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非音,将她叫过来服侍自己的老哥。
梁非白之后问我突然发什么脾气,我没有理会,不管他的伤是怎么来的,我都不打算管了,自己这边已经焦头烂额,实在分身乏术。
“妈,有没有好一点?”守在老妈的床前,看着她气若游丝的样子我感到的只是分外的心酸和痛苦,压抑的苦感像雷人的狂风一般迎面席卷来,直搅得人心上麻意滋生四起。
老妈现在连回话都免谈,顶多点头摇头做做样。
“妈,没事的,我们在这儿,没事啊,你今天还没休息呢,睡一会儿吧。”今天她连闭会儿眼都没有,仿佛深怕自己一闭上就再也看不到我们。
我坐近老妈,与她一同靠在床头,想给她一点安心。在老妈浅眠的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却突然有所领悟人生到死,那扇死亡的大门可不正在悄悄地靠近呢,人死后,到底去了哪里。
渐渐地,我开始觉得整天在医院里消磨时间坐以待毙完全不行,于是开始将计划提上日程,半天去聂氏,半天还留在医院。
聂子远看到我回到聂氏,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最近是真的忙得不可开交,正好有大堆的事交给我做。
聂子远,他是坚信我不会叛变,即便知道我现在同时也逢迎姚董,他还是毫无避讳地将重要的工程文件交给我处理。
而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惶恐不安。
“发什么呆?”聂子远走过来,临窗俯瞰。手里拿着味苦的咖啡。
“感叹人的渺小。”岁月流苏,人生短短几十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尽头。
他笑笑,望了眼底下如蝼蚁般大小的人,鼓气说道,“有时候人是脆弱不堪,但换个角度看,你会发现他其实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我知道他在给我力量,可是,“无所谓了。巨人又怎样,摔下去照样一命呜呼。”
聂子远侧眸,关心道,“怎么了,情绪低成这样?”
“没什么,困了,也想喝咖啡。”
我的视线落在他手里的咖啡上,他便作势递过来,我却在接手时直接一愣。
如今我身带三阳病毒,哪里能喝他的,让他染上就不太好了。个人卫生很重要。
见我躲,聂子远显得有些尴尬。明明是我提的,他不过是顺势而已,于是故作生气的样子,“嫌我脏?”
“没有,我该办事去了。”
我下到楼下,吩咐完聂子远的指示,弯路到了姚董办公室。
姚董一见我,就在频频跳脚,说什么我就是死爹死妈也要替他拿到其中的数据和商业合同。
“可是姚董,您之前没说过这个犯法。”
“你小心点,没人怀疑到你的头上!”
“这可太勉强了,我作为聂总贴身的秘书,要怀疑,也是第一个。”
“你现在是怎么,跟我说怕?”男人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从来就没见过我这么个人。
哪里,我摆这个谱,不过是想加点价。
“姚董,这高风险的事您之前没说到,现在我很顾虑,要是万一我被抓……不要紧。可我的家人怎么办?”
男人抬眸定了定睛,勾勾唇,反身转回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票据,爽快地写下一串数。
“事成之后,这个就是你的!”
“一手交钱一手拿货。”我信心十足地递给姚董一个笑脸。
夏日的热烈一走出聂氏便能深切感受,整个城市宛如置身在沉闷的火炉里,大街上还能看到浮动着的热辐射。
沥青被晒得融化,蝉声鸣叫不停,偶尔吹来一阵风还夹带炽热的温度,打在身上有如碳烤。
前边走来一个身穿青色露肩连衣裙、带着漂亮粉色草帽的女人。她右手拿一个包,步履匆忙,神色慌张,时而回头张望,正匆匆地往这边赶。
我驻足,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却是再来不及,美丽的面孔已经在阳光的闪耀下一点点靠近,清清楚楚的出来一张瓜子脸。
她看到我,一愣。
停下步子再也迈不开,只留两个像猫眼一般犀利的眸子瞪对我,我想视线要是能穿透,此刻的我已经被射成煤球。
“好久不见。”我先打的招呼,天气炎热,等她张口恐怕还得耗上半天。
她终于动了动眼珠,张张口始终出不了声。
聂倩,这个害我不浅的女人,她终于露脸!还是美得那样可怕,齐齐的刘海,乌黑的发线,媚眼如丝,杏眼桃唇,亭亭玉立地宛若河中莲子。
“是你吗。”她终于开口的时候,眼神已经由懵怔转为凌厉。
我其实知道她问的什么,梁非白与她退婚、突然对她不屑一顾、连敷衍都不愿,这其中的原因,她想必已经猜出个七八分熟。
是,全是因为我!
“你变漂亮了。”对上她微微露出刘海的伤疤,我说道。那狰狞的伤口像张牙舞爪的魔鬼,诠释着这个女人穷凶极恶的所为呢。
她果然突起愤怒,几近咬牙切齿地甩出狠话,“林年,你不该出现!”
“哦?”
“因为,我一直等着跟你清算这笔账!”
看她失态的样子我就高兴,这个女人从来就挺能装,明明人后火爆泼辣,却偏偏人前玩温婉端庄,我和非音偷偷恶心过几回。
哦,对,恶心的最多的人还算郝博。他对她可是从见到第一眼开始就没什么好感。
热烈的阳光射的人发晕,我不想与这个女人多待下去,那样显得毫无意义,“走了,咱们后会有期。”
“林年,他在哪里!”聂倩突然伸手,拽住我,看着我的眼神仿佛我将梁非白金屋藏了娇,害她跑遍天涯也找不到。
我挣开!被她拉扯着他妈浑身都不舒服!
“不知道你说什么。”
“梁非白,你们的爱巢在哪里!”女人凶恶地喊出来,愁怨的眸子恨不得能像机关枪般扫出子弹,一秒射死我。
正要讽刺她,不想身后传来一道吼声,“放开她!”
郝博……?!
“哈哈,跟踪我这么多天,终于肯露面了?”聂倩低笑起来,好像抓到什么把柄般,咬牙恨道,“男盗女娼!你们终于都露脸了!姓郝的,你的恐吓信还有几封没寄出?不如现在全念给我听?”
我诧异郝博的突然出现,他明明消失了大半个月,了无踪影地好像就从来没在过这个城市。
男人冲动地想要上前撕嘴巴,“你给老子说话放干净点!敢将老子整进监狱六年,这笔账咱得好好算算!”
“哈哈,”聂倩笑得前仰后合,收住笑容后紧跟着怒气腾腾道,“好,很好!泼我硫酸,毁我芳容,你们都给我等着,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