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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2 背叛与和平

曼达希迪的魔法能力主要来源是传说中“神灵们的游戏”——命运卡牌。卡牌分为两种,一种是决定法术种类的“类别牌”,共分为大王、小王,彩虹魔法七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以及三座王座“黑白灰”共计十二种类别。

另一种,是决定具体法术的特定牌,和扑克牌的花色一样,特定卡被分成了四种序列:方片(权杖),对应贵族;黑桃(盾牌),对应军人;红心(野性),对应野兽;还有梅花(草叶),对应人民。当然,还有许多未知的序列没有被发现

使用时,通常会让类别牌和一定数量的特定牌一同组合,最终形成组合法术。同时,这些卡牌还可以用来进行有限度的未来预测。

——节选自《命运卡牌》,高迪·霍尔斯著,卡尔萨帝国1026

“呼哧……呼哧……”

红眼死死盯住面前的黑衣人,嘴角扭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此刻他终于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面前这些黑乎乎的斗篷面具人根本不可能是正牌的特派探员。

原因?

“你们,太弱了……”红眼冷冷地瞥向对方的身后,那里横七竖八地倒着三十来具尸体,其中五具是所谓的“特派探员”,其他的则是瘦骨嶙峋的囚犯。

“如果真的是特派探员,如果你们确实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刃……那我们这些饿得半死的囚徒们根本不可能和你们抗衡。”红眼舔了舔嘴唇,温热的鲜血让他感到更加快意,“可惜,你们只是一群冒牌货……一群迟早会死在此处的冒牌货。不过我很好奇,究竟是谁允许你们,谁给你们的胆量,让你们伪装成特派探员的?”

黑衣人没有说话,一张面具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他们没有使用任何标志性的能力,甚至连斗气都不曾发出,这让红眼有些摸不准他们的身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手里锋利的长剑不断划开一个又一个囚犯的喉咙。

眼看剩下几个黑衣人仍旧长剑挺立,毫无开口的架势,红眼悄悄和附近的几名囚犯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分成两队,从走廊的两侧慢慢靠近。

黑衣人的阵列有些混乱,他们只剩下四个人,想要扼守住这条走廊以免腹背受敌已经是捉襟见肘,再加上对面那个能够一对一迎战他们中任何一人的红眼疯子实在不好对付,这样下去他们的结局几乎是近在咫尺。

但他们的领队始终没有动摇,即使囚犯们用五条人命给他留下了三道伤口,其中一道甚至险些掀开他的喉咙,他仍旧摆出了标准的迎战姿势,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

“挺有骨气的……”红眼轻轻舔舔嘴唇,“不过嘛,现在还剩下十九人,只需要再排除四个,就能到标准人数了,不是吗?”

“……”黑衣人略微晃动了一下,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确实如此。”

红眼笑得更加开心了,慢慢抬起的双手渐渐长出长毛,指甲变得锋利而突出,各种感官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即使附近几盏灯因为战斗的缘故已经熄灭,他还是可以在黑暗中看清楚对方的动作。

巨大的身躯在地牢里伸展开来,所有人,包括囚犯在内,全都下意识地后退或者靠墙,远离了那个庞大的、毛茸茸的阴影。

“有意思……”曼达希迪突然看着手中的三张卡牌笑出了声。

左手上的,是一张黑色牌,象征着三种王座魔法里的“召唤”系。

右手上的,是两张特定卡:红心10(狼)与黑桃J(亲卫)。

“外面的囚犯里,有狼人吗?而且……”

手指一动,残影尚未散去,又是新的两张卡牌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只有两张……是我的预测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说,他的命运受到了某种程度的遮掩?”

手腕一抖,两张卡牌瞬间翻了面,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曼达希迪愣了一瞬间,但接着就恢复了正常。

“愚者……还有骑士……无法预测的同时,却又很遵守承诺,有点意思……”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能凑不到预想中的人数了。

下一秒,桌子上一直黯淡无光的红色水晶突然亮起,紧接着一声声惨叫从那里面传来。曼达希迪微微侧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开始了……”

此时,在走廊中央,一场本不可能发生的屠杀正在上演。却是那红眼变作的狼人与一身黑衣的特派探员领队联起手来,相互配合着剿杀走廊里的犯人们。狼人的嘴角挂着殷虹的鲜血,显然刚刚大快朵颐不少。领队的右手也明显泛起红光,显然是某种特殊魔法,碰到的犯人们无不惨叫出声,随即被吸成一具干尸。

混战战场的那一头,倒着三具死不瞑目的黑衣尸体,脖子上触目惊心的剑伤与脸上难以置信的神情满满地是对背叛的控诉。

“灰色,还有蛇(红心7),以及鳄鱼(红心J)。”曼达希迪终于站了起来,“无法相信的背叛,对部下的杀戮。看起来,奸细就是奸细,即使教会再怎么用信仰束缚一个人的自由意志,在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候他还是会选择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做法。”

闭上眼,他细细地感觉了一下墙后的生命反应,旋即睁开双眼。

“到时候了,现在还能活着的,不是能力超群,就是运气过人。或者,兼而有之?”

“无妨,只要能够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齐心协力,对这次行动而言就已经足够。”

“那么……”

伸手拿起黑色圆顶礼帽,一个响指自动披上黑色斗篷,曼达希迪轻轻收拢了所有卡牌,手指一晃它们就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总之,先去见见自己未来的队员们,自我介绍是很有必要的。”

缓缓迈开步伐,曼达希迪消失在了房间里,只有一团若有若无的阴影在空气中隐隐泛光。很快,随着主人的离去,这个墙壁后的房间开始坍塌、湮灭,最终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走廊里,红眼狼人和黑衣领队正一左一右地对最后的三名囚犯虎视眈眈,然而他们两人之间也隔着一定的距离,似乎忌惮对方的爆发力,这个距离正好给双方留下了反应的时间,避免有一次背刺的发生。

“呼……呼……怎么办啊,老大?”

说话的是三个囚犯里顶在最前面的大个子,满身的肌肉说明他刚刚被关进这监狱没有多久,战斗力还没有明显的下降,但胸口明显的三道血痕说明他应对已经吃下不少血肉的狼人还是略有吃力。

另外两个囚犯也是一样,被称为老大的那个囚犯竟然还是一名巫师,此时他的右手握着幽蓝色的巫火形成的单手剑指着剑客,另一只手凝结出冰锥,警惕地对准了狼人的方向。听到问话,他只能摇摇头,此时此刻他也没什么好办法来对付一头不畏生死的野兽加上一名剑术高超的刺杀者,在这种具有一定战场宽度,但又相对狭窄的空间里,对面两人的组合简直就是无敌的。更不用说他们的实力更加强大,若非彼此有顾忌不敢全力出手,哪里能让他们撑过两个回合的攻击?

最后一名囚犯明显比较瘦弱,但他的双手骨骼明显,两条臂膀也粗的不正常。他是典型的狙击弩手,一种擅长使用远程弩箭进行精准打击的特殊单位。然而,他们的威胁仅限于战场上的突袭或者齐射打击,在这种短兵相接的时候他们只能尽量祈祷自己接受的训练不会拖所有人的后腿。他身上的伤在左腿,那里明显被长剑划开了一条口子,要不是攻击他的特派探员来不及在武器上淬毒,恐怕此时他已经死翘翘了。

“那个人怎么还不出来啊……”狙击弩手,罗万握着仅有的一把小刀,全身抑制不住地颤抖,“不是说好了剩下十五个人,怎么现在就剩下五个了,他也不露个面……”

“闭嘴,白痴。”老大,埃森低声呵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敌方两人的肩膀,“如果你不够强,又不够走运,那就请你去死!”

“我……好、好吧,我可不想死。”说着,罗万还举了举手里的武器给自己鼓劲,但狼人只是一个嗜血的眼神就让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真是麻烦……”最前排的大个子,鲍尔掂了掂手里的铁条,那是他从一旁的牢门上写下来的。铁条本身并没有事,只是钉上钉子的地方已经腐朽,所以才被他轻易地拽下来充当了武器。面对两个强力敌人的夹击,即使他对自己的格挡技术很有信心,此时也不免有种灰心丧气的感觉。

“要是自己的盾牌在这里就好了……”鲍尔沉下身子,防止刺杀者突然隐身给他腹部一刀,“这样我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谁说不是呢。”埃森也是苦笑不止。他的手上没有灵魂石,现在使用的巫术完全是依靠自己的灵魂能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魂火已经趋近枯竭,一旦这种情况发生他就只能以损伤灵魂为代价继续供给巫术。这也是他没有给自己的两个同伴制造灵魂武器的原因,要知道对他人释放召唤武器之类的巫术消耗的魂火是对自己释放时消耗的两倍还多。这还只是幻化出构造简单的武器,比如盾牌、长剑……如果为身后那个胆小鬼提供一把狙击弩,大概自己会立刻暴毙当场。

至于罗万嘛……双方一同把他无视了,这家伙不立刻昏迷都是万幸。

埃森三人现在的情况不好,但他们不清楚,对面两人的状态其实和他们也就是半斤八两,所以才没有一同攻上来,生怕率先出手后被另一个人捡了便宜。尤其是黑衣领队,虽然他和狼人达成共识,以率先杀死自己部下为投名状,换来和狼人的联手行动,但借助外力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更不用说,在他背叛的一刹那,来自他所信仰神灵的神怒就找上了他,不仅取消了他身上所有的信仰加成,还在他的灵魂上打下了“罪人”的烙印,使得他的力量大打折扣,几乎十不存一。

更倒霉的是,他隐隐觉得身后前同伴们的尸体里的灵魂已经开始散发怨念,竟然有直接亡灵化的趋向。这让他大为惊恐,因为如若这些亡灵顺利诞生,那在罪人烙印的作用下,新生的亡灵们必然会直接异变为复仇之灵,而他就是这些狂暴的复仇者们的第一目标。

狼人的心里也不好受,或许是太久没进入这个状态,初次变身的时候他竟然差一点被自己的不适感强制退回人形。更为雪上加霜的是,狼人变身其实需要大量的营养作为支撑,而这些营养一般会通过进食血肉来弥补。然而这里的囚犯都是瘦骨嶙峋的体型,又能啃下来几两肉呢?还有,这些囚犯常年不见太阳,身体气血严重不足,即使他逼着自己咽下并不入口的部位也难以提供所需要的能量。这时的他完全依靠自己强大的毅力在坚持着,甚至还不着痕迹地咬了自己手臂一大口,防止自己再次陷入退回人形的危险。然而,即使他这么做,也只是将自己变回人形的时间向后推迟了几分钟而已,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相比之下,囚犯三人组竟然是最能打持久战的一方,可惜,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敌人随时都可以把他们这盘菜给吃掉。

僵局又持续了一分钟,眼看复仇之灵即将诞生,黑衣领队率先等不及了,他试探着给了狼人一个眼神,后者虽然奇怪但这情况正如他所愿,于是他也回了一个肯定的手势,随即两人一起开始移动,向囚犯们步步紧逼。

“要来了。”埃森低声说道,手上的魂火又明亮了一分,“鲍尔顶住三秒,然后我……”

话语戛然而止。

埃森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丝毫不能动弹,明明舌头还在保持着发音的状态,可是肌肉就如同死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种僵硬感不仅占据了他的口腔,还顺便蔓延到了他的全身,夺走了他行动的能力。

埃森以为这是对方的某种杀手锏,于是他的心瞬间如坠冰窟,不过接下来的情况让他稍稍放下了心:对面的两人也同样被固定在了原地,除了眼珠子在滴溜溜地转动,剩下的部位简直就是一座蜡像,任凭他们怎么暴起青筋也不能动弹分毫。

鲍尔……他也是这样。至于罗万?埃森虽然看不到他,但想必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他的身上吧。

这是怎么回事?法师吗?

哦,对了……

埃森突然意识到是谁造成了这一切,于是他的心渐渐落回胸腔,终于能平息这一切了。

果然,如他所想,之前那个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欢迎,幸存的诸位……虽然人数稍稍有些变化。不过还是欢迎你们成为这一次‘魔神圣物探险队’的第一批成员。”

“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让我们先……”

“啪”!

响指打起,埃森眼前的世界渐渐开始旋转、模糊起来……

就在黑暗降临前的最后一秒,曼达希迪,好像是叫这个名字的男人的声音悠悠传来:

“喝点东西,放松一下,享受享受……生活的乐趣。”

哈!好一个享受!

带着半是嘲讽半是期待的笑意,埃森缓缓投入了黑暗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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