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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8 目标:黄金眼

伴生灵魂,简称伴生灵,是一种被束缚的灵魂。这种束缚往往是自愿的,由于死者对生者实在放心不下,强行扭转自己前往阴间的行为回到阳世,以灵魂的形态伴随他人左右。

这种伴生灵的活人对象多半是巫师,或者灵魂力量极其强大的人类,只有他们才能顶住违反自然规律的灵魂的负面影响,不至于陷入疯狂之中。

伴生灵的力量取决于死者的意志力与生前的实力,目前尚无理论表明活人的灵魂强度会影响伴生灵的力量,但我们的的确确收到了不少有关的例子。不过还是西尔维娜的信徒说的对,爱能创造一切奇迹。

——《巫师与伴生灵》,斯班克斯著,帝国657

“……”

所有人都是一阵无语,就连萝莉身后的法师都捂住了自己的脸,显然这剧本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他身旁的精灵也顾不上生气,捂着嘴整张俏脸憋得通红,一副想笑却又不敢笑的模样。

曼达希迪这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此刻他只有一句话想对那气势十足的萝莉说:

“丫头,你的激将法也太明显了。”

显然这套战术不是她的本意,或者说不是她这样的性格能说出来的话,甚至她到底有没有理解这番发言的隐藏意思都是个问题。

“我说丫头,”曼达希迪轻轻敲了敲银酒杯的边缘引起注意,“你想做这支队伍的老大?”

“有什么不行?”银发萝莉立即对准了他,然而下一秒她就微微睁大了眼睛,因为那个戴礼帽的怪人居然瞬间失去了踪影。

“也不是不行。”说话间一只大手按在了她的头上,“只不过,你得拿出令人信服的东西来。”

愣了两秒钟,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人摸头的事实,手里的巨剑立刻舞动起来,对准胆大包天之人旋风般横扫过去:“别随便……摸我的头!”

“铛”!

金属相撞的声音传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显然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其中以刚刚主动攻击的银发萝莉为最,她惊愕地瞪着自己手中巨剑的中央,一根修长的手指正举重若轻地搭在那里,然而就是这根看起来随随便便就可以劈成两截的手指轻而易举地阻止了自己的攻势。她想撤回自己的武器,但那根手指好像生了根一样,牢牢卡住了她的武器,丝毫没有移动。

“下次刀剑相向的时候当心一点。”曼达希迪伸手弹了一下她头顶的呆毛,“至少选择一下合适的对手。”

萝莉相当不服气地伸出舌头:“略略略……”

曼达希迪耸耸肩,轻轻松开手里的剑刃,转头扫视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那么,还有谁对这支队伍的领导权有疑问吗?”

这一次,没人再敢嘀嘀咕咕。空手阻止一把重剑,甚至没使用斗气,哪怕那小丫头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力量,这种近乎巅峰的掌控力也是叹为观止了,起码在场的武者们没人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看来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曼达希迪转身走向大堂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紧紧盯着他,“我知道你们心中怀有疑惑,有些人是我亲手挑选出来的,有些人是奉了你们上级的命令,还有些人纯粹是接下了天文数字的赏金任务……”

“无论如何,你们都已经来到了这里。”

“在你们踏进这间旅馆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签订了某种契约,”曼达希迪的右手打了个响指,瞬间一张黑色的羊皮纸便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上面的诡异文字呈现出不健康的红色,好像是利用了某种——某几种鲜血混合而成的。直到现在,这些鲜血似乎还没有凝固,仿佛下一刻就会流下来。

“你们或许会反驳我,说什么你们在此之前并不知情,”曼达希迪敏锐地察觉了某些不自然的目光,暗自将它们的主人记在心里,“不过没关系,你们有一定的时间来考虑一切。”

“啪”!

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沙漏被他扣在了桌子上。

“在这个倒计时完成之前,你们有机会选择自己的道路。”

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双眼,将它们的变化一一记在心底。

“退出,还是留下……全看你们的选择。”

“计时开始。”

手一松,沙漏里的沙子们终于获得了自由,争先恐后地涌向自由而空虚的远方。曼达希迪则走到一旁的墙壁,整个身子放松地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嘴里轻轻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沙漏已经走过一半,还是没人有起身的欲望。期间,那个精灵似乎有起身的想法,不过下一秒就被那个隐身斗篷之中的游荡者拦住了。她很惊讶地看了过去,但没有得到任何解释,于是便气呼呼地坐了回去,百无聊赖地转着手里的叉子。

“很敏锐的小子。”曼达希迪对这位算得上半个同行的晚辈起了兴趣,他身上那针对自己的若有若无的敌意让这兴趣又加深了一层。

很快,沙漏里的沙子彻底消失不见,好像它本身就是个空无一物的玻璃容器,从来没有盛放过任何东西。见状,某个蓝袍法师轻轻拉了拉自己同伴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即两道好奇的目光落在曼达希迪的身上。

当然,法师本人对此却是熟视无睹:“时间到了,看来所有人都做出了明智的选择。那么,是时候让你们知道我们这支队伍集合起来的目的了。”

又是一个响指,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了一幅图像,接着它快速凸起,从平面变得立体,最后露出了真容。

“这是啥?”博格轻声问迪耿,“一个黄金做成的眼球?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喂,迪耿,你怎么了?”

年轻的兽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叔已经彻彻底底地石化当场,一双眼睛几乎要脱离眼眶,手里的面包片也无意识地掉在地上。

“喂,哥,你看……”

洛克悄悄向博格打手势,示意他回头看看,博格从自己兄弟脸上的怪异神情很快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他缓缓回过头去……

“……他们怎么了?”

呈现在博格面前的是一群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的人体塑像,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们还活着。博格很快发觉这些人的表情简直和迪耿如出一辙,好像他们都因为什么令人过度震惊的事情而瞬间僵直了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博格心下着急,这种所有人都清楚就只有自己被闷在鼓里的滋味可不太好,于是他的说话声稍微大了一点,略微惊醒了如痴如醉的迪耿。

“黄金眼。”

“什么?”博格猛地转头,“迪耿你说什么?”

“是黄金眼。”迪耿咽口口水,满脸的难以置信,“传说中智慧与逻辑之神维纳戈恩的右眼,能看透世间万物的传奇宝藏。先不说它的神话力量,光是构成它的黄金,那绝顶的工艺,还有作为核心的足有一个气球那么大的魔钻,就已经是无价之宝。如果黄金眼真的有传说中能够看透世间万物的力量,那……”

“嘶——”

博格与洛克同时倒吸一口冷气。作为战士,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东西在行军路线与安营扎寨上的绝妙用处。如果一个国家的军队的所有安排都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敌人的目光里,那这场战争就根本不用打了,完全可以高举双手下跪投降。

迪耿想的比他们还要远,身为曾经的游荡者与间谍大师,他深知这东西在窥探秘密时的便利。有了它,这个世界的政治就将变成一张白纸,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之下。到了那个时候……

“一切的肮脏与黑暗都将被公之于众……我的天哪,这会是宫廷阴谋的终结。”

其他人也各有所思,唯独那五名帝国士兵丝毫没有动静,仿佛这神的遗产对他们而言完全不值一提似的。

曼达希迪仍旧保持着神秘的微笑,轻轻拍了拍手,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感谢诸位的支持与知识普及,没错,我们要找的黄金眼就是你们从小耳熟能详的‘那个黄金眼’,那个智慧之神留给人类的终极遗产。”

“你们似乎很好奇,为什么上千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触及的遗产会在这个时候被我提起。难道你们面前这个不久前还是囚徒的法师做了什么古怪的预言梦,从而突然觉醒了什么天眼或者幻视,能跨越时空间看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放心好了。”曼达希迪摊开双手做无辜状,“我没在梦里见到什么四个翅膀的大鸟或者三个老巫婆。(众人轻声笑了出来)也没突然发现面前的世界变成了某种线条与斑点的组合。更没有在‘意外’偷窥伟大皇后洗澡的时候突然见到神的预示。”(笑声更大了)

“我拥有的,是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脑。

“这里,”他指了指自己怀中的一本书。

“还有……这个。”

曼达希迪摘下自己的帽子,将右手整个伸进帽子里,甚至连肩膀都探了进去。片刻后,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他掏出了一个破旧的黑色六边形匣子。

“咔哒”一声,他轻轻打开了匣子的外壳,露出了里面的表盘与指针。

“那是什么?”

“很多数字和……一根针?是手表吗?”

“是炼金产品?”

众说纷纭,直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那是一个罗盘。”

“哦对,”教会的队伍里,一个大胡子摇头晃脑地重复她的话,字词间满是讥讽,“那是、一个、罗盘。哦,天哪,小美人,你说得对极啦,一个罗盘,还是个……呃,抱歉老大,恕我直言,还是个不指北的罗盘……它有什么用吗?”

女孩,或者说那个身披蓝袍的女法师不带丝毫感情地开口:“它当然不指北,无知的蠢货。这是精灵帝国时期的马文纽斯大帝亲手制造的宝藏,一共十二个罗盘,每个罗盘对应一个特定的宝箱,宝箱里装着传说中精灵帝国的遗产。”

“好吧……”大胡子抿了抿嘴,“那谁能告诉我精灵帝国的遗产和我们人类(他把“人类”这个词咬得很重)的神灵信物,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当然有。”女法师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智慧与逻辑之神是人类与精灵共同承认的启蒙者,因此两个种族之间为争夺他的信仰不止一次爆发过冲突。在某一次会战后黄金眼落入了精灵帝国的手里,本来我们组织了军队去夺回宝物,可在我们来得及发动进攻之前,精灵帝国就因为著名的大塌陷事件从这个世界上被彻底抹除了,黄金眼随着某一只精灵流亡舰队不知去向……直到今天。”

说到这里,女法师的眼睛突然死死锁定了曼达希迪,他脸上恰到好处的笑容让她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

“所以你找到了那艘船……你找到了精灵族曾经的主力战舰,巴达莱特·希维尔号。”

曼达希迪轻轻收起罗盘,在整个大堂如梦初醒的热烈目光中轻轻开口:

“对。”

注解:

1.四个翅膀的大鸟或者三个老巫婆。

这里指的是帝国第一代先知(也有人唾弃他为超级神棍)米库,对雷恩二世报告自己能力来源时的解释。虽然有人认为这位“先知”其实不过是对时局把握得极其精准的普通人,但仍旧有很多人把这位预言从不落空的先知当成神的使者。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教廷的地位才得到了逐渐的提升。

2.世界变成了某种线条与斑点的组合。

这里指的是某些能够沟通虚无的游荡者觉醒的特殊视角,能够将自己潜意识里觉得不同寻常的地方进行标示的能力。

3.‘意外’偷窥伟大皇后洗澡的时候突然见到神的预示。

这里指的是前代皇后与上一任大法官之间的丑闻,二人在皇后洗澡时约会被皇帝撞见,倒霉的大法官竟然辩称他是被众神的神谕所吸引,才“不知不觉”地来到这里。最后皇帝受制于教廷,只能让这倒霉的大法官发下终生不娶的誓言然后滚到帝国最边境的修道院去,从此不得踏上中央王国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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