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四娘持剑而立,讥笑道:“传闻大须弥掌,有三千大力加持,三千佛国生化,大师,你这大须弥掌看来不到家啊!”
大须弥掌乃是下山之时,师尊临时传授,信玄和尚修习时间尚不长久,本以为这佛门密式神通使出定能手到擒来,没想到出师不利,反被对方耻笑。
信玄和尚顿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三佛就要一巴掌拍死这个死道姑。
但对方实力好像也不差,不是短时间能够拿下的。
他修行多年,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一两句话就坏了心境,但心中怒火却是实打实大彻底燃烧。
当下双掌一合,脑后光芒一颤,飞出一道金轮,嗡嗡着就朝着吕四娘砸去。
这赦罪金轮才是他一身修行的根本所在,精修多年,配合师门秘法,比之寻常人的法器飞剑不知要厉害凡几。
吕四娘见他金轮飞出,眨眼就到眼前,登时将手中剑光化出,稍稍阻拦一下,再左手剑指在剑上一抹,鲜血顿现。
那宝剑惨白白的,上面多了几颗血珠子分外显眼,下一瞬间,血珠子就好像被剑身吃了一样,渗了进去,登时白光一闪,如同一道白色闪电一般,宝剑飞出同那金轮纠缠在了一处,一时半会只怕分不出个胜负。
而信玄和尚则提元再动,掌中佛光凝聚,浑身宛如佛陀虚影笼罩,披山盖雪照着吕四娘便打将过来。
吕四娘不进反退,她才不敢让这和尚近身,一身乌龟壳,打打不破,被缠住了跑跑不了,端的是恶心无比。
当下哗啦啦洒出几张符纸,电闪雷轰,风刀火雨,虽然没有伤着信玄和尚,却把他弄的狼狈不堪。
不过信玄和尚却也不恼,反而有些胜券在握。
刚才一番交手,他已看出这吕四娘并未铸就道胎,真元法力虽然与自己在伯仲之间,但之前她已耗费过一番手脚,此刻自是远不如自己,不然那飞剑不会用血祭之法才敢使将出来。
靠这些低品符纸,她拖不了多少时间。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吕四娘符纸用尽,身形扭转之间也已露出疲态,和尚登时长吸一口气,掌出如龙,如同狂风暴雨一般笼罩下来。
道道佛光擦着破,沾着就碎,生生打烂百丈方圆。
首当其冲的吕四娘果然不支,不过她又岂是个好相与的,待得那和尚突破近身,硬憋了许久的一口鲜血劈头盖脸的就喷了出去,同时手中抖出一个小簪子,轰的医生便化作一道惊鸿飞射而出。
那惊鸿比鲜血更快,后发先至,穿过一口老血,惊怒号而起,化作一道血龙,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和尚就是一口吞下。
和尚也是艺高人胆大,他岂能不知吕四娘的难缠,不防他的后手?
面对那血龙来势汹汹,竟然不闪不必,身上纱衣猛然古荡,无穷真文从纱衣上冒起,竟然化作无数金色锁链将那金龙层层捆缚,然后猛地一绞,血龙顿时哀叹一声化作碎片四散空中。
血色退去只见一根碧玉簪子登时就成了粉末。
法器被毁,吕四娘登时再呕鲜红,没想到这和尚一身纱衣竟然是个攻击性的至强法器,让她一时不慎着了个道。
可她终究是个狠人,此刻竟然也不退却。
呼吸之间那惨白之剑竟然电射而回,登时一把握住前一抵,就要让迎面而来的和尚来个脖颈穿孔甚至是一剑枭首。
这一剑下去老和尚岂能还有命在,他这纱衣可防不住对方的飞剑。
但他也不是个性子弱的,否则也不会连舍利子都未成就就敢自请下山立寺崇佛。
登时怒喝一声,就打算拼命。
大不了自己舍了一件法器挡这一剑,自己未必会死,那吕四娘无论还有什么后手,却必定要被随后而至的金轮轰成渣滓。
他对自己的修行有无比强烈的信心。
原来那飞剑飞回,金轮也就是打了一个顿,就紧随其后而至,吕四娘也处在生死攸关之下。
“住手!”
就在此时,忽然旁边黑夜之中窜出一点灵光,一声清喝,朝着和尚就是一划。
原来是吕淑蓉终于忍不住担心姑姑,赶了过来,有玉剑流转的灵气在手,她也能身轻如燕,来得恰好及时。
一道青色剑气如同天外飞来,势如流星坠地一般,当头就朝着和尚砸落。
其势之迅捷锐利,根本不是和尚这个境界的人所能发出来的。
信玄和尚顿时浑身须发皆张,魂飞天外。
你不是说住手吗?为何只打我一人?
来不及做其他动作,金轮倒飞而回,豪光大作,倏忽暴涨,化作一面大盾一般,死死的挡在和尚身前。
轰然一声巨响,剑气与吕四娘的白色飞剑一齐撞在大盾上,爆发出无量光华。
其中最多的是不停汹涌的金色佛光,待得烟尘散尽,信玄老和尚面如金纸,一口老血呕在金轮之上。
但看到金轮之上那道近乎切割透体的剑痕,老和尚差点没再吐三口血出来。
没个三五载,怕是修不好了。
一剑过后,吕四娘被迫退开护住吕淑蓉,体内真元所剩无几,也已无再战之力,赶来的吕淑蓉则是一剑过后自己被余波震得头皮发麻。
要不是吕四娘及时护住她,她自己就被余波震死了。
“怎么样,大师,还要再打下去么?”吕四娘占了上风,语带讥讽。
信玄法师则是心中恨恨,他原以为吕四娘不过是没什么根脚的山野散修,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强的护道法器,真真是失算了。看来对方山门还不小,也不知是哪路派门。
看来自己这次下山确实是托大了。
不过他也不怕,当下开口道:“阿弥陀佛,吕道友好一个咄咄逼人。你坏我修行道场,岂能如此就善罢甘休?”
吕四娘冷笑道:“你敢来永年县立足,就该有此心理准备!”
信玄和尚也是豁出去了:“今日此事不说个究竟,贫僧是不会放弃的。贫僧立寺,乃是朝廷所许,官司打到钦天监,贫僧都不怕。”
吕四娘知他说的是实话,心中又惦记着那熬煮的芝马仙,心中不耐。这丫头虽说帮我解了围,但若是那芝马仙丢了,可就一切心机皆白费了。
“那你待如何?”吕四娘故意紧了紧手中长剑道。
“贫僧入永年不曾拜吕道长是贫僧的失礼,但今日吕道长坏贫僧道场毁山陵地气乃是作恶,如今怨气已种下,不日即将邪染。贫僧也不求多的,吕道长还需解决此事才是。”
吕四娘却呵呵一笑,但见和尚身后又有十几个光头拥了上来,当下不愿再纠缠。
“还不是拿着钦天监的牌匾压人,我也不与你说废话,超度亡魂,疏解怨气,本就是你们和尚的事,这怨魂我以灵引与你引走一半,另外一半,你自己做功德吧。许久许?不许就再来战过,你倒是猜猜我这把宝剑还能出几次剑气。”
说完拿过吕淑蓉手中玉剑一晃,看得信玄和尚眉头直跳。
这般护道法器多是师门长辈存下自身修炼的法力在其中,都有次数限制,但鬼知道这把剑还能用几次。
一般来说三五次常见,六七次也不少,大门大派的数之极九次的都有。
终究还是自忖打不过,老和尚双掌合十:“就依道长所言。”
吕四娘冷哼一声,带着吕淑蓉直接踏风而去。
等转过山头到和尚看不见的地方,一口气没压住,一下跌将下来,口中再吐一口殷红,把吕淑蓉吓了一跳。
“姑姑,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吕四娘摆了摆手:“没事,放心,一点小伤,没伤到根基,养几天就好了。走,我们赶紧回那庙去,芝马仙才是重中之重。”
当下不顾伤体,强撑着带着吕淑蓉往烹鼎处赶去。
……
黑夜之中,你争我夺的超凡之人迸发出的威势早已让周围的凡人吓破了胆,结合之前的阴风,有那小沙弥说信玄法师在降妖除魔,登时大伙便作鸟兽散了,连那一贯钱都不要了。
张宝和小果子两人所在的地方正处在西面,是离的最远的地方,也没人来通知,还傻乎乎的守在原地。
两人聊着聊着,忽然感觉到远处似乎有大响动。
小果子还不明所以,张宝却心有猜测,只怕是那吕道姑和信玄和尚两个高手打了起来。
他倒是想去看看,可是又怕自己这细胳膊嫩腿的被人家一道余波就给扫死了,岂不悲剧?
就在他犹疑纠结时,小果子却忽然站了起来,对着空中左闻闻右嗅嗅。
“哥哥,闻到香味没?”
于夏抽了抽鼻子,可啥也没闻到。
小果子又闻了两下,眼神亮晶晶的道:“真的,肉香,油荤荤的肉香。”
此刻已是半夜,白天所食虽说饱腹,但确实没多少油水,听得张宝都有点饿了。
小果子兴致来了,提起火把就走,一路走一路闻,比狗鼻子还灵。
足足走了上百米,于夏才闻到他所说的香气,顿时口舌生津,腹中一片晃荡晃荡,似乎在催促着他们赶紧前行。
“香!真香!”光闻着这香气,两人口水都快流了一地。
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肉,香味如此浓郁,而且传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