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一天活。
三个女人都浑身黏糊糊,汗涔涔了。
陈小四抽空的时候在井口边上砌成个小水池,下面是石块和黄泥密封住,黄泥上又磨了一层灰色的碱土。
这种土多少能充当水泥用,密封效果极好了。
太阳还算热乎乎的时候,陈小四就在里面放了水,此时日头西斜了,这水经过白天的照嗮,微微温和了。
陈小四这次笑道:“干姐姐、干二姐,还有小甜姐,你们都过来洗澡吧,明天我再把四周用芦苇围绕起来,这就是个小型浴池了……”
三个女孩儿冲这边看了看,钱红杏咯咯咯笑了几声。
武蓉儿过来,伸手试了试水温,还不错了。
“小四,你想的还真挺周到了。”
武蓉儿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就打算在这洗澡了。
钱红杏则害羞的要命,在家里用水盆洗澡就不敢用力用水,怕哗啦啦的声音太大让隔壁陈小四听到自己在洗澡,她会害羞的脸红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都能钻进去了。
在这大庭广众的,更是难为情。
陈小四这时弄了不少苞米叶子,苞米铲二遍地的时候都齐腰高了,再说下面的叶子要也得弄下来,不然吸收上面的养分。
陈小四把这些叶子在上面围了围,本来不太好的水池加高了遮挡的高度,这要是谁想看,都得过来趁着脖子翘着脚扒开苞米叶子往里面看了。
“红杏姐,你看这回没事了吧。”
钱红杏红了脸,喏喏说:“小四啊,要不你先洗澡吧,洗完了,我跟你二姐再洗……”
陈小四忙推脱:“红杏姐,这哪能行呢?你们现在是女孩儿了,我是男子汉呢,哪能你们洗我洗过的臭脚丫子水呢。”
武蓉儿白了一眼他说:“小四,那你这意思,你洗我们三个女孩儿洗过的臭脚丫子水了?”
“蓉儿姐,你们……”陈小四想说你们是女孩儿,洗过的也是香的,但看到小甜寡妇在,而且三个女孩儿中她是最面矮害羞的。
忙改口说:“你们先洗,我给你们放风,一会儿天黑了,我放风就不好弄了。”
武蓉儿不再犹豫了,拉着红着脸的钱红杏往池子里面走,陈小四乖溜溜的走到十米开外放风去了。
小甜寡妇说啥也不进水,最后被武蓉儿抱着走入了水中。
甜田害羞的要命,没想到武蓉儿轻而易举的抱起了她,也就不再见外了。
三个女孩儿洗澡,咯咯咯的,边说边笑。
而洗却洗了半天。
天色马上擦黑了,三个女孩儿才咯咯咯笑着,一个个如同雨后显眼的水仙花儿似的出浴了,水灵灵的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洗完了?”陈小四问了一句。
钱红杏点点头:“小四,水都凉了,要不回家我给你烧水洗澡吧……”
“不用,红杏姐,咱们小的时候经常去小河沟和稀泥洗澡呢,你忘了么?”
钱红杏脸瞬间红扑扑的,那时候他们还活泥巴玩游戏,陈小四当爸爸,她当妈妈了,想到这里忙不说话了。
陈小四走入池子,脱了衣服一个猛子砸了进去,也是干一天活太热了,遇见水,身体别说多舒服了。
这井水还香喷喷的,可能是风水好了。
陈小四扎了几个猛子,甩了甩头上的水,洗干净了身体出来了,他想了想,走到后面掀开一块石头,把洗澡水放掉了。
随后又把电焊机工具之类的放进井坑,随后又用大石头把井坑封住,等明天,自己再把井坑完善完善。
天色都擦黑了,陈小四跟干姐姐、干二姐、小甜寡妇往回走。
半路上,小甜寡妇要先回去。
红杏和武蓉儿死活不让,非把她拉扯到家里,让吃了饭再走。
小甜寡妇又是羞涩的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就像是秋后的海棠果子,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回到家,钱红杏开始做饭。
一弯月牙悄悄出现,四周出现淡黄色外带着泛白的风圈。月牙旁边有风圈,便是起风的节奏。
果然,风稍稍大了些,钱红杏往灶膛里添着柴禾,烟却往外冒了,把钱红杏呛得直咳嗽。
陈小四忙过来,看了看灶膛,又看看火炕。
“红杏姐,这灶膛和火炕砌的不合理啊。你看,火炕低了,灶膛好像高了,这样空气不流通了。”
钱红杏淡淡笑:“我……我也不懂得了,上个月灶膛不好烧,我把灶膛扒了,把炕也重新砌了一下。”
陈小四挠挠头,红杏姐一个女人,自己种地,又砌炕,真是不容易了。
“干姐姐,我去外面弄个灶台,今晚你先在外面做饭吧,我现在把炕扒了,收拾收拾。”
钱红杏忙道:“小四,明天干吧,今天都晚了。”
陈小四指了指满屋子的烟笑:“干姐姐,这样你能做饭么?把饭做好了,能给人家小甜姐吃么?再说二姐今天刚到,吃了这烟熏火燎的饭菜,晚上不得坏肚子拉稀啊……”
武蓉儿抬起腿在陈小四屁股踢了一脚。
“坏小子,以后不许这么说你二姐我?我现在都是大姑娘了,以后不许这么埋汰人。”
钱红杏摇头苦笑不得。
想起武蓉儿前年的时候还跟陈小四在沙土堆里摸爬滚打的,这俩家伙,小时候倒像是一对冤家。
……
院子里有旧砖,陈小四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很快搭建了个临时灶台,把锅放上,钱红杏就过去做饭了。
小甜寡妇过去打下手。
陈小四开始和泥,然后扒灶台,顺便把炕也给扒掉了。
武蓉儿穿着红色短热裤晃着两条大白腿帮陈小四忙活。
武蓉儿虽然是女孩儿,但男孩儿一样的性格,干活也麻利,姐弟俩嘁哩喀喳把炕扒掉后,陈小四清理里面的灰尘。
随后开始砌炕,他虽然没砌过,但懂得空气如何流通,而且炕一定要平整,不能用泥巴找平,那样下面的火肯定不好烧,遇见逆风天气,满屋子烟呛死你也正常了。
陈小四手脚麻利,加上武蓉儿这假小子帮忙,等钱红杏做好了四菜一汤,炕已经砌好了,陈小四在上面抹着泥巴。
钱红杏一阵咂舌,这姐弟俩干活咋就这么快呢?如果这要是一对小两口,夫唱妇随的,以后这么过日子……那日子一年年的不红火的要命么……
酱蒜茄子、韭菜炒蛋、豆腐小白菜汤……
陈小四刚要动筷子,武蓉儿这时道:“小四啊,这里面我还做了一道菜呢,你猜猜哪个是二姐我做的?”
陈小四看了几眼。
指了指一盘摆放工整,刀工却歪歪扭扭的说:“这还用猜么?肯定是这盘糖拌柿子……”
“死小四,你用不着这么直接吧!”武蓉儿掐着他脖子,陈小四做出一副要死的模样。
钱红杏咯咯笑,让两人别闹了,让甜田看了笑话。
甜田倒是一阵羡慕这一家子的极乐融融,钱红杏不断给她夹菜。
……
吃完饭,本来陈小四要送甜田回家,后来武蓉儿送她了,武蓉儿打架在这一片有名,也没人不放心她了。
钱红杏刷完碗,却忽然傻了。
“小四……你……你把红杏姐的炕扒了,红杏姐和你二姐今天晚上去哪睡啊?”
这时,武蓉儿也回来了,看姐俩挠头。
陈小四咧嘴道:“没事,你跟二姐住我的屋子,我在外面睡,或者打个地铺吧。”
“这哪行呢?晚上潮气大,别着凉了。”
武蓉儿看看陈小四的房间。
“哎呀,多简单啊,在小四的炕上拉个帘子呗,我跟大姐睡炕头,小四你睡炕梢……”
钱红杏一只手捂脸,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烫了。
“老二啊,不能呢,咱们俩……和小四睡一铺炕?”
“有啥不行的?”武蓉儿撅起红彤彤小嘴儿道:“以前小时候咱们都睡一个被窝呢,现在长大了,在一个炕睡,中间还隔着帘子,都是一家人,怕啥了。”
陈小四嗯嗯点头:“就是,红杏姐,咱们行得正、走的端、脚正不怕鞋歪,怕啥了,不这样,倒显得咱们生分呢。”
武蓉儿和陈小四忙活着在炕上扯帘子。
钱红杏两手捂着滚烫的脸颊,羞的直跺脚。
心里暗暗埋怨这武蓉儿跟陈小四,这姐弟二人真……真是同样的直性子。
钱红杏知道这直性子热心肠,心底纯净,但这样心底纯净的人,往往有时候真是让她害羞不已。
帘子弄好了。
武蓉儿拉着钱红杏睡炕头,陈小四睡炕梢。
但钱红杏怎么也睡不着,隔着一张薄薄的帘子,就睡着一个男的。
虽然那是干弟弟,也总是感觉别妞儿。
她推了推武蓉儿:“老二,要不……咱们跟小四打扑克贴纸条的吧……”
把陈小四也折腾醒了。
钱红杏找出扑克,三个人玩‘打娘娘’贴纸条的。
玩到最后三个人眼睛都睁不开了,这才睡过去。
……
果然,后半夜起了风,随后飘起小雨来。
只是雨不大,雾气昭昭的,成了假阴天。
假阴天攻击也偷懒不爱打鸣了。
而一大早,小浪张就爬了起来,捡了二十个鸡蛋准备给陈小四送去。
她得起早走,不然让刘福贵发现,两人又要吵架,小浪张琢磨着,陈小四这几天干力气活身体虚。
应该吃鸡蛋补一补的。
一大早的,就挎着小篮子,扭着胯骨轴子,来陈小四家送鸡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