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县衙,不良人廨房。
高贵见到苏德庆和李楷回来后,如释重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人送来了吗?”
“都送过来了,八郎正在审问。”
柳八郎长安县第一刑讯高手,只要他想问的,就没有问不出的。整个长安县衙的人都知道,再穷凶极恶的犯人,只要交给柳八郎,铁打的汉子也得怂。
“那就好,既然如此,那高叔,我就先去歇息了。”忙碌了一夜,苏德庆也是略感疲惫,审讯犯人他也帮不上忙,索性先去休息一下。
苏德庆去歇息了,李楷则是告辞回家。毕竟一开始他加入就是因为好奇。现在人抓住了,后面能不能审讯出线索破案,他不关心。
苏德庆睡得很沉,昨夜在丰邑坊的种种让他见识到了真正的底层世界,见识了长安城繁华背后的丑恶。
“庆哥儿,高帅让你过去一趟,老鬼招了。”
柳八郎名不虚传,老鬼根本就没扛到柳八郎对他用刑,在见识到了柳八郎的刑具以及柳八郎给他介绍的用法后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前些日子有人找到老鬼,请他出手这些赃物,据老鬼调查,这人是青州霸王枪周元。”
“青州的凶人怎么跑到长安来犯案了?”
“还不清楚,不过我们准备现在抓捕周元。”
长安县安业坊。
“高叔,用得着带这么多人吗?”
“周元乃是青州有名的凶人。他还有个搭档,飞天鼠孙池,两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当初青州官府出动100余人围捕二人,都叫他们给跑了,还死伤20余人。
据老鬼交代,两人就藏身在这巷子里离巷口大约50米的一家院子里。
说完高贵从一个不良人手中接过一把硬弓递给苏德庆道:“庆哥儿这里数你射术最好,呆会你找处高处盯着,一旦二人突围,就以弓箭阻拦,记住一定不能让他们冲出去,不然依他们的凶性,怕是要大开杀戒,到时候这周边的百姓就要遭殃了。”
苏德庆接过弓,点了点头道:“高叔放心,我会盯住他们。”
说完把横刀背在身后,手弩挎在腰间,向着四周观察。随后他手持弓箭,爬上了一间房子的房顶。房子在凶犯所住院子的斜对面,在房顶刚好能看见院子里,而且要冲出院子所在的小巷,这房子也是必经之路。
高贵派人查探了院子,里面现在没人。高贵安排人埋伏在里面,自己扮为一个小摊贩守在巷子口。
一个时辰后,巷子口走进来两人。前面一人身材高大,身后背着一个用布袋罩着的长条形物件;后面一人身材矮小,留着一付八字胡,看上去贼眉鼠眼。
苏德庆盯着两人,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忙取出箭矢,张弓搭箭,凝神戒备。两人走路的步伐不紧不慢,不过每一步几乎都一样,看似缓慢,眨眼间却走进了巷口。而且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却随时保持警惕,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而且高大汉子右手始终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看似奇怪却可以方便取下身后背着的东西,而矮个汉子双手始终放在腰间。
两人走过高贵的摊子前,一直盯着高贵。此时高大男子迅速取下身后的东西,一把取下布袋,赫然是一杆铁枪,二话不说,对着高贵就是一枪刺过去。
这一枪又快又狠,饶是高贵一直保持戒备,可这一枪实在太快,而且为了隐蔽,他的横刀一直藏在摊子下面,根本就来不及拔刀格挡。
“老远就闻到你们这群鹰犬的味道,矮子,有埋伏,快撤。”
苏德庆一见高贵危机,略略一瞄,一箭射出,箭头上一层蓝色电光闪耀,叮的一声射在铁枪枪头上,巨大的力道一下将枪头射偏。
高贵躲过这一枪,拔出横刀冲上去对着汉子就是一刀。“周元,你竟敢跑到天子脚下犯案,今日定要将你拿进大狱。”
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铁枪不利于近战,再加上被苏德庆一箭射偏,周元根本就来不及变招。眼看就要被横刀劈中,旁边的矮子从腰间摸出飞刀,照着高贵的面门射去,来了个围魏救赵。
高贵无奈,挥刀挡下飞刀。矮子见逼退了高贵,拉着周元就向巷子口冲去。
苏德庆再次张弓搭箭,阻止二人冲出巷口。周元挥动铁枪拨打箭矢,感觉箭矢不仅力道强劲,更是一股奇怪的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
“老周,怎么了?”
“有古怪,撤到院子里,翻墙走。”
两人不再选择从巷子口突围,转身向着藏身的院子杀去。
此时埋伏在院子里的不良人听见外面的喊杀声,打开院门冲了出来。
飞天鼠孙池见前面有人杀来,快跑两步上前,一边跑,双手一边挥动,一柄柄飞刀接连射出。飞刀射得又狠又准,瞬间将冲在前面的不良人射倒5,6人。后面霸王枪周元也挥舞铁枪紧随其后,铁枪又长又沉,占尽了优势,不多一会又又有7,8人被杀翻在地。
房顶上,苏德庆挽弓如满月。
看着同僚一个又一个倒下,他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将两个凶人射杀。可二人经验十分老道,加之众人混战在一起,也只得慢慢寻找机会。
苏德庆让自己平心静气,努力沟通天地元炁。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的精神仿佛在刹那间与天地融为一体,四周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两个目标还存于他的眼中,而他们的行动轨迹也了然于胸。这一刻,苏德庆不再犹豫,手指一松,箭矢带着一层闪耀的蓝色电光,离弦而出。
周元听得箭矢破空的声音,心道一声不好,大声提醒道:“矮子小心。”
飞天鼠个子矮小,视线被干扰,等到察觉时,箭矢已经飞到跟前。他连忙跨步横移躲避,可还是晚了一步。噗,利箭正中额头。这一箭力量奇大,直接将矮子的头颅射了个对穿。他惨叫一声,倒地气绝身亡。
“矮子。”
周元见飞天鼠被射杀,眼睛都红了。
两人自从结识,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数次从生死边缘杀出,虽然不是亲生兄弟,却胜似手足。
这次接到生意来到长安,满以为能大捞一笔,逍遥快活,怎知飞天鼠孙池却折在了这里。
飞天鼠的身亡刺激了周元,他变得疯狂,手中的铁枪只有攻没有守,一副不要命的样子。眨眼间又有六七名不良人倒在了枪下。
歹徒凶狠,周围包围的不良人一时不敢上前正面其锋,只是围着他游斗,周元几次试图突围都没能成功,一时之间双方都奈何不得对方。
射杀飞天鼠之后,苏德庆再次张弓,耐心的等待着机会。身边天地元炁的沟通更加的顺畅,更好的快捷,以前一些晦涩的地方也变得清晰。他来不及细想,只道是此时真正的生死搏杀激发了自己的潜能。
趁着周元逼退身边不良人的间隙,苏德庆再次一箭射出。此时周元招式用老,加上心中愤怒,这一箭竟是没能避开,正中大腿。
巨大的力道和疼痛让他站立不稳,箭矢上元炁所化电光更是让他感觉半边身子都麻痹了,一下摔倒在地,手中铁枪也拿捏不稳,掉落在一旁。
四周不良人见周元摔倒在地,一拥而上将其按住,其中一人倒转横刀,刀柄狠狠地击在周元后脑,将他打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