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李执想要趁热打铁更进一步的时候,墙外突然传来了嘈杂声,听声音似乎是魏心正在抱怨什么。于是李执和魏旭二人赶紧分开收拾,他们都知道不能让魏心看出纰漏。
就在分开前,李执突然拉住魏旭的手说:“如果你相信我,那么今晚三更就来见我吧。”
魏旭看了李执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微微的点了下头,然后立刻把手缩回来,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泪痕,并弯腰把地上的课本捡起来,努力的装作一副看书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心里还有些犹豫。
紧接着砰地一声,院门被魏心一脚踹开,他嚷嚷着进来喊道:“魏旭,你过来,我把钥匙给你,以后你就帮二叔在这里盯着吧,每三天带人过来进屋给县令收拾一下屋子,听见没有!”魏心上午把魏旭拉来看门,自己回青阳县跟大哥斗法,中午就被魏贺发现赶出城,折腾了一天,将近傍晚才回到农庄。他肯定想不到就在这短短一天时间,魏旭就在李执的善诱下换了阵营。
魏旭点点头,接过钥匙,说道:“那二叔我回家了,明天早晨再来?”他们倒不怕李执晚上跑出去,一来李执本身文弱,连上锁的屋门都打不开,二来院子还有一条恶犬,就算是开了门也跑不出去,三来晚上黑灯瞎火的,特别是在农庄,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李执不熟系地形就算是要逃,也不知道能逃到。再加上李执现在饿了一天,逃跑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魏心听了魏旭的询问刚点头,却又疑惑道:“你咋不跟你二叔犟嘴了,咋不吵着读书了?话说你脸上是什么玩意,怎么乱糟糟,你这一天都干嘛了?”魏心虽然粗鄙,但在泼皮界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因此粗中有细,看出了魏旭的异样。
魏旭心神一惊,暗道不好,自己表现得太反常,李执也在屋里暗自心急,千万不要暴露了。
所幸魏旭虽然年幼,但也有一颗玲珑心,只见他低下头对着魏心弯腰求饶道:“对不起二叔,我看您今天不在庄子里,所以就跑出去到田里疯玩了一会,所以.....”
“抬起头来”魏心冷冷的来了一句。
屋里面李执听见,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丝破局的机会,难道要夭折在这里吗?
魏旭不知道4自激的借口能不能糊弄过去。只能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只见眼前一黑,脸被魏心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直挺挺的摔倒在院子里,脸上火辣辣的疼。
“玩?我叫你玩?”魏心上去对着魏旭肚子又是一脚,骂道:“连你也瞧不起老子是不是,还敢不敢玩了?”他今天受了一肚子气,正好发泄在魏旭身上。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以后一定听二叔的话。”魏旭痛苦的抱着肚子在地上扭成一团,如果说他之前对李执的招揽还有一丝犹豫,对魏家还有一丝怨恨的话,那么现在,年少的他对魏家只有怨恨。
“妈的,什么东西!”魏心又往魏旭脸上吐了口痰,对于这种没爹没娘的半大孩子,他是一点都不忌惮,这还能翻出什么浪不成?
“记住,以后这县令就归你管了,钥匙我也给你了,给我看好喽,要是丢了钥匙跑了县令,你看我怎么治你!”魏心说完,扭头徜徉而去。
魏旭倒在地上不断的大口喘着粗气缓解身上的疼痛,等魏心走远后,他扭头往屋门缝望去,与李执的目光相对,两人在无声中达成了共识。
是夜,魏旭从床上起身,找到一根蜡烛点燃,拿着它慢慢走出家门,朝着李执被关的院子里走去,他不敢提灯笼,担心过于招摇被农庄里的人发现,也不敢摸黑出门误了大事,他不知道李执有什么计划,但是明白李执是他脱离苦海乃至是复仇的唯一希望。
院里的黄狗本来熟睡,听见声响后疑惑回头,看见了魏旭踱步进院,刚想发出亲昵的叫声,就立刻被魏旭的眼神制止了。魏旭的双亲死后,性格变得有些自卑,不愿跟庄里的人交流,倒是经常跟庄里黄狗玩耍嬉戏,所以时间长了,这条黄狗也把魏旭视为了自己的主人。
同时,李执躺在床上,虽然屋里漆黑一片,但是他也努力的睁着双眼,不敢睡去,一方面担心错过跟魏旭的接头,另一方面,他在大脑里不断构思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现在有魏旭的帮助,但是想要破局又谈何容易,而且抽中丙级人物陈志现在也没有出现,情况真的是举步维艰。尽管自己被关在农庄,而并非是魏家的本营大院,但是这里有魏心盯着,想要救出周兵头他们也是一件难事,而如果不能救出兵卒,那他孤身一人也是案板上的鱼肉。
他眉头紧皱,想要破局,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所以必须营救周兵头他们,想要营救周兵头,就必须想办法杀死魏心。那么用什么办法才能杀死魏心呢?
正当李执苦苦沉思的时候,他朝思暮想的魏心,也在睡梦之中,迎来了危机。
胸怀利器的陈志手持一管火折子,凭借微亮的炭火悄悄踱步到魏心所在的大院墙外,他在农庄蛰伏了一天,为的就是此刻能够手刃魏心,为兄报仇。
只见他用嘴叼着火折子,空出双手,轻而易举的爬上院墙,然后像一只猴子一样翻身落入庭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然后稳步朝着几间房子探索过去,很快就发现了魏心的卧房。
陈志轻轻地推开窗户,悄无声息溜进卧房,然后从怀里掏出匕首,走到盖着被子熟睡的魏心身旁,对着他的胸口狠狠的来了一刀。
“不对!”杀过人的陈志熟知匕首捅入人体的手感,而现在匕首上传来的感觉,不像是捅入人的身体,而是捅入了软绵绵的棉花。
紧接着床下一道细长的黑影闪过,狠狠的砸到了陈志的左脚脚腕,痛得他差点跌倒,原来床下藏着一白脸汉子,刚刚就是他用一条铁棍趁陈志不备狠狠的来了一下。
“都出来,点子来这!”白脸汉子一边在床底下挥舞铁棍,一边叫喊道:“快出来吧!别让这小子跑咯!”
话音刚落,墙边的大衣柜里就闯出一个大汉,手提一把钢刀,满身煞气,此人正是埋伏已久的魏心。”
“哈哈,老子等着你多时了,今夜别想走了,跟你老子我好好聊聊吧。”从常三口中得知危险的魏心早有戒备,今夜故意做好了陷阱等着凶手入瓮。
脚上的伤并没有让陈志畏惧,反倒是疼痛激发了他的凶性。只见他未受伤的右脚发力,极快的冲向魏心,速度之快,气势之猛,让魏心在惊恐之下,没有第一时间挥刀,他哪里见过如此凶悍的莽汉,因此被陈志狠狠撞入怀中,死死地贴在墙上。
“我要你的命!”陈志怒吼着,左臂压着魏心的胸膛,右手拿着匕首对着魏心的小腹就是三下。只听“铛铛铛”三下。并没有传出匕首刺穿肉体的“噗呲”声,反倒是发出了铁器相交的声音。
要不是张大哥送我的内甲,刚才那几下我岂不是就得去见阎王爷?魏心死里逃脱的庆幸着,幸好自己为了以防万一穿了内甲,这才免于一死。虽说现在小腹因为刚刚的冲击隐隐作痛,但也比开肠破肚好太多了。
反应过来的魏心立刻挥刀开向陈志,他可不想被陈志照着脖子再来三下。而陈志因为距离太近,加上脚上有伤,闪躲不急,拿匕首的右臂被魏心用刀撕开了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子,痛得他差点拿不住匕首。他深知此次袭击失败,因此当机立断,用左脚勉强支撑,然后右脚发力,迅速的窜到窗户边,然后奋力一跃撞开窗户,重重的落在院外,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哪里还有来的时候的轻快。
未曾想陈志刚出屋,一抬头,竟然有一大高个也手持铁棍从院里的树上跳下来,猝不及防之下,背上挨了一棍,所幸那高个并没有追来,让他趁机院子。
此时魏心带着白脸跟班也追出屋门,看见大高个并没有拦住陈志,张嘴骂道:“你他妈眼瞎啊,为啥不拦着他?”
大高个痛苦的蹲下身自揉着自己的脚踝说道:“老大,我刚刚跳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
“废物,全是废物!”魏心上前一脚就把高个踹翻在地,喊道:“把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我就不相信了,一个重伤的废物能跑出这个农庄!”
陈志跌跌撞撞的在小巷里逃逸,周围到处都是明火执仗的农家汉子,抓贼的呼喊声在耳边愈演愈烈,再加上脚上背上的伤严重的影响了他的动作,这得是穷途末路,这让他往哪里逃啊?
很快,他为了躲避一户人家的搜捕,勉强爬上一户院墙,不想失手脚滑跌入院子,摔岔了气,导致全身无力。又听见屋门打开的吱扭声,陈志自知穷途末路,于是握紧了手里的匕首,准备跟追兵来个你死我活,慷慨赴死。
李执看着院子里受伤的汉子,心里后怕道幸好今夜魏旭来访,打开了屋门,听见声响后慌张的躲进屋去,竟然忘了锁门,不然要是锁着门,这重伤的汉子他怕是救不了了。他扭头朝着漆黑的里屋说道:“别躲着了,赶快出来院里的血迹收拾一下,然后拿着钥匙把屋门锁上,装做一起抓贼的样子,应该可以糊弄过去。”
屋里的魏旭听后,连忙跑出来收拾院里的血迹,而李执则走到陈志面前,对着面容狰狞的陈志说道:“你还能动吗,能动的话快快跟我一起躲到屋里,你放心,我们跟你是一伙的。”
陈志虽然满心疑问,但此等危急时刻,也顾不得多想了,于是在李执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走入屋里。只是他的手中仍然紧紧握着匕首,不愿意松开。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重伤的汉子应该就是陈志了。李执看着举步维艰的陈志,有些无奈,自己抽到的两个角色,一个稚嫩,一个重伤,这系统是假的吧。
话虽这么说,他李执又有挑的机会吗?此等情况下有帮手就不错了。在进门之际李执扭头看了一眼院外,可谓是火光冲天,如果魏心追查至此,自己有该如何是好呢?
魏旭看着两人进屋后连忙锁上了门,把钥匙揣在怀里,然后用地上的尘土掩盖陈志的血迹。几乎是刚收拾好血迹,打开院门想要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带着一伙跟班四处搜查的魏心。
魏心看着额头冒汗,气喘吁吁,紧张不已的魏旭,心生猜忌,张嘴问道:“魏旭,你到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