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矿门口西南侧有个简易棚,开口向东,里里外外都是人。棚内老旧但结实的大桌子上有杆大称,懂行的一看就知道是磅房了。
今天是矿上分配实习生的日子,我们心里打着鼓,不知道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将在哪个岗位度过。一个老师傅从破棉袄里拿出一瓶酒,跟我说:“酒我给你们预备好了,咱们去找你们的新师傅。”
我接过酒看了看,普通的方形玻璃瓶,没有外包装,红色标签,市面价格约十五元。
李威冲我眨眨眼。我心领神会,说:“酒我们买,这个您自己留着喝。”
磅房西面是司磅员的休息室,比起篷布式磅房,休息室是正常的砖房,东西走向,窗户冲北,分里外两间。东间挨着磅房,里面靠着东墙、北墙有张单人床,床尾即房间西北角放着一张大木桌。木桌上铺着红色桌布,很多杂物,最显眼的是一台司控仪。西间是外间屋,更衣箱、安全帽、洗漱架、微波炉、水壶等,都是司磅员日常值班所用。
阮姐在外间屋烧水,见我盯着司控仪,说:“这是测量地中衡是否平稳的仪器,指针指向3.685是最佳状态。”
我看了下,现在指针在红色区域,指向3.65,非常稳定,并无抖动。凡是仪器都允许误差,这一定在合理误差之内,否则阮姐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这屋里只要看好这台仪器就行。昨天一个集装箱车上磅,司控仪就发生了严重偏转。”阮姐说。
我想到今后可能遇到同样的问题,如果没有师傅在身边,需要自己独立处置,便问:“那后来怎么办的?”
“我叫司机倒回去,别再上磅了!”
我想这方法倒是简单粗暴,不过照磅房的设置看,集装箱车是怎么上去的,转弯半径不够啊!即使勉强上得去,往回倒岂不是要撞到北墙?
小姨家院里,我们围着小方桌吃饭,还有一些客人在院里玩游戏。客人中大多数我都认识,是栅栏村和阁上村的玩伴。门洞在院子的东南角,这倒与我的印象有差异,我记得以前是开在东面的。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也许是因为有人没关院门,大风灌了进来,刮得我们无法正常用餐,玩伴们无法正常游戏。在母亲的指派下,我起身关上了大门,回来时看着整个院是那么陌生。
我的眼睛似乎是个高分辨率摄像机,院里的一切都看着非常清晰。小姨家是北边五间正房,外墙青砖为主体,水泥勾缝。中间是堂屋,东西两边各两间房,没有配房。我们这边的农村一般为四间正房,我仔细看了看她家的房间也不小,猜测一定是占了别人家的宅基地。顺着正房往西看,连着三间土坯房,虽然中间没有墙头,但是那边地势稍低,布局与这边完全不同,一看就是独成一体。
“那边是谁家呢?”我想着。
“金恒他奶奶的院。”
小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看着我眼睛盯着那边,必是猜到我正在想什么。
“哦!”我嘴里应着,心里却狐疑金恒的奶奶是否还活着,看这院的样子,像是有人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