兵败将,如果让你离去,我身后的这些兄弟呢?他们要去那里,他们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战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那便是为燕国而战。”
“你曾经是他们的一员,现在看来,却不是了,为了不让其他人成为你,我只能让你去死了。”
张秋不再言语,骑着战马,手握战刀,眼睛盯着前方的银甲中年男子,银甲中年男子正堵在他要离去的小道口,想要走这条小道,他必须打败他。
距离随着马的奔跑不断接近,在身体交错而过的瞬间,张秋一刀斩出,银甲中年男子的剑准确的挡住,然后没有僵持,各自收招,可就在张秋准备第二次出手的时候,银甲中年男子的第二招已经出手,他竟收招一半时硬生生的变招,威力虽小,却也让张秋的手臂上多了一道伤口。
交错而过时,张秋听到了银甲中年男子轻蔑的话语,他说:“变招速度太慢了。”就像是老师在指导学生一般。
一个回合,张秋负伤,处于下风,可他也站在了小道口,小道当中,再也没有阻止他进入的阻碍,他的身后是成百数千双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