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
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传来。
斗黎听懵了,一时愣在原地。
她还活着?水雨还活着!!
斗黎用尽毕生气力抬起双腿往前走了两步,可无形的巨大压力立刻又将他逼了回去。
这种感觉犹如巨石压心,千蚁噬体。
不甘心,不甘心啊!斗黎再次往前迈了一步,可这个世界灰尘尘的,死气一片,只有空洞的落水声侵浸斗黎心神。
“露水雨!露水雨!”斗黎一遍遍的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操纵他向前的不止那股气力!
终于他突破了那道屏障!
咚,斗黎坠入无穷黑暗,像一颗石头掉落大海,误入光阴之河的人通常会被抹去,像石子一样了无踪迹。
“哥...”声音仍旧断断续续。
斗黎深陷黑海,无暇顾及,于是向相反方向的浮台游去。
“哥...”可声音却在他心里越来越清晰。
斗黎默念咒语,呼唤亚蒂斯创未,此期间他能清晰感受到光阴之河的奇妙之处,仿佛时间禁止一般,此地百年,外地不过一天,光阴之河的流水段,永远不会变,创造光阴之河的神使就连何人何时进入就计算的清清楚楚,换句话来说,你的流水段永远属于你,而你想要去别的流水段却不可能,斗黎改变自己的未来早已命中注定。
“水雨露均...”斗黎话语未完,突然一个漆黑的人影窜出,夺走亚蒂斯创未及亚蒂斯项链。
“斗黎,你的历史,我来代你改变吧!”
另一个斗黎?!
门里惠西装革履的走在人流密集的大街上,感受着世界的灯红酒绿,有家衣装店铺里放着当时最流行的歌曲'凉凉',其中有对情侣不顾众人目光,安然的拥抱亲吻,沉溺在两人世界里,她只瞟了一眼便目光呆滞,寂寞的人一到晚上总会被些奇奇怪怪的思想会影响,门里惠记得有人说过不要在晚上做任何决定,要不然明天醒来一定会后悔,可惜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啊!”门里惠看到情侣身后的玻璃门上出现一个长着白色骨翼的魔鬼,大声惊呼。
但是一闭眼,却立刻消失不见,门里惠觉得自己疯了。
“有病啊!没见过人亲嘴?”男生搂着女孩的肩膀推推嚷嚷。
“走我们换个地方,不和这神经病计较。”
门里惠看着玻璃发呆,周围的人们如潮水般匆匆涌去。
“惠姐!干嘛去?”牧凡刚从卖花女孩手里买了一支玫瑰,正准备去学校上晚自习,结果却在路上遇到了门里惠,翅膀硬了留不住啊,牧凡心里就只想着钢琴,钢琴学校,弹钢琴的那个文雅女孩,门里惠已经和他渐渐疏远,也许很多年后两人各自成家立业,有天走在大街上遇见了还会说句好久不见。
可惜他们现在还是一家人。
“马上给老娘回家!”门里惠丝毫不顾周围人形象,掐着牧凡耳朵,像母亲在网吧抓着沉迷网游的儿子一样,两人在群众的尖利目光下离场。
瓣风手握亚蒂斯卷预立于山峦之颠,和风呼啸,绿叶成荫,独平静海面突然逆转成圆,黎王在瓣风惊愕目光中脚踏六翼龙傀手抱素白连衣裙女孩席卷云海而上。
亚蒂斯卷预所述王凯拥有五件王器,时转光阴表的所在地为光阴之河,这是亚蒂斯创未所持者才可进入的地方,而其他四件虽然都与亚蒂斯创未齐名,可亚蒂斯卷预却并未记载任何与之有关的事宜,黎王座骑六翼龙傀分明就是三大龙王中独霸一方的海狱龙王,魁魔心神毁灭世界时龙王才会现世,为什么龙王提前千年出现还成了黎王斗黎的傀儡?那个看上去不过二十的年轻女孩又是怎么回事?
太多谜团,太多答案,瓣风一时心乱如麻,手足无措。
但不论如何,黎王力量逐渐强大终归是件好事,几番思考后,瓣风还是先半跪行礼,迎接斗黎殿下回归。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右护法瓣风。”斗黎卸去王凯武装,六翼龙傀呼啸雷鸣而去,白裙女孩拉了下斗黎的衣袖,斗黎将她放到地面,但女孩步伐像两三岁小孩一样,非要斗黎搀扶才能勉强站稳。
“给我亚蒂斯卷预。”斗黎表情漠然。
瓣风并未开口,而是十分恭敬的将卷预呈上,他深知并不是所有的力量来源都能解释,三千年后女皇倾力剿灭亚特兰蒂斯夺取神器不就是最好的解释吗?也许这个女孩就是另一件王器。
“殿下,下一步…”瓣风询问。
“下一步?”斗黎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探出一本蓝色卡通笔记本和一支蓝色荧光笔。
“迪斯尼鬼屋,成都欢乐谷水上乐园,龙门溶洞石窟,动物园,棉花糖冰淇淋,游泳去北极看南极企鹅,乘在热气球上环游世界...”一件件琐事被人用生疏的汉字凌乱的记在本子上,像是十二岁孩子在写老师留给他们的作文题材,题目名为《我的小小心愿》。
“殿下您说什么?”瓣风好奇。
“一些本该被历史掩埋的尘埃,但现在它们飘向未来。”斗黎一挥手,将亚蒂斯卷预及亚蒂斯创未收于右手无名指上缠绕着金色毒蝎的古朴戒指之中。
瓣风看着斗黎的行为,却并未过度询问,他最希望黎王的力量蒸蒸日上,可以在神临之日战胜魁魔心神拯救世界,即使这种力量来的不正义,斗黎不说,作为臣子他就不会问。
斗黎身后的女孩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好像周围一切事物都可以成为她的阴影弥漫她的心间,这种被恐惧感缠绕的女孩瓣风一眼即可看出,三千年后魁魔心神降临之日人们不都是这样的吗?但还不至于像她那样连路都站不稳,斗黎不会回到三千年后在街头随便拉一个女孩回来吧?
红枫寺上方的天空被血雾常年围绕,连地面也被荒芜裂土枯草掩盖。
火烈坐在寺庙的屋檐上吃着青枣,静静的看着一群魁形向冰寒涌去,然后被砍断头颅,反正不是同类,这就和农夫家里杀鸡一样正常。
场面看似魔魁包围冰寒占据巨大优势,但究竟那边是优势,火烈心里一清二楚。
由亚蒂斯蓝鳞加持的水瓶星凯岂是依靠魁形之力能对抗的?一群蚂蚁究竟要多少才能杀死一头大象?就算这个地方出现魁将,冰寒也仍然能处于上风。
火烈抬手轻点红鳞,亚蒂斯卷预缓缓摊开,这个地方的命运就掌握在她手上,是摧毁,还是保留,全在她一念之间,就像现代人带着机枪火炮穿越回古代和那些手持冷兵器的人作战一样,来多少魔魁,都是送死。
“双类魁王遗留下的凶地,上古时代魔魁逃亡至此的繁衍地,当中一个军魁,五十魁兽,七百兵魁。”火烈默念此地信息。
“没有魁王,甚至连魁将都没有,就算我不来,这个地方在不久后也将彻底崩溃,如果魔魁族群在一年内还没有出现魁王,那么所有魔魁都将被光阴的力量压成碎片...冰寒!”
冰寒杀的正爽,将火烈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火烈打开时空裂缝,转移到冰寒旁边,冰寒惊了一下,随后立即举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圆,所有魔魁都被隔离在外。
“我们可以走了,这里没有奥越老头要找的东西。”火烈吃下最后一颗青枣,便再次召唤出亚蒂斯卷预,随后将冰寒的腰带收回,取下蓝鳞放于自己额头。
冰寒本身就是个呆呆的男生,一灯高僧坐化后他就跟着火烈,对火烈言听计从,他有时望着深邃的星空想过,要是有天姐姐成了光之圣殿的女皇,那会不会册封他护法之位呢?
移形至往辉公司处,火烈立即就将半圆腰带还给他,蓝鳞也是火烈亲手贴上。
她不能给他护法之名,却给了他超越护法的星凯之力。
“奥越老头,你要找的东西那里可没有,你在找找其他地方。”火烈熟练的走到咖啡机旁,给自己和冰寒都泡了一杯,制冰机就在咖啡机旁边,火烈大方的舀出几块倒进自己杯子里。
“咳...”奥越将烟卷叼在嘴上,双手压了压座椅调整方向,视线便与双人相对。
这个白发长的扎成辫子的老头就像马戏团的小丑一样滑稽,火烈每次看见他都会调戏这个老骚头几句,你胡子比辫子还长,为什么不再扎一个湊成双马尾羁绊啊?
“那个地方还能存多久?”奥越的声音雄浑有力,并不像他的头发胡子那样萎靡不振,穿着西装的男人总会有种成就感。
“只有一群废物兵魁,数量极少的魁兽和一个军魁,兵魁还死了大半,要不了几个月就会彻底消失了吧。”火烈尝了一口咖啡不以为然,奥越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领导者,时空穿梭后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有个西装青年救了她,然后把她送回这里,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她救了本该消失的弟弟冰寒,对此奥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了,奥越老头,你捕捉魁王用来干嘛啊?”火烈好奇问到。
奥越杵熄烟卷,语气却显得十分老气从容。
“小孩子家,不该知道的别问,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
“又是这句话,冰寒我们回家。”
奥越极为淡然的又点燃一支雪茄。
火烈摔下咖啡杯,牵着冰寒的手不满离去。
就算经历了灭族的命运也改变不了她身上的孩子气啊,不过这样也挺不错,至少不会突然寻死什么的,他想。
奥越从桌中取出眼镜,充满科技感的三个立体文件随着水雾散开缓缓展现在他眼前。
人类最大的秘密仿佛在这一刻揭开。
第一个镜像投影看上去凶悍无畏,锋利的金索钩由尾部蔓延到三刃冠顶不断生长,每条手臂下节各裂两段化为毒刃,其双腿被奇异纹路蝎甲重重包裹,俨然一个科技与魔魁融合而成的可怕怪物。
第二个投影则是布满全身奇异纹路金甲,尾蝎从头顶转出,尾部力量收敛而分散化于全身,尾刺形成炼狱皇刃为武器强化攻击,和牧魂者神似无比。
最后一个投影为血红色,和前两个完全不同,像是背携八翼的天使降临,又似尖牙利爪的魔鬼破灭地狱囚牢而出,血腥肮脏,却又美好伟大,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可用来形容这件未知物。
奥越看着这三件宝物,像是在守护世间最大的秘密。
嘭,嘭,突然敲门声响起。
“进来。”奥越取下眼镜,放在桌上,好像这就是一副普普通通的老花镜,可以随意抛弃一样。
“奥越董事长,远郊医院发现魁王踪迹。”
红枫寺的天空上浮着一抹白色的光,现如今光芒已愈发强盛,地上的一对父子埋头拾着这个世界凋零的黑红色碎片,它们曾经是人类,变成魔魁后依然保有情感,只是即将不负存在,被光阴之河的力量压成碎片就是它们的唯一归宿。
西装革履的淡漠青年静静看着这一切,他身后站着数十个武装集射星凯的强大战士,集射星凯虽力量在星明界中是最弱存在,但其特殊的分化能力又让其凌驾于所有星凯之上,世界是公平的,掌握最强大力量的事物往往拥有着最致命的弱点,集射星凯可使多人武装铠甲,可一旦将凯受到致命打击,那么所有集射星凯都会不攻自破。
黄蜂从每个集射星凯手臂处的利刃飞出,盘旋空中然后群合为一化为将凯召唤器落到西装青年手中。
“第一小队开道,第三小队掩护,第二小队绕过山丘突袭,消灭所有魔魁!”
门里惠总感觉天气冷飕飕的,可现在窗外的阳光却十分耀眼明媚。
以往做饭这种事都是牧凡来的,可今天门里惠突发奇想去超市买了很多方便面亲自下厨,众人也不好拒绝。
“是你!那时候为什么见死不救?”牧凡惊异的看着斗黎瓣风以及那个躲在斗黎身后巍巍攘攘的女孩子。
瓣风扭了下头,看了眼斗黎。
他的眼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可里面却像住了头发狂的雄狮。
“魔王大人,您认错人了,那个人只是和殿下长的比较像而已。”瓣风礼貌的回答了牧凡的问题。
“你看我像傻子吗?”牧凡恭敬的看着瓣风。
“那时候的殿下怎么能和现在的殿下相提并论呢?殿下每分每秒都在不断进步成长啊,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您就高抬贵手给殿下当个臣子吧,我向您保证殿下会重用您的。”
“你就直接说我是傻子不就完了。”
“怎么能称呼殿下心爱的臣子是傻子呢?我可不敢对殿下不敬。”
斗黎听着他们的喧闹,感觉这个世界好像回到了最初的模样,可他的世界不是这个样的啊,流离之人恐惧温暖,这种时刻他总会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人抱着一把擦的发亮的AK47冲进来一顿乱射然后大声吼叫:“嗨,哈,举起手来!”
“哥。”女孩腆着脸拉了拉斗黎的衣袖,斗黎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瓣风此刻极为震惊的看着这个女孩。
牧凡想去厨房帮忙,可在拐角处被端着泡面出来的门里惠撞个正着,狼藉一片。
瓣风身为右护法,或多或少肯定见过露水雨公主几面,反正这个女孩绝对不是她,那又为什么斗黎成了她的哥哥,一头雾水的他有无数问题想求证斗黎,可此时世界突然摇晃震动,魁魔心神奴仆九翼魁皇破空降临!
瓣风更感到未来无解了。
斗黎摸了摸女孩的头发,然后把怀里的蓝色日记本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在上面写道:
“纷在这里乖乖听话,火雨打完怪兽就会回来陪你,相信我。”
斗黎想了想,然后抹去最后三个字,双手小心翼翼的将笔记本递给女孩。
“纷相信你,纷在这里等你回来。”女孩写完这句话后给斗黎看了一眼,然后把这页纸撕了下来折成纸飞机向窗外投去。
无数黄蜂突然袭来承载着纸飞机安然前行,斗黎埋头看了眼手里的亚蒂斯项链,那上面的印记符号和女孩纤细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烙印一模一样,看上去不像是天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