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重要提醒
前面帐篷里的人虽然没睡，但他还是来的有些冒昧，他只是单纯地想找阮茗说些话而已。犹疑之间，林玄仲站在原地半天，最终才缓缓走到帐篷门口。
“咳咳……”清了一下嗓子算是提醒里面里面的人，随后林玄仲又朝里面喊了一声，“阮茗出来。”
可能林玄仲的到来有些突兀，屋内一直没有回应，但听声音里面已经有些动静。由于不敢再喊一次，林玄仲只好背过身子，准备等上一会。
“将军，”另一边，屋内的阮茗听到林玄仲的声音，但因为声音太小，她又不敢确定，所以她没有及时答应。在之后没有听到声音的情况下，她只能先穿好衣服出去看看。等她打开门，一道身影跃然于眼前，熟悉的感觉让她喊了一声。
“我们去那边说，”没有回头，林玄仲迈开脚步向前走去，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你怎么还没休息？”
“正准备休息，没想到将军会突然过来找我，”阮茗的语气有些意外，但还是那样的温柔。
“你陪我在营地里四处走走，”阮茗的声音让林玄仲倍感舒心，在意识到他并没来错的情况下，林玄仲已有一种目的达成的感觉。
“恩，”轻轻答应一声，追上林玄仲后，阮茗的气质很是轻柔。
等两人走到那些守卫旁边时，林玄仲让所有人都不要跟上来后，他则带着阮茗继续往前方一处空旷地方走去。
“将军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摆脱那些守卫后，阮茗的心情轻松许多。
“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一起走走，”阮茗的语气变化让林玄仲感到放松不少。
“将军在为军中的事情烦心？”再往前一段路后，阮茗总算想到要说什么。
“恩，”往前看了看，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军营里安静的让人感到异常。除了那些站岗的人员外，林玄仲看不到走动的身影，想想负责巡逻的士兵应该是走到了别处位置，他忽然想起以前刚入军的那段时光。那时他只是一个小小什长，对军中高层的事一点都不了解，没有什么烦恼可言，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将军可以和我说说你的心事吗？阮茗虽然没有将军的能力，但却想为将军分忧解难。”
“关于伪军的事你怎么看？”阮茗的话让林玄仲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回过神来一想，林玄仲记起当初雪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只是现在不是他去想雪吟的时候。因为阮茗的关系，林玄仲想撇清和其他女子的过去。
“伪军的来路不明，我听大药师说尽管饶军提议用伪军高层交换人质，将军依旧不能断定那些伪军是否是诚心投诚我们，”没急着发表看法，阮茗先把自己知道的事说明一下。
“的确是这样，那些伪军来的不是时机，军中有很多人质疑他们投奔蓝军的目的，我也一直拿不定主意，但是关于伪军的事已经迫在眉睫，如果不能及早做个定断，军队的士气定然会大受影响。”
“将军急着给下面人员一个交代却又不知该怎么做决定？”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点点头，林玄仲根本没有必要否定阮茗的推测。
“其实不管是我，还是军中的大多将军，甚至是即将过来的元帅，我们的看法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将军自己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
“如果来投奔的只有几百伪军；如果来投奔的有几万伪军；如果下面的将军都不反对接纳伪军，那时将军会怎么选择？”三个如果之后，阮茗问了她想要问的问题。
“我不知道，”阮茗的问题让林玄仲思绪混乱，一想到他自身对那些伪军同样有排斥心理时，林玄仲无法回答阮茗。
“将军不必考虑太多，其实阮茗想说的是将军可以不在意所有人的想法，只要按照自己的意志来决定就好，”虽然看不到林玄仲的正脸，但阮茗可以从林玄仲的声音里听出林玄仲的心境杂乱。对于阮茗而言，现在的林玄仲好像一个被压力压垮而失去方寸的人，她必须帮林玄仲重拾信心。
不管林玄仲对她的说法做何感想，不等林玄仲说话，阮茗又接着问道：“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在扬国如何对待那四万新军的事？”
“当然记得。”
“那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与施将军提出交易的事？”
“也还记得。”
“不知将军在做这两件事时是否考虑过其他人的感受，又是如何对待其他人的感受？”
“这，”犹豫一下，转眼林玄仲把阮茗提到的情况都回忆一遍，然后他才接着说道：“那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现在还要问我，难道只是想提醒我其他人的看法都不重要？”一阵感慨后，林玄仲想通了阮茗到底想对他说什么。
“旁人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将军自己的想法。在伪军的事上，如果我们的意见违背了将军的意志，想必即便有绝大多数人与将军持相反意见，将军也不会在意那些人的想法。既然如此，将军何必在一些不能改变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还是着眼于大局更为妥当。”
“可是……”原本以为阮茗是想让他像以前那样对其他人的意见熟视无睹，只需依照自己的想法做事，但是阮茗的最后说法又让林玄仲意识到底是他自己的思想过于狭隘。困于伪军的事已经有很长时间，他一直将此事视为当前的最大难题，两日来，他一直没能统筹兼顾地去考虑大局。
做为一个军队领袖，过去他的思想过于拘泥，或许阮茗的提醒不能给他带来实际的帮助，但至少打开了他的眼界，这样一想，林玄仲越发觉得阮茗对他说的那些话极有道理。
“以前军队的人少，或许将军觉得在决策方面容易一些，现在军中人员极多，可能将军觉得在决策方面比以前困难许多，但是不知将军是否考虑过二十万人的生死与几万人的生死有什么区别之处，还有现在的将军和以前的将军又有什么区别？”
“这，”再次为阮茗的问题犹豫起来，林玄仲总觉得阮茗对他说的话蕴含着大道理，但不知是不是他过于愚钝，一时半会他又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在哪。
“将军知道阮茗与本部的士兵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信任将军吗？”
“因为我对他们好？”
“可以这么说，但真正原因是他们对将军的信任已经胜过相信他们自己，他们全都认为将军的所有考虑都是为了他们好。”
“难道他们不怕这一次我会让他们失望？”
“他们不怕，他们愿意支持将军的任何决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阮茗说的越多，林玄仲反而越不明白。
“如果连将军都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场战事很难打下去，将军的决定可以不对，但一定是绝对的，不管是上面元帅，还是下面将军谁都不能影响到将军做决定，只有这样，将军才是那值得所有人信任的将军。”
做了那么多的铺垫，到最后，阮茗只是再次告诉林玄仲不必管外界的所有影响，要依据他自身的意志去做。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林玄仲，那个可以力排众议特立独行的林玄仲。阮茗的言语或许过于主观，但其想表达的意思却因此变得更加清晰。
可能经历了太多的事，接触过太多的人，林玄仲都快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阮茗的再三提醒终究让他想到一些事情，越是试着了解自己，他越是明白阮茗想表达的深层意思。长长的沉默过后，林玄仲终于想通阮茗是想其能完全从自身角度去考虑事情。
如果说之前林玄仲是没带钥匙站在一道被锁住的门前，那么现在林玄仲手中无疑多出一把钥匙，而这把钥匙就是阮茗刚才说过的那番话。
“我明白了，”看着一眼前方的一座座营帐，不知两人已经走了多远的路，现在林玄仲只觉得自己比来时清醒许多。
“多谢将军理解阮茗。”
“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心里的感触像涟漪一样不断泛起，满脑子的想法，以至于林玄仲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将军能理解我的话就好，阮茗会一直支持将军，”如果林玄仲能因为自己不再心烦，阮茗觉得自己还可以为林玄仲做更多。
“我们回去吧，”眼看着前面的营帐越来越多，甚至还能听到士兵的打鼾声，于是乎，林玄仲不想再往前走。
“好，”阮茗答应一声，随即两人直接转身回走。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表现的自在不少。接着把阮茗送回去后，林玄仲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将要处理的那些问题全都考虑清楚。闪动的灯火前，坐在桌子旁的林玄仲慢慢理清思绪，然后开始想着军中的事。
从目前军营中的情况开始，现在加上伤兵一共有二十万兵力，其中可以被称为精锐的有八万数，八万精锐的忠心不需要考虑，剩下的十二万是以前的谷军和近期招募的新兵，在忠心程度上不用过多考虑，只是战力如何还需看军队的士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