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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蜀山

蜀地有名山,其高不胜寒。

一峰穷碧落,九瀑破云岚。

翻羽尚难渡,渠黄何以堪。

仙踪常自古,由此不平凡。

唐小夭做了个梦,梦见遍地都是黄金,直耀得他头晕目眩,心花怒放。他忘情高呼,又脱下外袍内衬打包收取。刚拾到第一百一十二块,异变突起,那地面像是打开了一扇门,满地的黄金连同他一齐掉进深渊。他刚刚惊呼出声,旋即‘扑通’一声掉进水里。他拼命上浮却怎样也浮不起来,远远地,那些金块在他身边徐徐下沉。唐小夭惊惶欲绝,忽的从水底探出一颗参天大树,将他高高托起。正自惊讶间,从树底串起来一片火海,转眼又将他淹没其中。这火烧炙了盏茶时分,巨树缓缓下沉,那一汪深水却化成了一地流沙,流沙中又闪烁忽现,竟是那一地金块。唐小夭奋力抓向离他最近的金块,却感觉那金块似乎软绵绵的,他再捏了捏,确实是软的。难道这金块是假的?唐小夭正自疑惑间,忽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痛,顿时清醒了过来。

唐小夭睁开眼睛,眼前一个身影一闪而逝。他缓缓坐起身来,环顾四周。

这是一间简易居室,除墙上一面八卦镜正对进门的方向,就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偏生这一桌一椅一床竟是用料做工极好,华美无比。

正自下床,却见门口进来两人。为首的是一个中年道人,头顶逍遥巾,身着太极真武袍,屐一双冲天靴。身后跟着一个小道姑,一脸愤懑。甫见那小道姑,唐小夭便有种熟悉的感觉,鬼使神差的抬起右手看了看,又虚握两下。

只见那道姑脸一红,大喝一声‘斩’!腰间佩剑应声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惨白清晰尾痕斜斜斩向唐小夭。

却见中年道人左手轻弹,那飞剑比去时更急,刹那退回鞘中。

中年道人道:“灵素,你且退下。”

灵素急道:“师叔祖!先前当他昏迷不醒,也就罢了,此次显然是故意而为,我。。。我。。。”

中年道人挥手道:“退下吧。”

灵素狠狠瞪了一眼唐小夭,悻悻退去。

只听那中年道人道:“小兄弟,感觉如何?”

唐小夭起身动动手脚,均感无恙,想起先前晕倒,定是被这道人搭救回来,心中感激,拱手一揖道:“多谢道长搭救。”

中年道人回礼,道:“小兄弟多礼了,你这番险死还生实在危险,你且先坐下,你我慢慢讲来。”

唐小夭依言坐下,道:“好。”

中年道人道:“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唐小夭只记得他忽然腾空飞入战场之中,落地之后便晕倒了,他摇摇头道:“请道长赐教。”

中年道人道:“那日,我去太行山拜会一位老友,途经白丘时正好见你腾空飞起迎向那天师符。初时以为你自行飞起,后又见你浑身上下毫无真元,非是修真之人,疑惑之至,直到发现你乃是太素真身,顿时豁然贯通。想来你也不知道太素真身是为何意,那天师符五色流光四溢,乃是由那杜老儿体内金属真元催动,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又生金,如此往复循环,浑圆无隙,乃是天师符法之真五行轮符。”顿了顿,又道:“但凡世上生灵,五行必俱一德,或有两德三德之人,实是稀罕。此乃造物之根本,但你体内五德俱无,如此体质恒古至今只有两人,一乃造物之始盘古大帝,二乃生命之始女娲娘娘,这种体质后世称之为太素真身,代表最原始最初之状态。”

唐小夭担心问道:“这是福是祸?”

中年道人道:“这体质自古便只存在于传说中,所以贫道我也不甚了解。只是你体内没有五行之力,便天生对所有纯粹的五行之力有着莫大吸引,那日,杜老儿催发真五行轮符时,你体内自然产生了对其真元力量的吸引,只不过你太过羸弱,不但没有将其吸引过来,反倒被吸了过去。你飞过去之后,这庞大的真元尽数被你吸干,而你并不懂催化之法,所以便被这股真元力量撑得晕了过去。”

“喜幸你之前似有着莫大机缘,你任督两脉俱通,这股真元便在你体内任督两脉往复循环,并不至于受到阻碍破体而出。”

听这道人一讲,唐小夭也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忙道:“那我现在呢?”

中年道人道:“这股真元依然在你体内,只是我用引导之法将其散却在你的奇经八脉之中,如此一来,也算是你的一大机缘。”

唐小夭奇道:“机缘?”

中年道人道:“小兄弟切勿气恼,我看你资质确实平庸,尚不说千人万人之资,顶多十中无一。且修真乃是从小筑基,你年岁已过,本来今生定难有所成。你前番机缘打通任督两脉,又似斩却三尸,如今再得那强大五行真元打通奇经八脉便,只是可惜这五行真元入体之后逐渐消散,似乎不能为你所用。”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既然根基筑好,稍后,我传你一套御气心法,好生练习,定有大成。”

唐小夭大喜,连忙道:“多谢道长。”

中年道士挥挥手,道:“你先别忙谢我,我倒是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唐小夭道:“道长只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实,实不相瞒。。。”

中年道士笑道:“看你这习性,跟我当年倒是有几分相似,稍后我便把我当年的拿手绝学一并传与你,也算是结个善缘。”

唐小夭大喜,一揖到底,道:“多谢道长。”

中年道人将他扶起,道:“好了,我且问你,你是不是见过女娲石?”

唐小夭一脸茫然,道:“这,我没有听说过。”

中年道人疑惑道:“传说中,这太素真身须得女娲石神力浸淫,再经过特殊阵法加持,这。。。”

唐小夭思忖半晌,想起建木的那番话,旋即道:“我倒是知道先天一炁石,曾被女娲娘娘用来补天,两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中年道士喜道:“正是先天一炁石,因为女娲娘娘的缘故,后世都称之为女娲石,你可记得在何处见过?”

那先天一炁石自得到之后,唐小夭便随身收敛,此时手腕一翻,随手递出,道:“道长请看,可是此物?”

中年道人微微一愣,即刻喜不自胜,伸手欲接,又强自镇定,道:“小兄弟可否借我一观?”

唐小夭道:“道长尽管拿去观看。”

中年道人接过先天一炁石,迅速注入一股真气,那石头微微发亮,却不是五色光芒

正自疑惑,唐小夭道:“道长,这石头还需要口诀使用。”

中年道人一听,立时有些气馁,道:“我查阅古籍时似乎也有所提及,却无详细记载。此时要找那口诀谈何容易,想是老天爷要叫我空欢喜一场。”

唐小夭道:“道长放心,这口诀我记着呢。”

“什么?!”中年道人惊喜交加,捉住唐小夭的手,道:“你真的知道?”

唐小夭点头道:“道长救我性命,我不敢隐瞒。”立时将口诀念出。

中年道人连忙记下,再注入真气时,只见那石头顷刻泛起五彩流光,升腾萦绕,顿时喜极而泣,道:“这番有救了。”

那中年道人也不管脸上还流着眼泪,对着唐小夭便是一揖到底,道:“小兄弟,我有一故交,需要此石招魂续命,可否将此石借我一用?”不等唐小夭回答,又道:“少则两月,多则数月自然原样归还,从此我派上下但凭差遣。”

唐小夭亦是投桃报李之人,此番中年道士真情流露,应是遇到天大麻烦,他立即扶起中年道士,想也不想便道:“道长言重了,刚刚说过,道长救我性命,这身外之物道长尽管拿去用便是,你要是再这样客气,那便是瞧不起我。”

中年道人没想到唐小夭如此回答,微一愣神,旋即道:“罢了罢了,小兄弟稍等片刻。”言罢转身出门。片刻回来,手中拿着一张丝绢和一本书,道:“这本便是我派上等心法及御气之术,习得第一章熟练之后再习这丝绢上的绝学。”顿了顿,又从怀中掏出一物,道:“小兄弟,尚不知如何称呼?”

唐小夭道:“在下唐小夭,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中年道人道:“贫道并未出家,本是俗家弟子,只因特殊情况暂时在此代管一些事务,这时间长了,贫道贫道的也自己呼惯了。鄙人姓李,单名一个逍字,唐老弟可呼我李老道或是李大哥。另外,此物交于唐老弟保管,如有不便之处,尽可凭此物随意差遣弟子。如此,便请唐老弟在此盘桓一段时间,此间可做修行也可随意参观,”

唐小夭想起小沦小落,只想速速回家,怎奈盛情难却,只得先行接下,却道:“小弟在白丘家中尚有弟弟妹妹,实是不能久留,这信物还请李大哥收回。”

李逍摆摆手,道:“那贫道尽可差人去接令弟妹来此一聚,以尽地主之谊,不必多言,贫道立即安排。”

唐小夭转念一想,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李大哥了。”

李逍不再多话,微一拱手转身离去。待得李逍离开之后,唐小夭到次间洗漱一番,刚出得门去便被那景象所惊住了。

只见入眼处是一座巨大石峰,壁立万丈,其上草木不生,倒似一柄破空巨剑直插天空尽头。山上分布着三十六座道观结成天罡北斗之状,九道飞瀑自山腰奔腾而下,直破云天,原来此地尚在云层之上。再看那山脚,矗立着一座巍峨大殿,高台厚榭,碧瓦朱甍,仙光隐现,令人望之生畏。往下,一排排庐舍鳞次栉比,层层叠叠,而自己所处乃是最后一排。往后面一看,已是悬崖边际,云海翻涌,一望无垠。

唐小夭正是满腹疑惑,待找人询问,远远地,见到一人一兽踏云而来,便挥手招呼。只见那女子头顶百花分肖髻,身着青碧流烟纱纹裙;那兽似马似羊,头顶双角,背生双翅,额间有第三只眼睛,开阖处,神光隐现。一人一兽尚未落地,那兽便化为人形,竟是一个偏偏佳公子。

唐小夭这些天经历多了,些微诧异后,向两人拱手一礼,道:“小子唐小夭,敢问两位前辈,此为何地?”

那女子微微一福,笑而不答。却见那男子一拱手,道:“桑措,此地乃是蜀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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