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你来酒吧已经几个月了,推销酒的订单还是最差的,你是不会说话吗?”酒吧经理的脸在暗光里有些模糊。
“小岚啊,你看,你在我这儿也干了段时间,你哥我最近有个局,你帮我拉点你的老乡同学进来,一起赚点小钱?”一家小的皮包公司老板语重心长,“别阴着脸啊,不就是些老乡同学么!平时谁看得上你!”
“谢岚,我挺喜欢你的。”女人的脸色认真,眼眶里也有一些湿润,“但是生活不是只要有喜欢就可以的。对不起。”女人决绝的转身。
“谢岚。”
“谢岚。”
“哈哈,谢岚。”
谢岚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汗津津的。
多久没有回想起前世的事情了,不应该都放下了吗?十五年的道藏史籍都看到哪里去了!谢岚捏了捏掌心,不对劲,这些事,前世自己身患重症之后就看开了很多,这一世,十五年的道观生活,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不该有这么大的怨气。
谢岚强行平复心绪,盘坐在床上捏了指诀,也不去修炼丹经,只是静静地观察着神海中的剑胚,过了许久,整个人都像与屋中景象融合在一起,才缓缓的开始修炼神变丹经,只是这次引气上膻中穴时,没有了之前隐隐地发热与心悸,极为顺畅的通气过穴,行满周天,等到鸡鸣声响,更夫报时,客栈中已经渐渐有了人活动的声音时,才缓缓出了一口气,睁开眼,虽然昨夜经历了一场噩梦,但此时眼中却是一片温润清明。谢岚知道,丹经的练气之基无声无息间已经成了,现在自己才可以说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
过了一会儿,何濯与来敲门,谢岚起身下床开门后,何濯与脸色十分难看,“瓜弟,你昨晚有没有做噩梦?”
嗯?何濯与昨晚也做了噩梦?那问题应该出自别的地方,难道是悬镜海的试炼已经开始了吗?
昨天两人就带着昀娘的期望到了悬镜海,在江洲城外约两千里的位置有一座大湖,名为悬镜,这座大湖的主人是一位由兵入儒的大儒,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大儒性格十分鲁直,在悬镜开府定居之后,因为慕其名来访拜师者太多,不胜其扰闭门不见,并且设置了极难的试炼,只有通过试炼的人才有拜访的机会,据说通过试炼的人甚至有可能拜其为师。
两人到了悬镜海之后天色已晚,匆忙在附近小镇找了间客栈休息,却不料夜里发生了这样的情况。
“会不会是试炼已经开始了,毕竟小镇离悬镜海并不远。”谢岚将何濯与迎进房间,坐下脸色一怔问道:“何兄昨日说与悬镜海有些关系,不知道是否方便让我知道?”
何濯与苦笑着摇摇头,“瓜弟,悬镜海那位杜老先生正是家父昔日在军中的前辈,本来联系就不多,后来杜老先生由兵入儒,联系就更少了,昨天那么说,只是想到这里,也能让昀娘少些担心。”
说完拍拍额头又道:“并非我欺骗你,只是如果直接拜访,起码需要我父亲的书信,但金陵到江洲万里之遥,等到书信寄来,武丞的性命怕是早凉了。所以为兄准备自己直接闯入试炼,借何家子弟的身份直言相告主持试炼的人,或许有机会能见到杜老先生,就可以明言此事。”
“可是何兄,悬镜海试炼之难人尽皆知,如果你没有通过试炼,也没有在试炼中见到杜老先生,难道要身陷此地不成吗?”
何濯与闻言只淡淡笑了笑,“瓜弟,如果我身陷此处,就要麻烦你前往一趟金陵告知我的父亲,请他来救我一救,也要麻烦你告诉昀娘,何濯与辜负了她的期待,并没能寻武丞回去。”
谢岚把手中茶杯放下,清声说:“何兄说的不对,如果我去何家通报你的消息,何家怎会相信我这个及冠少年,如果找不到武丞,小弟又有什么颜面去告知昀娘?”他看着何濯与,“不如我去,你留在小镇接应我,恰好家师也与杜老先生相识,或许我可以找到一些我师傅师叔离开的线索。当然,如果我出不来,何兄你就要去见伤心透顶的昀娘,还要去请人救我出来。”
“你年纪尚小,又何必……”
“何兄。”谢岚打断了何濯与的话,这位儒家士子一切都好,就是喜欢把所有事扔在自己肩上,“昀娘的事对我有很多感触,不如让小弟做这个冒险的人,而且我听说悬镜海的这位老先生由兵入儒,小弟在山上时也研究过兵家的一些理论,十分想找位先生验证,我看你并不喜欢刀兵,不如把这个机会让给我。”
两人一通拉扯,最后还是决定由谢岚去闯试炼,何濯与在客栈中等他三天时间,如果他没有出来,就回家喊救兵。两人决定之后行动极为迅速,谢岚直往悬镜海而去,何濯与在客栈外看着谢岚的身影,隐约觉得他和以往有些许不同,好像是眼神更亮了些。
谢岚走到了悬镜海,说是海,其实只是一个大湖,而那位杜老先生正是住在湖心岛上,湖上烟雨朦胧,根本看不清其中景象。
湖畔人烟稀少,只有一个孤伶的木屋,谢岚径直走到木屋处,屋中一个穿着布衣的昂藏男子正捧着一本书看着,神色闲适,谢岚敲了敲门后站在门外,男子也不出声,过了许久才道:“是来试炼的吗?”
“是。”
“自己挑艘船,自己过去。”
“多谢。”
两人都没有多语,谢岚拱拱手就去了湖边,湖边小岸处正有几艘舟子在水中轻摆,有一艘是稍大一点的客船,其余几艘也是只容一两人的乌篷船,谢岚没有多想,直接解了一艘乌篷船的系绳,走进船中划起短桨。
乌篷船渐渐离开湖畔,木屋中的男子轻轻皱起眉头,低声自语:“穿着道袍的小道士?去找先生干什么?”说罢摇摇头,对谢岚没有发觉的屋内另一人说道:“武丞,今日你可觉得能否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