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无前,独步史一篇。征尘漫,睥睨武銮殿。古来天下英雄,堪敌手,几人敢言?
余庆阳命殒危急关头,小温侯信马阻敌拦住铁面人。黑铠,赤马,一戟擎敌,显无双战意。
铁面人只差一招便取余庆阳性命,却被小温侯阻拦,狂怒不已。只见铁面人目怒气狂,双拳一攥,火红之色再燃,显霸道内力,却是先发制敌。
“来得好!”
眼见铁面人狂踏裂石,不再管余庆阳关令之,只往自己来,小温侯却是畅怀一笑。
归凉官道上,顾及手下军士,小温侯与蓑衣人却是战未尽兴。如今再遇劲敌,当是随性一战。座下战马知主人心思,也是愤愤嘶鸣,兴奋扬蹄前奔。
战马突,悍夫前,院内霎时碎石飞扬。五步之距,铁面人长拳一伸,裹挟火红内力欲一拳毙杀战马。
温侯却是右手扬戟,左手按柄,一式劈山河带着厉风呼啸直取铁面人头颅,丝毫不在意铁面人攻势。
铁面人虽天生长臂,却奈何小温侯座下战马高挺,一拳摧山之力却是被战马扬颅闪过。
铁面人一式未着,却是凶戟取命而来。只见铁面人变拳为抓,一爪顺势往上擒住小温侯战马流儿嘴边缰绳,随后提腿弯身,竟是借力一个翻身跃向空中,闪过致命一戟。
小温侯这一戟来的凶险,铁面人虽是身法巧妙,却也难免受创,小腿当即被削肉飙血。
“好身法!”见铁面人虽是体型憨壮,却是应变自如,小温侯战中也难免赞道。
流儿被铁面人巨力一抓,也是马颅低俯。只见铁面人脚踩马颅,怒拳再挥,直取小温侯心口。
火红拳风来,小温侯心知不能硬撼,也是只得一避。只见小温侯一掌拍鞍,自马背直直一跃。
铁面人怒目随着小温侯跃起的身姿往上看去,却见小温侯跳出五尺之高。
“温侯面前,尔等唯有仰视!这式北关月,要你败!”
半空中,小温侯双臂背身拿戟,随后怒挥,只见战戟被内力催动迸发银光,竟是在空中划出弦月光弧,凄冷寒光,一如边塞月芒绽现。
小温侯手中战戟初显悍招北关月,铁面人已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得催动内力护臂在胸,硬接战戟。
砰然一响,铁面人被战戟击飞,撞得院内假山尽碎。
一招间,已分胜败。
……
……
……
凉城四角街上,白一子信步其中。
“此地还真是一派生机啊。”
白一子边走边看,眼见处锻铺、药铺、绸坊、茶店、酒屋一应俱全,路过仇五锻铺时见一名十三四岁少年顾自在摊前数着铜板呵呵一笑。
“嘿,那小子,你家锻工不错啊。”
白一子轻瞟一眼摆放的农务器具,虽都是寻常金铁,却是可见脉络清晰平整,轻敲之下声音通透,想来是锻的极好。
小铁匠见来人衣衫样式虽是朴素,可那布料却是一等一的好货,气质更为出众,想来是个大客户,当即站起身来介绍自家生意。
“大爷您有眼光,我家锻铺可是凉城一绝,享誉云都。买了我家东西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就是回头客少,为什么啊?因为我家东西可没那么轻易坏,大伙儿买回去可够用个十年八年的。咋样,大爷来点啥嘛?”小铁匠眼神中满是骄傲神采。
“看你小小年纪,口才倒是不差。我家那徒儿天天在老朽耳旁唠叨要一柄剑,不知可有剑具?”
“瞧瞧!大爷您慧眼,咱家锻铺莫说剑具,你就是要那金丝连环甲都能给您打得出来。只是这价格嘛……嘿嘿。”
“价格不是问题。只是不知是谁来打?是小子你吗?”
“如果大爷您硬是要求的话,小子我也能给你打,嘿嘿。不过我可比不上我爷爷,只是我爷爷近来繁忙,今日还在与……与一名常客商事。大爷您要的急吗?”
“倒也不急,既然不得闲,便改日再叫我徒儿亲自来,他自己来提要求,也省去不少麻烦。”说罢,白一子一摆手便要走。
“好嘞,大爷您慢走。改日一定再来啊!”小铁匠大声告别,却也是为谈的一笔生意心下欢喜。
白一子离开锻铺又自行往前走,忽听前方摆摊卖野味的两名猎人在攀谈。
“嘿,小王,你近来收成不错啊!年轻就是好啊,哪像老哥我,转了一天就打了几只兔子,家里都快揭不开锅咯!”
“哥你别说了,小子哪比得上你经验丰富,运气,运气而已。”
白一子只见那年轻猎人的摊上摆着几只野山鸡、几只野兔、更有一只山猪,确实收成颇丰。
“唉,你在哪个山头打的这么多猎物,跟老哥说说呗?我家那口子看我打的猎物越来越少,近日嫌弃我这嫌弃我那,怕不是过几日连床都不让我上了。”
年纪略大的猎人一脸愁苦的看着年轻猎人,那小王敌不过纠缠,开口道。
“哥,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也是在山中一转一天,打不到几个东西,嘴里都快淡出鸟了。那日太阳快下山了,山里灰暗一片,我就想归家去,却忽见河边有个白毛飘来飘去。我那时惊的唉,还以为碰见山鬼了。”说到这儿,年轻猎人哈哈一笑,接着说道。
“以前就听村里老人说,山鬼白毛,栖于水边,善吸人血,生食人肉。我只得轻轻退开,可又一想,近日啥都没打着,怕不是再过几天就要饿死了,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拼,要是能逮住那传说里的山鬼,说不定还能找喜好珍禽野兽的财主换笔赏银,当即就是拉弓一射!”小王说着,比了比拉弓的模样。
“咋样?射着了?”见小王卖关子,老猎人当即忙问道。
“小子我当即拉弓一射!却是听得哎哟一声,那哪是山鬼,分明是个腰插拂尘的道士在河边钓鱼啊!我当时就想完咯,平白无故伤了条性命,怕不是要蹲大狱了。小子我满头是汗跑过去一看,却见那人只是捂了捂屁股,我那箭连那道士皮都没刺破!”
“这么神?瞧你这胳膊,啧,都是肌肉,你一弓下去,那箭怕不是能射穿几层瓦,那人哪能连皮都没破。”说到这儿那老猎人突然声音一低关切道,“小王啊,你实话跟老哥说,你要真伤了人,就往山上躲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你家里那老母也不用担心,只要老哥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咱娘饿死!”
小王见老猎人说得诚恳,也是眼中火热,抱拳做谢。
“哥你多想了,要真是伤了人,咱男子汉哪能躲,小子早就去官府投案了,咱们虽没那些大侠保家卫国的本领,却也要有那些大侠敢于担当的觉悟不是?可是那人真的没事,那人只悠悠地掀起道袍看着箭孔叹息。我当时又惊又怕,当即便拜倒认错。可那人只摆摆手,说无碍。”
小王见老猎人松了口气,接着说:“虽是那人无事,可到底是小子鲁莽,那人又神乎其神,怕是天神下凡,小子我又惊又怕就坐在一旁,不知怎么开口。”
老猎人听到小王子这么说也是点头称是,啧啧称奇。
小王道:“可后来是那道士先开口,只见他嗅嗅鼻子,问我有没有酒。我那日确实带了酒上山,想灌两只猴子卖给耍马戏的,可是转了一圈都没找着,谁知被那道人给闻了出来。我就当即把酒递给那道人,那道人接过酒顿顿喝了个精光。一整囊啊,得有个七八两,嘿!跟个没事人一样,当真好酒量。”
白一子听闻也是更为好奇,想到了一个人,也不插话只继续听那年轻猎人说。
“那道人喝完将酒囊递回给我,对我说也不白喝我的酒,便给我指了几个地方,让我明日早早去,定有收成。我也没多想便告罪归家了,夜里稀里糊涂的在那想,不如信他一回,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早早出门了,果然!收了个大丰!然后我便提着酒去河边找那道人,那道人喝了酒果然又给我指了几处地方,接连几天都是这般收成!”小王说罢,指了指摊上的猎物。
“老弟,那道人可还在?你要愿意,可否与老哥说说!”那年纪大的猎人赶忙抓住小王的手问道。
“哥你对小子心好,小子也无意隐瞒。那道人近日一直在凉山西北的那处不落潭小河边钓鱼,你要有意,便提上酒去寻他便可。”
那老猎人当即对小王抱拳称谢。
“西北不落潭,想来那人便是忘机。那群牛鼻子真爱卖关子。”
白一子摇摇头,心有定意便顾自出城去寻那道人去了。白一子身影刚走,自街角巷中也钻出一个红白锦衫中年汉子。
“他果真来了……恩,随他一观吧。”
那红白锦衫中年汉子面容坚毅如刀刻一般,一头长发乌黑,鬓间一丝灰白,气质雍容沉稳,便是唐玉春。唐玉春轻声说罢,便远跟着白一子出城。
……
……
……
王员外府内,一名妙龄童蹲坐在屋顶上啃着叉烧包,一双大眼睛盯着面前黑衣人。
“哦?我原以为府上高手已经尽数出门了,想不到被你这个娃娃发现了。”黑衣人手摸向腰间,声音嘶哑浑浊,形容不出的不舒服。
“你们这群偷偷摸摸的人可真有意思,老爱穿一身黑,你说大白天的你一身黑衣鬼鬼祟祟到处转悠,我想看不到你都难。”那妙龄童一口将半个叉烧包塞到口中,拍拍手站起身子。
“来吧。”
只见那妙龄童双手往身上擦了擦油,随后扶了扶身后的黑木匣子,冲黑衣人摆摆手,挑衅之意尽显。那妙龄童便是双宿。
“娃娃你找死!”
话毕,黑衣人轻功沛提,踩在瓦顶上竟是无声飞奔。
只见寒光一闪,黑衣人腰间匕首现,面对孩童也是丝毫没有留手之心,右手一道弧光便要划开双宿脖颈。
“得手了!”黑衣人见双宿诧然,心下一喜。
只见危急之时,双宿似是被脚下瓦当绊住没站稳,小手托着背后剑匣向后倒了两步,躲过了危急一杀。
黑衣人一匕未中也是惊讶,自己虽从事的都是暗查监视的勾当,却也有一两手暗杀的好功夫,怎会被一个娃娃给躲过致命一击,肯定是运气!
黑衣人当即右手将匕首一抛,左手空接,又是一击杀招刺向双宿眉间。
可黑衣人又见双宿倒退之际,仿佛左右脚互相牵绊,竟是一个身形没站稳,身子一个回旋就要倒下。
双宿转身之际,正是以剑匣迎敌,匕首刺中黑木剑匣,顶得双宿连连往前迈出四五步才稳住身形。
“呼!好惊险,好惊险。”黑衣人只见回身过来的双宿,用袖子擦擦额头说道。
两招未得,黑衣人也明白了,这小娃不是靠的运气。当即吸了口长气,眼神一凛注视眼前人动作。
只见双宿右手往背后剑匣的底部摸摸索索,随后一按,只听喀哒一响,自剑匣中射出一把飞剑随后落下,双宿小手一挥将下落之剑抓在手中,竟是一把红得发紫、紫得发黑、黑得发亮的短柄木剑。
双宿手握木剑,一指黑衣人,眼神透过剑尖露出两分天真,但看在黑衣人眼里却只感觉在挑衅自己。
“等什么呢?快来吧,打完我还要去吃叉烧包呢,待会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