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缱绻醉歌
关于一千套新款宫装,与锦绣河山图的事情。算是已经都准备妥当,只欠东风了。
该见的管事袁惜亦都带我见过了,这日也无事可做。我便与袁惜做起了甩手老板夫妻,闲庭花下了。
今天来了兴致,突然想听听袁惜弹琴。
话说在这世界,整日有相爱之人相伴左右。偶尔找点事情,一起娱乐一下,也会更有情趣些吧。什么MP3、4、5的那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更别说什么电视电脑了,那些都成了痴人说梦。而我又不大感冒什么古代戏文,觉得简直比看文言文的小说还累。听他一句戏文唱完,我都能看完一整夜的故事了。
于是收拾了文房四宝,与袁惜一起带着古琴到那小花台上共娱共乐了!
我与袁惜,此时分坐花下。瑜儿在石桌一侧新添的长桌旁替我研磨墨汁,调色料。金钰责在一边帮我时而添些茶水,时而也帮忙洗弄毛笔。
袁惜一曲罢,我听的有些意犹未尽,手里的画笔也未曾停歇。在纸上随心游走,慢慢的勾勒出人物的轮廓来。
“再谈一曲吧,好像我得到一点作画的灵感了!”我笑道,抬眸望了对面的袁惜一眼。
袁惜潋滟的眸子里,缱绻温柔。微微一笑间,纤白的指尖轻挑几根弦,仿佛连那乐音都跟着袁惜俊美容颜上的满目情丝,生动了几分。我正有些痴愣的顿了下笔尖,便见袁惜朱唇微启,然后唱道:
情难忘,求之不得。
辗转难眠,醉卧更愁肠。
一夕别,时光转,不论流年,
曾苦痛,不知何时再见。
一夜晃,抬眸处,沧桑骤变。
伊人笑,颦眉皆相思树。
花落间,流星逝,皆过眼云烟,不负情丝千牵。
坐怀乱,难顾千千劫复。
执子手,谐白头,不再空漂流。
哪怕时光短,共赴缱绻一日醉,也胜过一眼隔万年。
君不忘,念之不舍。
……
轮回难度,奈何离最苦。
一朝续,人变迁,不若当年。
曾誓言,忠守与卿再见。
庭满芳,不若伊人香……与卿舞兮,夫复何求不问殇……
我沉迷在袁惜让人不得不迷醉的,轻柔歌声里,久久不能回魂。只是定定的望着花下浅唱低吟的袁惜,眸光与他潋滟眸光里的缱绻情丝脉脉纠缠。已经分不清彼此,只因为我们早已是一体。
我们只是如此简单的对望,便已知彼此满腔的不渝深情。而且,我总感觉,仿佛我们已经凝视了彼此很久很久……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这种脉脉的看着心爱的人,便觉整个世界都是幸福与满足。而且时日久了,自己也不如过去那般羞涩闪躲了。
“少主人,少夫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一听这叫唤,我忙回过神来。
袁惜已经在石凳上起身,向我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对着来人。我也看了来人一眼,是柳锦年,礼貌的唤了声柳叔。知道,这会按照原定计划,袁惜该去坊间看看……
再低头看自己手里的画,不知何时,笔端的红色墨汁滴落纸张,晕染出两个大点。
“少主人,坊间失火了!”急切的报告完,柳锦年一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一张脸因为奔跑激动而赤红一片,又因为突发的变故而惨淡,一时的脸色就是清白交加了。
我接过瑜儿手里的茶壶,斟满一杯水,站起身走到柳锦年身边,边递给他边安抚道:“柳叔,您莫急,先喝口茶吧。”
柳锦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继而急急的道:“谢少夫人……大火这会还没停呢,少主人、少夫人,您们快去看看吧。”
“嗯,柳叔,您先别急,我这就跟你去看看。”袁惜安抚了柳锦年几句,然后转向我:“然儿!”说着已经向我伸出手,意思让我跟他一起去。
我道:“你先过去吧,爹娘不是书信说今天会回来吗!”袁惜闻言似是想起了这出,依旧犹豫了下。他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因为我们都知道在这场大火之后,会有谁来访。
“好了,你快去吧,你看柳叔急的!”说着,我上前轻推了下袁惜,道:“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吩咐下外园的守卫,调岗到炎上苑里来。待会我有事吩咐他们去做!”我向袁惜递了个眼色,寓意:一园子的高手都在,你就不必担心了。
而一旁的柳锦年见我与袁惜这样“依依不舍”的样子,情绪似乎反而平定了几分。也许袁惜以往在这些管事的心目中,就是无坚不摧、无题能难的能人。是个运筹帷幄的好主子,所以见袁惜一点也不焦急的样子,柳锦年该是隐约觉察到,并相信袁惜是早有解决办法了。更甚至,是早预料会有今天的变故般。
“嗯,你自己小心点。”袁惜依依不舍地看了我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然后吩咐瑜儿与金钰几句,看了我最后一眼便随柳锦年离去了。
直到看着袁惜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的另一头,我才走回长凳旁继续坐下。
不多时,听见脚步声,知道是外园的守卫领命进了内园。
“少夫人!”听见及近的脚步声,我便已经抬起头来。看见一个像是守卫长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恭敬的像我抱拳一礼。以往经过外园的时候,回廊上此时立的侍卫我多半是见过的。而这个叫无言的如果我记性不错的话,该是第一次见。
我看了那男子如剑冷峻的眉目表情一眼,若非要找些前缀词来形容这个人的话,那他就是一把冷瑞的利剑。刚而柔韧,薄如秋水。是一把好剑!我微微向他点头道声辛苦了。便见那自称无言的男子立于石桌一旁,看样子是打算贴身保护。
我便低头继续手中未完的画,先是继续勾勒那未完的轮廓。从俊逸的眉峰到温润潋滟的眸子,再到隽秀的鼻梁,然后是朱红色菱形的唇线。再慢慢的勾勒出面部精制俊美的轮廓,最后是俊逸、潇洒又难掩尊贵的身姿。
一笔一弯,一婉转,都仿佛我的手指正流连袁惜的眼角眉梢,用心去描摹他的一颦一笑、一抬手一举足间的丰俊神姿。
“好兴致啊,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作画!”不用对此刻的发言人做过多修饰,会在今天这个时候上门幸灾乐祸的,除了阎无二,别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