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二子的帮忙
就在阎无二出声的时候,我听见身边无言长剑脱鞘的低鸣声。周遭的气氛,陡然肃冷。
我笔尖顿了下,然后沾染上颜料,将那两滴墨点一番勾勒。少许,一朵娇艳的牡丹便开在袁惜身旁的花圃里。
“我为何没有心思作画?!”我抬眸,望了一眼阎无二。径自继续给画的其余部分上色:“瑜儿,为阎公子斟茶,金钰,去帮我挑几朵最红艳的鲜花来。”
“听说,就在方才,无忧圆的织造坊失火。毁了不少朝廷等着验收的货物,这批货物都是圣上为了庆贺七夕节,谕旨钦点的东西。而七日之后,便是七夕了。”阎无二见此,挑了下眉毛。在无言与一干侍卫虎视眈眈的注目礼下,安然落座在我对面。
无言,见我未有指令,便也按兵不动。但是丝毫没有松懈的样子,而是稍微往阎无二的身边挪动了一步。微微,挡开我与阎无二之间的走道。
“无忧园失火确有此时,我夫君正去查看情况了。没想到阎公子还真是消息灵通啊!”我笑道,然后在阎无二一副幸灾乐祸的瞥视下,话锋一转:“可是谕旨钦点的货物?不知道这话又从何说起?”
阎无二闻言,眸光一闪,反而笑了:“难道袁少夫人忘记那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日的事情,小妇人自会与夫君铭记于心。”接过金钰采回来的花朵,我用一根小棒子,将花瓣碾碎。等出了汁液,便沾上笔尖。
“哦?不知袁少夫人,这是指的哪一出?”阎无二也不恼我打断他的话,啜了口杯中的茶水。琥珀色的眸子里,写满疑问。
我莞尔一笑,道:“这个‘哪出’,似乎并不重要!只是不知,那日有意瞒君过海的恩人,自身是否可以安然脱困?”
说到上次阎无二翻窗送圣旨的事情,若是按往常礼仪走的话。
那么今日正在如火如荼准备七夕庆典的,锦图与宫装服侍的无忧园,便真是大祸临头了。或许你可以说自己是碰上天灾人祸,所以才耽误了国事。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从这极尽刁难的圣旨一出,便昭示了某人的根本居心。
所以,即使你是天灾,那么他也可以冠个私产不正,引来仇家,故而影响了国之大事……或者再换个,是自己故意私藏了供货,为了抵制皇权……看看,看看,就是我这个丝毫不懂政事的,都能举个两条来。又何况是那身居高位,整日以算计度日的阴谋家。
这件事,最终虽然很是让人费解,但是最终不得不相信。确实是阎无二从中帮了忙,将本该光明正大走正门昭告天下的谕旨变成了一道暗喻,一道没有任何价值的暗喻。
“能脱困如何,不能脱困又如何?”这些事情,其实从阎无二来之后,至少有三个人是心照不宣的。阎无二今天来,怕是有事的。而且,依我对他的甚少了解。这人,可不是个慈善家。有报也必有求。
似是被我这句挑起兴趣,阎无二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语气里带上了一分认真。
此时,我已经将手里的画上色完毕,轻轻的吹拂了几处。让几缕线条下,形成一道似有若无的阴影。然后满意的再看一眼,一副栩栩如生袁惜肖像画便完成了。
“没想到,粗俗如你,居然也有这样的画工!”闻言,我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看在这好歹是句夸赞的话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直接忽略掉这句话!
“想来,你也不可能白白的帮忙,自是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无忧园的地方吧!”我直奔主题道,又竖起了狼毫,放要落笔,突然想起来……我不会写毛笔字的耶!虽然画工还行,写字吗……那又另当别论了。遂又放下了笔,只小心翼翼的将画摆在了一旁。目光却流连在画中,袁惜俊美的身姿与容颜舍不得挪开。
“天天看,还看不够……你可真是,不仅粗俗又花痴!”阎无二不满的嘀咕道,闻言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依旧忽略掉这句话,不过感觉旁边的两个丫头,似是几不可闻的发出了些不满声。眸光耽见一旁静立的无言,也轻拧了眉心。不觉握剑的手指关节,都现了几根青筋。
“若是你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的话,那就请回吧,我很忙的!”估摸着时间,公婆还有爷爷会在晚膳时间归来吧。
见挑不起我的怒气,阎无二似乎有些气结。其实我无所谓与不与他斗嘴,只是袁惜不在,我懒得一个人搭理他而已!
“你们记住,欠我一个人情就是,到时候又需要的自是会找你们。”阎无二沉默了少许,最终恨恨的道。
闻言我抬眸望向他,而此时阎无二的目光移到了袁惜的画像上,似乎有些出神。我眨了下眼睛,然后道:“那我可有言在先: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有损阴德大逆不道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甚至有损我与袁惜夫妻感情的事情,才行!”最后我还特意咬重了“才行”的字音。
“你——”阎无二听罢惊的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为我一个标点没用的说出那么多四字条款,还是不能接受我不好糊弄的事实。
结果我不言,任阎无二瞪着,瞪了半晌,也“你”了许久。阎无二终是败下阵来,然后从座位上起身,一拂袖便准备离去。末了还丢下一句:“真不明白,那样丰神俊朗的袁惜怎么就会娶了你这么个……”阎无二又是“这么个”词穷卡住,也只有气的一纵身。不再多话,提气向花台远处的水面飞去。
“我可警告你,袁惜是我夫婿,我是不会允许他纳妾的,尤其是男妾!”我刻意的把双手圈在唇边,远远的对着阎无二的背影高喊道。
然后便听“噗通”一声,阎无二自觉飘逸的身姿,突然一顿,便直直的落入了水中。
接着,我的周身,就是一片抽气声,还有刻意的憋气怪想。
我假装轻咳了一声,道:“想笑就笑吧,何必憋着。”说着,自己的唇角也跟着上扬。之后,便是一回廊的爆笑,此起彼落。
最夸张的是,好像有站在回廊边的一个侍卫,一时没留神,再次“噗通”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