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破绽(12月14日周六我休息)
“她是广寒宫里的兔子精!”
皎皎一愣,这第一次来的京城,谁能一下把她给认出来。
“这位慕慕姑娘也不是什么狐仙,她不过是天庭世子张月崂的贴身童子——慕梨子!”
两人的老底就这样给当场掀出来,猝不及防!
皎皎定睛看了一眼这个人,居然是那化成烟灰都认得的丑脸,不由得气得浑身发抖,若不是大事在身,当场就会跟他干起来!
这不就是那个夜闯广寒宫的恶汉嘛!
想当初,皎皎听闻远远的天宫喧嚣闹腾,也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正要出门观望,偏巧听见有人客客气气敲门。
皎皎想啊,这肯定是哪个小仙者来报警啊,所以,毫无防备地就打开了门。
孰料外面站着三四个陌生脸孔,穿着打扮甚是奇怪,光额束发,粗蓝布衣,形貌参差,不似天庭之人。
一晃神之间,那几个人就跨进了门槛。
“院中只有仙子一人嘛?”
为首的那个便是眼前这个人。当时脸上的笑容堆砌,谦卑得很。
皎皎坦言:“莫非这里几时侯有过第三个人。”
“那就是两个咯?”
“你是什么人,何以到此处叫嚣!”皎皎甚为讨厌这种毫无可取之处的男子,厌弃之情,溢于言表。
“这个小娘子很是不喜欢咱们哥俩呢?”
剩余的几个人,在院中溜溜逛逛,贼眉鼠眼,
“出去!”
“姑娘莫恼,我们只想在这里借宿一宿。”其中一个温文尔雅,瘦弱孱小,这个便是那个客客气气敲门的。
“不行。”
“为何?”其余几人喝道。
“无有原因,速速退去。”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天上这么好,怎么我们就住不得了?”
啊?凡间的人!
怎么可能。皎皎是绝对不会相信凡间能有人上得天庭,更不信有人会特意寻来广寒,而眼前的景象却又无法不信。
“广寒岂是尔等撒野之地!”皎皎往腰间一摸,顿时一个错愕,软鞭并未随身携带!
那几个人一见她的架势,涌上前来,反扭了她的手,嚷道:
“这个小娘子倒是刚烈,把她捆起来!”
皎皎什么时侯受过这个气,愈发火大:“你们可知道下场如何?”
“我们既然上得来这无尽之地,就不怕有什么下场。”
皎皎束手束脚,突然感到没有姐姐的日子如此狼狈。
这几个莽汉在里面找找吃的没有,却找到了酒窖。一阵翻腾,把个酒窖弄得乌烟瘴气,几个人喝酒行令,沸反盈天。
皎皎哪里见过如此放肆无礼,立刻喊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为首的恶汉走了过来,醉醺醺地喷了一口气在皎皎脸上,突然奇怪地笑了一下,回头对那几个人说:“兄弟们,要不咱们吃点别的?”
说完,伸出他的咸猪手撩拨了一下皎皎的衣领。
皎皎冷哼一声,就是想这破事呢!
皎皎刺溜一声变回原形,手脚的绳索都抖落在地,她倏忽跳跃,一下就蹦到了姐姐的灵位前,想去拿自己的软鞭。
也许呆在天上多年,她根本就忽略了人间的丑恶。
那几个人喝酒是假,本就是想触怒于她,乱她心性,借机找到这个仙院中的宝贝。
那些人早就估摸好了,不管她使出什么变化,都以不变应万变。
随即就跟她到了仙子的内寝,一顿搜刮。
皎皎见了软鞭,正要变回人形的时侯,几个恶徒把她围在中间,让她伸展不得,也许害怕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为首的那个扭住了皎皎的脖子,示意那个小瘦子跟他一起摁住这个机灵乱动的小兔子。
那个看似文弱的小瘦子二话不说,顺手操起了桌案上一副棋盘,照着皎皎的脑袋毫不犹豫地就扣了下去。
偏巧这个棋盘,是月宫中的镇宫之宝——定月乾坤盘。此盘力有千钧,只要拿了起来,宫中格局就会陡改,每每弯月之时不同于圆月,或者玄月,都是因为这个定月乾坤盘。
这个金盘一下敲在皎皎身上,她的原形根本受力不住,一下就给拍扁了。
这就是后来月崂看见的垫子兔。
这些人,一看,把个兔子砸死了,也就拿了那些细软,和着这个乾坤盘,跑了。
剩下皎皎一个人,在月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这个万恶的小瘦子,就是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人。他因为孱弱瘦小,畏畏缩缩,大半的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以至于有人在天庭大闹的时侯,很快就被弹压下去,他却因为谨小慎微,留下了一条贱命。
此时皎皎看见仇人,怎不眼红。
对方却很是好奇她为什么还没有死,以为她还是那个无能兔子,居然不惊不吓,敢跳出来指认她,真是吃了天大的胆子。
“皇上,”皎皎撒了个娇,弱无风骨的说道,“这位先生好生厉害,他是谁啊?”
皇上嘿嘿一乐,眼中尽是老谋深算。
那位双手交叉,环抱胸前:“鄙人崔广道是也!”
“对对对,这位是新晋国师,神算非常,不知道皎皎姑娘觉得,他说的对还是不对。”刚才还唯唯诺诺,一脸畏惧的郭公公,居然也敢公然出言不逊,直逼得两个假妖精方寸大乱。
“哦?”皎皎强颜一笑,“原来是崔广道大师!那皎皎想问,大师料事如神,可知道,皎皎的这个‘皎’字如何写呢?”
崔广道鼻孔一掀,不屑道:“月宫之人,想来不过就是沾一个‘皎洁’的‘皎’字之光罢了,俗不可耐!”
“老子是绞杀的绞。”
皎皎话是很轻,只有这丑脸能够听闻。但她吊梢了凤眼,趋近那人,气势逼人之势却遮也遮不住,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魄!
那恶汉子崔广道却浑然不怕,眼见她腕上软鞭如同蛇信,嘶嘶低吟,反而笑了,一副乐得见她摁不住后急于开撕的模样!
皎皎终于觉着不对劲,提醒自己不可以着了他的道。立刻暗中收手,挽着慕梨子的手,看似自在调笑的,实际是在按捺慕梨。两人互相会意,脸上都一副由着你说笑的样子。
“皇上,您给评评理,国师这样说奴家呢,奴家无以自处……”
“哦?”皇帝回过头来,“精怪变精怪,真是有趣。崔广道,美人怪你呢,你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些鸡零狗碎的?”
“回陛下,臣曾经过天路上天庭,天上一应景色,悉数看过。”这人语气骄傲放纵,毫不顾及,听得太子都皱起了眉头。
“国师如此了得?”太子问道。太子似乎对国师之事毫不知情。曾经他手下也有这样一票人江湖术士,日日谄媚讨好,各种欺瞒哄骗。后来三三两两都不知所终,内心觉得不过江湖卖艺,自家被大骗了一把。不料这一拨人余孽未了,转投皇帝老子门下,一扎堆的墙头草,让他为之气结。故而出言讥讽,毫不客气。
岂知这些人,却是他种的‘因’,原来都是被他那天进献的丹药给招来的。话说那日盛传太子进献的丹药让皇帝开心,这些人才觉得有机可乘,纷纷携了丹药前来,有些人以为皇上好糊弄,结果就被了结了;而像崔广道之流,确实看见了自己不该见的东西的人,皇帝暂且留了一留。
皎皎此刻有一分手足无措,如果不行,现场开打吧,反正她日常随身的法器还在,早也忍得颇不耐烦。皎皎有那么一套兔毛软鞭,是经年换身变形之时褪脱的兔毛所制。这鞭子可粗可细,粗时可以捆仙索人,细时可以勒入脖颈;又可软可硬,软时如冷蛇缠行,硬时如刚刃利剑。一旦被她的软鞭缠上,无论你如何挣扎,都难逃倒毙的命运。
当场灭杀这个人还是有把握的,再说那日,皎皎吃亏在未曾料到有人会擅闯广寒,空手前去开门,以至于被一伙人给截杀。给他们给践踏成了一个垫子,想来就是又羞又恼,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
只是此时,众目睽睽,贸然出手,王家又难逃脱。
再有,张月崂不是为了缉捕这些人而下界的嘛,这个人或许就是个线索。
正在两难之间,只听得有人报道:“皇上,左道先生求见!”
救命稻草来了。
张月崂本就紧跟在皎皎身边,她俩不知道而已。这次下界,因有要务在身,故而法力大开,可以随意调用。月崂怎会放心将两个妙龄女子扔进深宫。虽有法力,可人间的险恶也是莫测的,莫说他了,天蓬也是不肯,只是那天蓬宿醉未醒,月崂知道他若醒来,必有缠魂的故事,于是由他睡着。
“宣!”
张月崂假模假样从外面踱步进来。
“听说有天上的仙家在此,左道倒是想见上一见。”
众人一听,这下有趣了,又来了一个万事通晓的人物。
太子挥手一指,那位雄赳赳气昂昂就站了出来,很是气横!
二人一对视,到底月崂是天庭正仙,气宇天然,贵气逼人,那位的眼光微妙的有了变化。
“原来是这位先生,不知道先生何处登仙。可否让左某知道你是哪位仙家门下?”
“告诉你也不打紧。鄙人修道荆紫仙山,仙师隐踪,就不说了。”
“哦?那说起来荆紫仙山离酒壶山也是不远,先生必然能够知晓当时意鸢公主在酒壶山的遭际吧。她到底是王家杀人还是狐狸精祸害,先生自是一目了然?”
“这个?”
当时酒壶山的事,这个崔广道必然不知。目前他也只是认出皎皎他们来了,并不知晓他们的真实意图。
“这事崔某并不知情,崔某只说自身知道的事情。”好一个耿直坦荡boy。
“意鸢乃眼前狐狸精所害,不知道你缘何抛出其他东西来迷惑君上。我们就此当场施法,你若能够证明她是兔子精,连我,都任由你处置?”
皎皎一听,不会吧,我不能再现原形啊。
月崂赌定对方是没有让皎皎现行的法术的,如果有,不过用“逆穷途”把他给抹去,再说过一句话了。
“那左道先生能让对方变狐狸精嘛?”
“能啊。咱们当着君上的面吗?”月崂一笑,“君上?”
“大家不用争了。”
是慕梨子。
慕梨子一直按捺得心中业火燃烧。我这个厉害的角色,不应该在主儿面前露一手吗?
慕梨子功夫不咋的,但是她是天生娇俏啊,你以为她压抑天性服侍月崂千年,她好受啊,每一次,能够女身出现,她太想让月崂心动了,给机会就想表现。
不就是变个狐狸的形状嘛,那可太容易了。
于是一直没怎么有机会插嘴的她贸然说道:
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