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终于在天艳楼和三合会一行人爆发冲突前赶了回来,尽管他知道,那就是燕双鹰所等待的机会,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这些善良的人受到伤害。
看着大红脸上的鲜红的掌印,陈昂心里有些发堵,这些人当初见他昏迷,二话不说就把他救了回来,后来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对他很照顾,他曾暗下决心要保护好这些人,主动申请去门口看门卖票,也有想让大红避开原剧情中的这一顿拳打脚踢,可是现在,这一切还是发生了,与记忆中的相差无几,命运的残酷性,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不过此刻的陈昂,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这些,因为这世上之所以只有主角敢事事强出头的原因,便是由于其他人早就因为这个因故被人打死了。
陈昂一样会遭遇这样的风险,因为三合会的人,已经准备着上前对他动手了,当然,身为本书的绝对男一号,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能力和本事,但也不至于被几个小混混收拾了,更何况,他可不是平白无故消失这么久的。
看着两个人凶神恶煞的人冲过来,陈昂脸现狰狞,快速拧开手上瓶子的盖子,对着扑过来的两人一挥,一股透明液体猛地从瓶口飞洒出来,落在了两人的脸上,顿时发出“嗤嗤”的声音,那两人的脸冒出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脱水、腐烂。
两人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不似人类的惨叫,周围观者无不头皮发麻,连忙像躲瘟神一样退后了好几步,离得陈昂远远的。
其实别说这些人,就连亲手泡制出这些浓硫酸的陈昂本人,也对这种情况估计不足,天可怜见,原来他只在实验室里提取过这些浓硫酸,都是用滴管小心翼翼的使用或者提取,哪像这次这么刺激。
看到那两人的惨状,陈昂只觉得后背一丝凉意入脑,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还有谁敢来?”陈昂的声音早不如方才一样稳定,甚至还有些颤抖,可配合着还在地上哀嚎的两个人,大家反而绝对比方才要可怕的多。
不过亡命徒终归是亡命徒,虽然一时间被这种未知的东西唬住,却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怕了。毕竟这些民国时期的黑社会,不同于建国后的各地不良少年好似过家家,那都是真正见过血、杀过人的。
不说别的,就说这天津卫的黑社会,那私底下,也是要抢地盘、争场子的,怎么争呢?难道还真像香港电影里演的那样,纠结一大帮子人在天津城里拼个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这是不可能的,就算警察厅里的几个巡捕警察管不了这些事,天津城如叶洪开、冯伟踌和陈长捷这些人也绝不会坐视自己的辖区出现这样的情况,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军人,都是出身黄埔,戎马半生的悍将,别看在我党刘伯承、林彪这些人面前被打的丢盔卸甲,可也要看看他们的对手是什么人物。
五大野战军里的高级军官们,那是纵观全球军事史都能排得上号的人物,是能在武庙里叫板的伟大军事家,这些常凯申的嫡系,在这些人面前吃败仗再正常不过,但收拾一群黑社会,只怕都未必需要他们自己动手。
自来民不与官斗,当年青帮杜月笙横行沪上,远东第一杀手王亚樵风靡上海滩,结果如何呢?天津卫这一摊子黑社会跟这两位大佬比起来,更是反掌可灭。
混黑道的没几个傻子,真傻的早推出去当替死鬼了,他们不敢在城里闹事,以前如果真的有大规模冲突都选择城外解决,可出城在那时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比如这一次,天津城即将兵临城下,全城戒严,根本没办法出去。
不过这天津卫的黑道混混,那也确实不简单,打架不怕死是在全国都出了名的。而且天津的混混儿有一套自己好勇斗狠的方式,跟各处黑帮都不一样。
他们认为,一帮人打一个人,就算能把这个人打得半死最后服软,那都不叫能耐!
天津卫的老少爷们儿讲究的是玩点儿“鲜亮的”让对方服气,要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说个“服”字。
嘛叫“鲜亮的”呢?
这可多了,例如:一位没门没派的“海清腿儿”走投无路了没饭吃了活不下去了,就往某某赌局门前一躺,这叫“卖了”。“海青腿儿”是江湖上的黑话暗语,意思是无宗无派没有师傅传授。
再说这“躺”可有规矩,讲究的是“东西大道,南北躺。南北大道,东西横”。也就是横在马路中间谁也别打算过去,得造成交通堵塞。开赌局的人一般开始都是好言相劝,这时候你要站起来就走,那是相安无事。可是如果几番劝导没用,看你是铁了心要找不痛快,那讲不了说不起你敢“卖”人家可就敢买,七八个人手拿棍棒就是一顿打。
被打者用胳膊腿儿护住脑袋等要命的部位一声不吭,这叫“叠了”。不多时这一半身子肯定是血肉模糊,别忙可没完,你还得咬着牙翻个身把另一半好肉亮出来接着挨打,嘴里还得说“哥几个受点累,使点劲儿。”
一直到打的全身没有好地方了,这有个学名叫“四面见线”,旁边自会出来一个了事儿的高喊一句“有了!”。这才有人拿门板把被打之人抬回家养伤,从此以后赌局每天都得给人家一份吃喝,这叫“拿挂钱”。此人也就算闯出了名堂,在混混儿锅伙中算是一个人物字号了。
“叠了”是个人单打独斗混饭吃的手段,要是两伙儿混混儿锅伙之间抢码头那就得“抽死签”了。
嘛叫“抽死签”?
所谓“抽死签”就是提前订好时间地点,两帮人各约朋友到场。当然,头头和和堂主自己是不可能抽死签的,两边需提前选出一名“肉墩子”。“肉墩子”就是卖臭肉的不怕死的玩命的,用现代语言说就是原始的敢死队。怎么样够形象吧?“肉墩子”天生就是被菜刀剁的命,简称“挨千刀的”。
找一个艳阳天,两拨人马会在一处,镐把儿、棍棒、朴刀、攮子各种武器一应俱全,做好火拼一场的架势,这叫站场面。
两队人马中间摆上一口烧的滚开的大油锅,里面的油那得烧到冒着泡儿飘出一股股的黑烟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煞气呛得上面的人睁不开眼。
您说上面哪来的人?
油锅旁边那得用竹竿搭一个高台,上面派上两个小混混儿拖着一根碗口粗的大绳子,那是准备跳油锅的时候绑脚脖子用的。
没回这文斗架势一出来,就仿佛是到了阎王殿,大鬼小鬼齐聚一堂,魑魅魍魉神头鬼脸阴森恐怖令人胆寒。
得一位两方认可的人物出来,从事先备好得一个罐子里抽出一根竹签。
一大帮人齐声迎合念出签子上得内容。
一旦大家喊:“头朝上!”
就得派出一个人来,上了之前准备得高台,用绳子绑住腿,往下一纵,那就得脚朝下跳进那烧的滚开的油锅。
甭管你见过什么大场面,到这也得吓闭上眼,毕竟这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就这么不值钱!。
不过毕竟是头朝上,有的人这一趟下去还能活下来,可惜啊,活着还不如死了,因为等高台上的人往上拉绳子,恐怕下去的人,身上都得是大水泡套着小水泡,只想要个痛快了。
这还算好的,就怕哪个时候抽了个头朝下,这时候要是不想低头,那就是必死无疑了。
这天津卫,多的是这样不要命、敢玩命的主儿,这三合会的人,那也是多少场文斗过来的老江湖,一旦压下这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这点硫酸,他们也就没多忌惮了。
这一点,却是陈昂万万没想到的了,他处心积虑捣鼓出这些个硫酸,就是为了吓住对方,让他们投鼠忌器,好让这场风波止息,至少也能让天艳楼的人少受些罪,可没想到,他的这一番安排,直接就让事态失去了控制,冲突从一开始就到了最高等级。
不过好在,虽然事情有变化,燕双鹰等待的时机却也因此意外的提前降临了。
陈昂由于错估事态发展,一时间反应有些慢,竟被一个混混当头一刀砍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血溅当场,好在一个茶壶飞了过来,直接打飞了刀子,甚至打上了边上的五姑,这一手技惊四座,连那些疯狂的混混都有些被惊住了。
“谁呀,谁干的?哪个王八蛋敢耍你五姑奶奶?”女流氓五姑挣扎着站起来就大声嚷嚷。
燕双鹰带着高进,缓缓的踱着步子,走到了一干混混的面前。
“是我。”
“是你把茶壶打碎的?”
“是”
五姑的眼里似要喷出火来,“看你们俩这打扮,是当兵的?”
“这一点连傻子都能看出来,看来,你还不是个傻子。”燕双鹰吐槽力ma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