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打了个转盘,在转弯的时候,刘萍看到董海峰的那辆车轮胎下面像是挂着什么东西,从人流的缝隙中,刘萍看清了,是一个已经压开成两半的孩子……
“啊……”刘萍霎时间已经面白如纸,她就是一个宅女,哪里经过这种血腥的场合了,不禁傻掉了,她更加依赖刚才那个怀抱,她想自己就永远的躲避在刚才那个男人坚实的怀抱中,由那个男人来保护自己,永远的那样,自己就成他的一只小鸟,一只小小鸟,那样该有多好。
“师傅,回去……”刘萍忽然不想当那只飘飘摇摇的风筝了,她不想离开温暖太远,司机叹了口气,但在刘萍执意的要求下,司机只能掉头回去了,找了车钱,刘萍又走到陈小四身边。
陈小四叹了口气,挡住她的视线,人越聚越多,交警,警察都来了,蓝局长也傻了,而董海峰在一旁安慰道:“蓝局,不用怕,不用怕。”
蓝局长也点头道:“小董啊,你办事我放心,都全权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会动用全局的力量……”
“蓝局,别这样说。没事的。我来处理。”董海峰呼出口气。
而蓝局长则是格外的感动了,算这次出第三次事件了,前两次都是董海峰站在他跟前,像是一座大山,把事情给搪下来了,自己局长位置稳妥的保住了,有小董在,他就放心了。
蓝局长没有那么紧张了,心想:大不了赔钱啊,你说多少钱吧,五十万?八十万?还是一百万?反正孩子已经这样了,赔钱私了。
而这个孩子的母亲刚才遇见了一个老同学,正跟老同学聊天,孩子手里的球蹦蹦跳跳的窜到马路中间去了,孩子蹒跚的跑了过来,也倒是董海峰经验十足,看见球了,知道事情坏了,蓝局长也是喝了酒反应慢,才酿了这场悲剧,现场,传来了孩子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这女人嚎叫着,叫嚣着,还说自己男人是市委的,一定给肇事者好看。
这时,交警和公安的同志也过来了,交警是个将近一米九的身材极为魁梧的大高个,质问道:“你们谁是司机?”
蓝局长这次也本能的缩到了董海峰的身后,而陈小四,刘萍也对董海峰捏了一把汗,再进去,他可就是三进宫了,而这次的责任明显要更大一些,畜牧局即使把他捞出来,也要大费周章的,也不知道这个副局长能不能保住了。
两人都为董海峰捏了把汗,他就是领导的一颗棋子,每次都是丢卒保帅的,这次责任要更大一些了,这个做棋子的也不容易了。
只见董海峰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叹了口气:“交警同志,对不起……是我这个做副局长的不对,我们蓝局长已经喝多了,但是他还是坚持要开车,我劝了他好多次了,他都不听……唉,也是我工作没做到位……”
董海峰说完又转回头看了看蓝局长:“局长,您也是,开车就别喝那么多酒,喝了那么多酒就别开车,你看看现在酿的惨剧,唉……可怜的孩子啊……”
蓝局长傻了,整个人都石化了。
交警不管这个,这可是属于重大交通事故了,指着蓝局长喝道:“是你开车的对吧?驾驶本……来,过来!”警察二话不说掏出手铐就给蓝局长铐上了。
蓝局长直到要被推上警车了,他才彻底的醒悟过来,刚才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了。
蓝局长脸色都绿了,挣扎着不上车,跳着脚的冲董海峰骂道:“妈的……董海峰……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白眼狼……小兔崽子!老子进去了也不让你好过!我让你阴险……你个小兔崽子……老子我弄死你……”
董海峰只是停在那低头叹息,一语不发,偶然,董海峰看着陈小四跟刘萍。
陈小四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来,仿佛没有任何情绪。
而刘萍看他的目光却是极为的冷漠,冷漠的要比路人还要路人。
“唉,小四,咱回吧。”刘萍嘀咕了一声,陈小四点点头,跟刘萍往回走。
董海峰被作为证人,也跟着去交警大队,又得去派出所。
打了一辆车,陈小四跟刘萍往回走,还没到村子,快到村子的时候,刘萍说要下车,随便走走。
陈小四答应下来,跟刘萍两人往前走,刘萍摇头苦笑。
“刘萍姐,吓一跳吧?唉,你又回来干啥。晚上说不好要做噩梦的。”陈小四叹了口气。
“我庆幸自己还是回来了。”刘萍轻叹:“正好让我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这个董海峰,简直就是个岳不群,心机太深。”
“刘萍姐,不过他对你却是……”陈小四还没说完,刘萍就打断道:“小四,我就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希望的也就是一种简简单单的生活,我不奢求多么的富裕,我也不喜欢一辈子喜欢的人太复杂,为了得到什么而不惜一切代价,不惜用任何手段攫取,可能……我是一个没有大志的人,所以我不配董海峰那样有大理想的人,所以我们不合适,不会快乐。”
两人慢慢的往村里走着,一路上,四周都是高高的苞米,苞米在这时候已经长得有两米高了,十足的青纱帐了,绿色的青纱帐,在清风到来的时候,哗啦啦的响,苞米叶子和苞米叶子之间摩擦传出哗啦啦的声音,就像是在语言的交流。
“小四……我们坐下歇一会儿吧。”刘萍说完,往苞米地的一处走去,哪里又一处堤坝,陈小四也走了过去,那堤坝有些隐蔽,四周都是茂密如戟的青纱帐,这处之地光秃秃,陈小四坐下,刘萍也坐在他跟前。
刘萍臻首不自觉的轻轻靠在陈小四肩膀上,陈小四也没觉得什么。
“小四,有时候,我觉得好累,靠在你肩膀上,我反而轻松太多了,你说人活着……难道就不能轻松点么,我一回家,我爸妈就说我……你说……我二十八了,是不是已经很老了?”
“没啊。”陈小四笑笑说:“刘萍姐,谁说二十八就老了?二十八正是年轻的开始啊,或者说三十岁正是年轻的开始。”陈小四指了指面前一片片的苞米地说:“刘萍姐,你看这些苞米,他们幼小的时候很弱的,而他们真正漂亮的时候就是在这种时候,这种时候苞米长大了,形成一面面的青纱帐,这时候是他们成熟的时候,也是最美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