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昨日请苏德庆等人吃酒,自己却喝得酩酊大醉。这也难怪,陈大郎现在入了县衙做事,解决了陈九的心事,心情激动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不知怎的陈九昨夜受了风寒,今日告假,今天只得苏德庆一人巡视。
虽然现在是特殊时期,不过最近长安城里倒是太平,而且本身不良人平时也有巡街之责,所以
苏德庆不知不觉就到了西市,老远就看见杨大威扛着个大袋子,也不知道是到西市来采买什么东西了。
“大威,抗这么大个袋子,买的什么东西?”
杨大威将袋子放在地上,望旁边的街沿上一座,喘了几口粗气才说道:“早上大娘子说家里没米了,让我来买一些。现在大军出征,这粮价也涨了些,所以我就多买了一点。庆哥儿,求你个事呗。”
“有什么事你说就是。”
“你看自打你让我来家里帮大娘子做事,可说老实话一天事情也不多。我这每天好吃好喝,搞得现在抗这么一袋米都得喘气。我看你每日打熬身体的那些法子不错,能不能也教教我。”
杨大威以前在坊间讨生活,靠得就是这一身力气。现在在苏家生活无虞,这段时间杨大威都胖了不止一圈了。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大威你看你现在,胖了都不止一圈了。你这样子那还对得起你大狗熊这个诨号。哈哈哈,没问题,明早你跟我一起。”
“我哪有那么胖,不就一袋米吗,就是再多几袋我照样抗回去。”杨大威见苏德庆取笑他,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猛地一起身,正准备将米扛上给苏德庆瞧瞧,却不料一着急没站稳,撞在刚从身后店铺出来的人身上。
杨大威连忙将人扶起,一个劲的给人道歉。等看清此人面目时,杨大威愣了一下才说道:“这不是崔主事嘛,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不小心,崔主事不要介意。”
崔主事没料到杨大威认识自己,脸上明显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表情,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他拍了拍衣服,说道:“我不是什么崔主事,阁下认错人了吧?”说完,他推开杨大威,急匆匆的走了。
“这人怎么回事?他明明就是户部的崔主事。”杨大威一脸莫名其妙的说道。
“可能长得有点像吧,好了大威,我先去当差去了,你也早些回去。”苏德庆也没在意,跟杨大威说了声就准备继续巡视去了。
“我不可能认错的,安业坊的人都以为他是崔氏的旁支,我可是知道这崔主事其实是高句丽人。”
“高句丽人?你怎么知道?”苏德庆一听是高句丽人,出于职业的敏感一下来了兴趣,毕竟现在两国现在可是正在交战。
“平时这崔主事深居简出,旁人都以为他是崔氏旁支,我也是有一次见他与几个高句丽商人交谈才知道。那高丽话说的那叫一个流利。”
这时,刚才崔主事出来的店铺伙计从里面走了出来。杨大威似乎要向苏德庆证实自己没认错人,上前向伙计问道:“小哥,刚才从你们店里出来的那个可是户部的崔主事?”
“是不是个子不太高,黑黑瘦瘦的哪个?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有一次我听见他给掌柜的闲聊说他现在转运司当差,是不是户部的主事那就不知道了。”
“转运司是什么衙门?以前没听说过啊?”苏德庆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衙门,好奇的问道。
“听说是临时的,专门负责前方军粮的调拨转运。”西市人来人往,各种小道消息也不少,所以这伙计倒比苏德庆这个衙门当差的人还清楚。
“庆哥儿我给你说,那人绝对就是崔主事。”杨大威仍旧在一旁耿耿于怀,非得要证明给苏德庆看自己没有认错人。
“好了,管他是不是崔主事,人都走了。大威你先回去吧,我这还当差了。”
杨大威正准备继续争辩,想想还是不能影响苏德庆当差,只得扛起米袋走了。
入夜后,黑暗笼罩了天空,只有一轮明月挂在天上,长安城里一片寂静。
崔娘子已经早早的歇下了。苏德庆盘腿坐在床上,闭目修行着。最近他感到自己对元炁的感应及运用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无论怎么修习却不能有一点突破。看来得抽个时间去找李客师请教请教。
这时,杨大威在外面敲了敲门,然后小声问道:“庆哥儿,你歇息了吗?”
苏德庆起身打开了门让杨大威进来,问道:“这么晚还没睡,大威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庆哥儿,我想求你帮个忙,我想去找个事情做。”杨大威在那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出找苏德庆的目的:“你看自打我来帮大娘子做事,可说实在话,大娘子本身就是个能干人,平日要我帮忙的事情也不多。你看我这体型,都胖成啥了。”
“当初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先考虑一下,帮你找一个好差事。至于我娘这边,我让二哥帮忙去买两个小娘回来。”
杨大威见苏德庆同意帮他找个差事,也没怪他的意思,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段时间苏家母子对他就像一家人一样,自己也没帮到什么,心中着实有些愧疚。
“对了,最近金斗昌那有什么消息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去找他?”
“那倒没有,这金斗昌那一切如常。庆哥儿,你说会不会这金斗昌没什么问题?”
这么长时间一点异常也没有,苏德庆也有些不确定。不过既然李客师怀疑金斗昌留在长安的动机,想来应该不会有错。他只得对杨大威说道:“还是继续盯着他吧。”
两人正聊着,就见窗户那里传来一阵亮光。朝着窗口望出去,只见远远的一片火光映入眼帘。
“走水了,看这距离像是西市那边。”杨大威看着窗外,一口道出了走水的位置。
两人正感慨着这场大火给西市的商户带来的损失,却见其他几处也冒起的大火。虽然隔得远,可还是能感觉到火势的凶猛。
“有点不对劲啊?要说有一处地方走水了倒也说得过去,可这好几处地方都走水了,时间还隔得这么近。”苏德庆当了这么久的不良人,一下看出了这火势的蹊跷。
“庆哥儿你是说有人放火?谁这么缺德?这大火不知要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
“不知道,不过这么多地方起火可不是什么巧合的事。”
“庆哥儿,你说会不会是高句丽的细作干的?”杨大威突然说道。
苏德庆正盯着窗户外面的大火,没注意听杨大威说什么。他转头对杨大威说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瞎猜了。不可能是高句丽的细作干的。”杨大威自己也觉得不太可能,刚才这么一说也是开玩笑的意思。
苏德庆心中一惊,隐隐觉得这大火可能真有什么阴谋。但是却总觉得似乎自己漏掉了什么。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高句丽细作在长安城放火要干什么?就算烧起来左右不过是烧掉些民宅。难道还想把整个长安城烧了?”
“怎么可能把整个长安城烧了?倒是可惜了西市那么多的货物。还有西市粮店里那么多的粮食,真是可惜了。”
“粮食?大威,你今天说的那个崔主事,你不是说他是高句丽人吗?今天那个伙计说他现在在什么转运司当差对不对?”苏德庆似乎猜到了高句丽细作的目的。没错,这些高句丽细作一定是想烧毁长安城的军粮。可他不明白在这长安城里放火到底是什么目的。军粮也在长安城中啊。
“你是说那个崔主事就是高句丽的细作?可是他在长安城里放火要干什么?这城里这么多金吾卫,他这么做不是暴露自己吗?再说了,就算金吾卫不够,长安城外的军营还有不少兵马了?到时候调兵入城,满城大搜,还抓不了几个细作?”
“军营?我记得那个伙计说长安城的军粮粮仓是建在灞上营旁边吧?难道他们的目的是要调开灞上营的军队?可是他们怎么就能保证长安城里一定会下令调兵入城了?”
杨大威无心的几句话却让苏德庆把这些线索联系了起来。现在苏德庆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到底怎么才能把灞上营的军队调开。
苏德庆还在苦苦思索,外面的嘈杂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人看见了这雄雄的火光。这时,外面的声音突然大了不少。苏德庆抬头一看,只见皇城方向也燃起了大火。
“原来是这样,居然连皇城也烧起来了。”苏德庆明白了。连皇城都烧起来了,为保皇宫万无一失,长孙无忌必定会调兵入城。只是皇城守卫森严,不知道这些细作是怎么潜入进去的。
既然知道了高句丽细作的目的,苏德庆决计不会让这些人的阴谋得逞。他转身对杨大威道:“大威,你看好家。我要出去找长孙大人,决不能让这些高句丽细作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