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己也变得幼稚可笑起来,竟在此妄言三个孩子的道途,“嘿”伏渊轻笑一声。他们或许连五族都尚未看透,又哪来什么心性。
在这上古中,虔心修道者年满十五岁后,便要外出游历。唯有远行一趟,走过无数的曲折道路,才能看清大道。自己则是在十一岁时,便带着七岁的弟弟伏歌在外游历。
穿越过东西南北后,才看清这天姬上神庇佑下的五族,在三皇势力相互平衡又相互克制下,各皇朝在代代传承中延续着天定轨迹。
擅战之族——火族,常年带领其余四族平息着异族(妖族、兽族、魔族、魅族)地骚乱,同时统制着南帝皇朝。
思睿之族——金族,从西方迁移至东方,征服了驻扎在那的木族部落后,建立了东帝皇朝。
幻变之族——水族,他们低调平稳地打造着北帝皇朝,这份静态下仿佛隐藏着一场蓄势待发地变迁。
五族之首——木族,这个称谓是一场最悲鸣地笑话。他们本是一群善良的医者,也是一群可爱的梦想家,木族走到哪都会给自己构建一个虚拟世界,可金族地出现打破了他们所有的梦。
唯有土族人天生能隐埋气息,融合在四族之中,他们不争不夺、不怨不恨。
“魔如何、妖兽又如何?入我眼者便是友人。”
“王如何、大道又如何?不入我眼皆是废材。”
土族人就是如此洒脱且难以琢磨,他们大多善于修道却不乐于权谋,各族帝王对其敬三分防三分。
六道:
五族人只要勤奋修行自然都能入道,那些苦练几十载连最低入道都无法到达者,不是因为资质差,而是受环境所限。
入道后坚持练习身法便能成形道,稍有悟性者志学之年就能成为形道师。
各族修行者只要按照自家的修行法书,苦习招数大成后就步入了术道修行师。
思阵局得慧知后就精进为仁道,有许多修行师到死都无法入仁道,只因他们从未看清思明大道,先有觉方有悟才有知。
王道是一种能量积累后的觉醒,皇道则是一种觉醒后的忘却。
神道是何等境界,伏渊也不知,那是所有修行者的一个梦。曾有记载先辈东皇金魏入得神道,可他真是神道,绝对不会死在木亦魔的亡命一击中,不是记载有误就是他另有死因。
总有一些前人留下的足迹,是相互矛盾又各有道理。
......
悠远蓝天下,伟岸宫墙上,站立着一位冷漠又多情的男人,他一袭红衣随风飘舞,头发在风中凌乱,神色依旧豁然,目送着无名他们远去。
马车已行无踪影,伏渊却依然站在宫墙之上,久久地遥望。
宫墙上急匆匆跑来一位女人,无奈地看着伏渊道:“名儿刚回家,王上就这么着急将他送走,王上是有多不待见我们母子?”雨倩絮话语苍凉。
“如果本王是你,就会跟去白虚山好好保护这仅剩的筹码,而不是在这里质问自己的王。”伏渊话语冷淡,转头走下了宫墙。
“在你眼里,我不过如此……!”雨倩絮只是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着。思索片刻后,她摇身幻移到了白虚山。
“故友一路赶来讨杯酒喝,可有?”雨倩絮仰头询问着谢虚子。
躺靠在树上的谢虚子左手朝下一伸,稍一施,埋在土里的酒就破土钻了出来,直飞向雨倩絮。
她右手微抬,轻松地接了过来,用牙将坛口的红绸布咬下,举坛邀请谢虚子同饮。
十七年后,两人还能聚在一起对饮,老天对自己还留有一丝怜惜,雨倩絮一脸愁容。
“你呀!总是展望那些未能拥有的,而不静看自己已拥有的,你心不苦谁苦?”谢虚子举葫示意雨倩絮与自己同饮。
饮一口酒,说一句真心话:“如果虚子当年把那些玩笑当了真,我也就会当真,也许我就不是现在的我了。”
又饮了一口,再说一句珍藏心里的话:“我也深知你不会当真,我自然也就不敢去当真。”
“驻扎在白虚山上的中年老年们,你没瞧见一个人在谈情说爱吧?”
“不谈情说爱不代表没爱的人,我比你还清楚你爱着谁。”雨倩絮弯腰席地而坐。
树上的谢虚子沉默不语,心想女人就是这般。男人不想谈恋爱,女人就会认为他心里住了一个人,因此才不能接纳别人,她们怎么不想是这男人怕麻烦,而女人是麻烦的根源。
“我另愿你谁都不爱,也不愿你爱她,所以我永远不会去拆穿你。”雨倩絮说完一阵自嘲的笑,笑完又沉默,沉默一会后又开口道:“人还是得认命,有些人随意丢弃的,有些人花一辈子都求不得。”
“求不得又何必求,你不如留在白虚山虔心修行,开班授徒成一代大师,这些少年可比情爱权位有意思得多。”谢虚子侧脸俯视着雨倩絮,他对她还是有那么一丝愧疚。
如果当年自己带她离开皇宫,哪怕是认她做个异姓妹妹,她或许就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阵阵钟鸣声响起,这次连敲四下,看来那莫空子又闲着慌,想要开会了。自己酒还未醉,不便捧场参与。
谢虚子数口酒入喉下肚后,就看见迎面跑来十几名女弟子,她们叽叽喳喳嚷嚷着:
“师叔祖,师叔祖,你欠下的情债找上门了。”
“瞎讲,这明明是故友一位,不信你们自个问?”谢虚子指着雨倩絮,示意让她们赶紧问。
“不是说这位大婶,是一位穿红衣的女人。”女弟子甲说到。
“我上前瞧了一眼,满脸的血迹都挡不住她的貌美。”女弟子乙补充着。
“再美师叔祖都瞧不上,师叔祖一直单身是在等我再长大一些。”女弟子丙娇羞地说着。
“少来,明明师叔祖是在等我。”
“等我。”
......
女弟子喋喋不休地争论着,谢虚子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快速闪移到清沽门口,飞穿过围观弟子后,瞧见了倒在血泊之中的雨千寻。
心口一揪后,立马施法护住了她的心脉,还好这些伤都未击中要害,只是流血过多导致的昏厥。
一招“木愈术、生”后,雨千寻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打开后瞧见了谢虚子,紧紧抓住他手腕,阴沉沉地说:“帮我杀了她,我要她皮开肉绽。”
谢虚子运法施展出“探索术”,读取着雨千寻脑海中的记忆画面。
探索画面......
那日雨千寻从客栈离开后,直奔去了东帝皇朝,进入东朝王宫后,她迅速与东皇金其硕达成联盟。两人歃血为盟,决心联手对付伏渊,随之商量着如何展开行动。
对付伏渊第一步:先功其心绪,只需雨千寻投身入东朝,弃下南后身份屈伸做金其硕的皇妃。想想南皇的王后甘愿来做东皇的妃嫔,这便是对伏渊的莫大羞辱。
对付伏渊第二步:再攻其国土,趁伏渊思绪悲愤时,雨千寻赶回北朝与皇叔雨坤谈判,望两国能联手攻打南帝皇朝,重伤南朝元气,刮分伏渊脚下城池。
正当两人聊到攻打细节时,东朝长公主——金其薇不顾御前侍卫地阻难,霸气且优美地闯了进来。
“皇姐如此.....,是有何急事?”金其硕起身问道。
“听闻素有五族六道第一美人之称的南后——雨千寻来拜访皇弟,我赶来瞧瞧这位绝色佳人。”金其薇话语柔和,神色淡雅,身着米色锦服的她,宛若一股仙界清泉流入凡尘。
如果说雨千寻的美惊艳了五族六道,她面容四高三低轮廓精致无暇,她相貌三庭五眼匀称俊美绝伦,只一眼便能倾倒北国众人。没有一个人能从她的画像中,挑出她容颜下的一丝瑕疵。
那金其薇的美则是沉淀了岁月静好,她像一首婉转悠扬的曲西,只有细品才方知韵味。没有一个画师的笔墨,能描绘出她平平无奇五官下的神韵。
静坐在紫檀木龙案旁的雨千寻听说过金其薇,她是谢虚子回忆中最敬佩的女人,没有之一。年少时的谢虚子以结识她为豪,炫耀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的她还只是被遗弃在西方的抚曲人。
“皇弟与南后独处过久不妥,还是由皇姐来尽这地主之谊。”金其薇边说边伸展开左手,屈身向雨千寻做了个请地手势。
平日盛气凌人的金其硕在这位皇姐身旁,竟然表现得有些乖巧听话。
“我有些伐了,改日吧!”雨千寻拒绝了金其薇的相邀。
“那我带南后去歇息吧!”金其薇扶着雨千寻幻移到了北朝的北灿门。
“公主这是要赶我走?”雨千寻右手一甩,将金其薇扶着自己的左手甩落。
“不是赶,是送千寻妹妹离开,你若与我皇弟相交过密,就再难全身而退。”金其薇告诫到。
“从不求全身而退,只求能将......!”雨千寻并为继续多言,只是冷冷道:“我的生死无需公主费心。”
“千寻妹妹的生死本该与我无关,但伏歌在乎的,我必替他护好。”金其薇眼眸中多出了一丝蔚蓝,继续道:“五族六道地争斗千寻妹妹切莫参与,三皇之间有他们的权衡之术,任谁都不要因私欲去妄动,争斗越大孵化出的白骨就越密麻。”
“你与他说话的口吻、神态,真像。”雨千寻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他不在了,我愿替他活着,梦着他的梦,守护着他的守护。”金其薇望向雨千寻,提醒道:“妹妹从东朝离去,就不要再回来,建议你去趟白虚山,那里幽静高远,能让你看清之前被视线遮挡住的画面,改变你已有的许多认知。”
清风拂起,撼动了雨千寻的心,刚刚竟差点拿自己做交易去报复伏渊,爱伏歌留给自己最多的是恨。
金其薇离开已有半个时辰,安静的四周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银白铁甲军从四面八方围向了雨千寻。
铁甲军让出一条一米宽的空隙,随后一位雍容华贵的女人坐着凤辇而来,“一无是处到只剩一副漂亮皮囊的女人,注定可悲。”这女人嘲讽着雨千寻。
“我再可悲,也拥有过你做梦也求不得的种种,相比一个连嫁人都需要谈判的女人强太多。”雨千寻还击着坐在凤辇上的东后——缪姒环。
“找死。”缪姒环猛一跺脚,凤辇随之一阵颤动,晃动中横生出一股波动,波动里埋藏着巨大磁场,吸噬着周遭一切,巨大磁场移动向雨千寻。
一个底级术道师,怎么可能是顶级仁道师的对手。雨千寻笑笑道:“正如我愿,南后亡命于东后之手,传出伏渊终归没有颜面,这一死若能换得两国开战也不亏。”
“想死,想得挺美,你死了我又如何完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的心愿。”缪姒环高喊道。
“这一招替天下男人打,打你的冷漠蛮横。”
“这一招替天下女人打,打你的高傲狂妄。”
“这一招替南皇伏渊打,打你的背信弃义。”
“这一招替你皇兄打,打你如此无明愚痴。”
“这一招替我自己打,打你当年欺我辱我。”
“这一招替金其薇打,打你祸害伏歌宗师。”
“这一招替你自己打,绝世好命活成笑话。”
......
居高施招的缪姒环发泄完积压多年的愤怒后,便号令着铁甲军撤离。剩满身伤痕的雨千寻恍惚地站立着......!
她回望,清雅梦幽谷,惊鸿一舞颤落满树樱红,漫天飘舞着锦绣芳华,流年西去,斑斓时光不可追。
她展望,渺茫虚空界,芸芸众人裹着一袭黄衫,六道乾坤引层楼少年,仓惶赶赴,无处可行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