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逃跑,慌不择路的黄乐心急跌倒,狠狠的跌倒在一处厢房的台阶上,而这厢房,好巧不巧正是魏旭所在地方,而黄乐的身后,中了迷药,四肢麻痹无力的恶汉正提着一口气,回光返照的扑向黄乐。
虽然其身上满是尿骚味,但是他脸上表情凶恶,再加上之前战绩骇人,煞气逼人,竟吓的黄乐没有一丝抵抗之心。
而这一切,都被拄着拐棍刚刚出门的魏旭看在了眼里,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单凭眼前的景象他也可以初窥一二。于是为了保护黄乐,重伤未愈的他紧咬牙关,脚下猛地发力,越过趴在台阶上的黄乐,顺着惯力踉踉跄跄的砸向恶汉。
两人当即狠狠地对撞在一块,虽然魏旭顺势将手中的匕首刺入了恶汉的肩膀,但他胸前的伤口也被撞的再次裂开,鲜血潺潺而出。
“魏旭兄弟!”
见到此等场面的黄乐怒吼一声从台阶上爬起来,一把将砸在魏旭身上的恶汉掀开,然后紧张扶起胸前纱布溢出鲜血的魏旭,泪眼模糊的问道:
“兄弟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不好,把那恶汉引到这里来....”
魏旭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强烈的剧痛让他很难说出话了4来,只得咬紧牙关,抬手拂去黄乐眼角的泪水,勉勉强强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放...心....我...没....事....”
听到魏旭的话后,黄乐内心的愧疚之意更胜三分,不断抹着自己的泪水,压下嘴里的呜咽,努力抬起魏旭,想要将他抬回床上,。可是他自己势单力薄,没法呵护魏旭周全,反倒是因为强行移动,让魏旭胸前溢出的鲜血更胜三分。
黄乐无奈的放下魏旭让他在台阶上躺好,然后跟魏旭说道:
“兄弟你现在这里躺好,我这就叫人来救你,你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他就转身火急火燎的冲向衙门前院,而被黄乐掀开的汉子,此时药劲彻底上头,直觉自己迷迷瞪瞪的,虽然肩膀上的伤口不断地刺激着他的神经,但实在无法让他保持清醒。
而前院里,愣子和几个衙役还在地上昏迷着,那恶汉仅凭一双肉拳就毫发无伤的将众人击晕在地,实属剽悍。
匆匆赶来的黄乐对着愣子就是一脚,希望将他踹醒,但怎奈愣子皮糙肉厚,这点小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原地打转的黄乐脑海中不断思索这自己应该如何是好,魏旭现在伤势严重,时间紧迫,根本不给他出去找陈志等人的机会,沙场出身懂得粗浅的止血之术愣子等人又实在叫不醒,这可怎么办?
黄乐此时就想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停不下脚步,不断地在愣子周围打转,想着如何叫醒他。
突然,黄乐脚下一顿,踢到了自己之前没有喝完的半坛美酒,于是他立刻提了起来,一把朝愣子泼去,浇了个酒水淋头。
“呃.......?”
晕厥的愣子被酒水泼了满脸之后总算是清醒过来,只见他捂着脑袋慢慢的从地上坐起身来,疑惑着看向周围。
“愣子哥,别发愣了,快跟我来,救救魏旭,他的伤口被那闯进衙门里的恶汉撞裂了。”
听到闯进衙门的恶汉时,愣子明显的打了个激灵,心里不由回想起对方之前的剽悍,但听到魏旭危险后,自己心里也顾不上什么了,立马站起身来一边对着自己昏迷的手下呼巴掌,一边着急的冲黄乐问道:
“怎么回事,那汉子现在人呢?魏旭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黄乐瞅着那几个昏迷的衙役被愣子下手硬生生呼醒,下意识咽了口吐沫,然后比划手势说道:
“那个恶汉被我灌了掺了迷药的酒水,还被魏旭往肩膀上捅了一刀,现在在厢房门口的阶梯上到这发懵。而魏旭为了救我,被那汉子往胸口上狠狠撞了一下,撞裂了伤口,我....我实在搬不动他,所以先让他在厢房门口躺着,自己赶紧跑到这里来叫你们。”
“什么?!你小子将重伤的魏旭和那汉子放一块了?你就不怕那汉子缓过神来对魏旭不利吗?你个混小子,脑子里一天天的在想什么,怎么比我还楞!”
愣子听后也顾不上剩下昏迷的衙役了,连忙带着清醒的手下往后院赶去。黄乐听了愣子的苛责后,自己也反映过来了,连忙跟在愣子身后,并未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不已。
赶到后院里的众人看到那汉子还在台阶上打鼾,心里不由一松,然后连忙抬起重伤流血昏迷的魏旭,将他抬入屋里的床上放好,由愣子替其止血换药。
而自责的黄乐自觉没脸面对昏迷的魏旭,只得慢慢的退出厢房,转身便看见之前的恶汉顶着匕首流着鲜血,在他眼前呼呼大睡,心里不由怒火突盛,自己的兄弟为了就自己受了伤现在昏厥不醒,这个汉子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呼呼大睡。
气的直咬牙的黄乐立刻叫上身边几个刚刚苏醒正准备报复泄气的衙役,一同将这酣睡的恶汉抬到前院的旗杆下,然后将这酣睡的汉子高高的倒立绑在旗杆上暴晒,等待李执回来发号使命,以此来发泄他们心中的怒火。
如果李执知道自己的这个便宜弟弟此时正被绑在自己的大本营里的旗杆上暴晒,不知道他心里会有如何感想。
李执并不知道自己不在衙门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如恶劣的事情,此时的他则是在县城城南的农田外,身穿布衣隐于诸多看热闹的农户之中,略有玩味的看着正在公开竞买耧车的韩子干等人。
经过韩子干当众展现耕地的神效后,诸多农户对他的耧车可谓是垂涎三尺,任谁都能看出那个农具对农耕的重大意义。只是他们不知道的事,刚刚诞生不久,还处于试验阶段的耧车极易损坏,需要有人不断有机关术对其修补维护,而韩子干等人完全没有留在青阳县的意思,于是想用公开拍卖的方式骗一波钱财,然后以此逃去原本的目的地。
“陈志,你对这些人怎么看?”
李执看着刚才虚脱状态摆脱出来,此时正意气风发跟诸多农户描述耧车的神奇的韩子干,面带笑意的向陈志问道:
“这耧车,真的有他们说的这么神奇吗?”
“呃.....”
陈志听后,在脑海中思索一阵,然后说道:
“如果说是假的,显然不对,这个自称叫韩猛的却是用它高效的耕了田地做示范,但如果说是真是....他们现在的表现却给我一种江湖贩子卖跌打药酒的感觉,有真才实学的人,很少像这般如此吆喝。”
李执听了点点头,陈志虽然不懂机关术,但是见多识广,看人的眼光十分毒辣。这帮子人拍卖的耧车此时却是耕地有奇效,但是李执依稀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在老家见到耧车,结构简单,而且关节处都是用铁钉固定,而不是像眼前这辆用麻绳捆绑固定,一看就需要随时拆解更换零件的耧车。而且在京城中盘桓多年的李忠恒的记忆碎片中,对着耧车也有只言片语的见解。
当然了,因为零件繁多结构复杂,反倒是显得更加高级神秘,让那些个农户更能感受到这辆耧车的与众不同。
最终,在经过众人的竞价拍卖后,这两做工复杂的耧车最终被十名农户合力买下。而收好钱财的韩子干,感受着口袋里的沉甸,心里对少造派的未来更加踏实了起来,这些钱币足够他们十人去昌平县重建学宫的盘缠了。
很快,韩子干等人辞别了围在他们身边不甘心,提出订购耧车的农户们,抬腿就往县城里走,想要拿钱换些物资行囊。
但是刚刚摆脱了纠缠的诸多农夫,走上了黄土官路,几人就被两名身穿布衣的看客拦住了去路。这两名看客一人笑语盈盈满身书卷气,好似儒家学派的书生般温和,另一人则是挎刀直立,虽然面无表情,但眉宇间却有一股煞气凝结。
韩子干下意识捂住装卖钱币的口袋,谨慎的冲两人行李问道:
“在下韩猛,是别县的木匠,身后的人都是我的木匠帮手,今日刚好路过青阳县,正准备往县城投宿,却不知两位先生为何阻拦我等?”
“韩猛?别县的木匠?我看不然吧。”
李执摇着头,笑着走到韩子干的面前,慢慢说道:
“不才李执,正是这青阳县的县令。”
韩子干听后心里一紧,自己不过是用机关术为师兄弟们筹备些盘缠罢了,为何会引起此地县令的注意,脸上不敢稍有怠慢,连忙抱拳说道:
“草民韩猛,见过县令大人。”
李执袖口一抛,对韩子干说道:
“这种礼数就免了,县令不过是我的身份之一,我还有另一身份,更适合与你们相处。”
然后李执袖口一手,温润尔雅的冲韩子干等人供手行平辈礼,然后张嘴面色不变的欺骗道:
“在下儒家知行派李执,见过诸位。”
“儒家知行派?!”
韩子干和陈志都突然一惊。陈志心里想着大人之前不是自称是隐宗弃徒来着,怎么现在又自称是儒家知行派,到底什什么身份?难道说....大人是隐宗表面上故意抛弃,派去儒家的卧底?!
陈志掩藏着自己的不可思议,在自己的脑海中不断的脑补着一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小剧场。而韩子干则在心里苦笑,什么时候遇到儒家的人不好,偏偏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见,而且自己刚刚还在对方治下的区域内设赌行骗,简直是有辱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