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诸神面面相觑,向后退去,与我闪开了距离,算是默认,纵然染墨想尽了办法还了我的清白,还是有人想要置我于死地,罢,我永远摆脱不了的是我身为刑天之女的事实,左右只要将白茶的仇且报了,也算了无牵挂。
我轻动了一下身子,染墨扣住我的手腕,‘你想做什么?在我身边,我与你同生共死。’
‘本尊不需要你陪,你好生活着,便是我死了,好歹有个想起我来满是爱而不是恨的人,你看,他们都恨我,染墨,我好生难过,只有你不恨我,万一你也死了,他们恨我便恨的更厉害了。’我盯住他,总想着能再多看一眼是一眼。
‘傻瓜,纵然无一人爱你,你也要好生爱自己。’
‘我不!’我流下泪来,抚着他的脸,‘我知道被人爱是什么样的,也知道爱人是什么样的,我偏生贪恋于此!’
猛然将他推开,我笑了笑,密音向他,‘好生活着,不入深渊。’
漫天红光,天风肆虐,将九黎壶中的红莲业火烧的更旺了,我闭上眼,红莲业火,焚尽天下一切不净物,不净物,我终究不该出现。
恍惚中似乎听见刑天的怒吼,这是不是被母亲封印时的愤怒与不甘,恨,爱极生的恨,可是我不想恨了呢,恨哪有爱美好,恨人也太累,我谁都不恨,我只想爱着,我感受到了爱,便想要一直爱下去。
母亲若是活着她大约也会同意我这么做的,不管是生是死,总要有些意义才可。
我似乎又闻到了漫天花香!
睁开眼,自己正躺在染墨怀中,山谷中的风带着花香拂过脸上,他摘了一朵栀子嗅了嗅,放在我的耳畔,‘香吗?’
我点点头笑道,‘好香!’
他白我一眼,‘还笑,差点就闻不到花香了,哪有这样的,拼命赶着送死的!’
‘你凶我!’我瘪瘪嘴,‘人家被红莲火灼的至今还浑身都痛!’
他在唇上轻轻嘬了一下,‘好了,不凶了。’
‘起风了,该回了!’染墨抱起我,‘大魔王怕凶,这可一点也不大魔王!’
我靠在他怀中,‘小乖乖也是一点也不乖!’
我堪堪醒来不过三日,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千年,这六千年里我也一直在沉睡,我只记得我被九黎壶中释放出的巨大吸力吸进去,红莲火漫过我的头顶将我吞噬,自此便昏迷。
那日我随染墨来天庭之前,曾好生交代过黑羽,黑羽当时虽应下了,但等我走后,他便觉不对,去了东海将我携九黎壶上天庭的事告知了海姨。
海姨来到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已经被夜神收进了九黎壶,她也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这九黎壶的封印原来与我相关甚密,母亲临去前将九黎壶的封印与我绑在一起,只要我的生命有忧,封印便会自动解开,刑天届时就会被放出来,母亲的本意是为了保我,与刑天有血海深仇的天族人不少,万一我的身世被知晓,以借此胁迫天族放过我,可这也是把双刃剑,我深知魔界之人尤其是四大鬼王是有多么迫切刑天归来,所以海姨迟迟没有告诉我这封印的秘密,她怕成魔后的我为了护住自己,不惜弑父,纵然他罪大恶极,天下人皆可诛他,唯我不能。
彼时眼见刑天就要出来,诸神骇住,染墨趁人不备冲了进去,他本就不是刑天的对手,再加上身负重伤,可是没料到最后他却带了浑身烧伤的我自里面出来,随之而来的是轰然一声,九黎壶与刑天的一同毁灭。
后来我问他是怎么打败的刑天,他同我说,根本就没有战斗,是他同刑天讲了一个故事,两个女子的故事,一个是他深爱过的女子,一个是他的至亲骨血。
是这两个女子了了他的执念,他说,他这一辈子都在追求一种永恒的东西,为了这种永恒不惜屠尽苍生,只有掌握天下至高权力,将天下所有都紧紧握在自己的手中才有永恒。
可是有个女子只用了一颗心便在他这里换走了所有,他不甘心,直到筝桐亲手封印了他,他才明白他一开始追求权利的路是对的,他胜利了,可是她怎么死了呢,怎么那么傻,她并没有错,不过是各有选择罢了。
她在最爱他的时候死去,她给了他想要的,现在轮到他该做点什么了,他明白那个女子,她想让他保护好他们的孩子,那个他未曾见过的孩子,一定很美,像极了她。
他说,告诉我的女儿,好好爱自己,不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