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小辈儿
敖萨听了,不由得握紧了张明雪的手,牢牢抓住,不肯放松。
“阿朝,你握得我有点疼。”明雪五指微微挣扎了一下。
敖萨闻言,松了一瞬,下一秒又握紧了。明雪也知道他紧张什么,便由着他。
“雪儿,若是以后我们平平淡淡,你能愿意吗?”
“嗯?愿意。可是为什么会是平平淡淡?”
敖萨朝师傅那儿一努嘴:
“你看,太疼了!轰轰烈烈的。父亲大人,我看着委实……有些可怜。”
“刚刚他都要逐你出师门,还不认你这个女婿,你倒是不记仇,还心疼他?”
“都是男人,求而不得实为人间最苦。”敖萨发自肺腑地答道。
雪儿远远望着刚刚一顿无声哽咽的父亲,惊诧之余,心里也有点想哭,却不是和敖萨一个原因。
作为女儿,看着父亲和别的仙姝如此动情,雪儿的心里又酸又苦,为自己那挺身而出、护住了父亲万全的亲生母亲,感到委屈。甚至是对自己现在居然还有点为他们的感情而动容,也感觉是对娘亲的背叛。
她没有说出来,敖萨却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环住她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呵着气说道:
“我以后,不会这样对你的。一定一定。以后,母亲大人的墓上,我陪你去!”
明雪低低地嗯了一声。
“怪不得爹爹曾说,你远比他想象的要稳重呢,想来你也不会像他一样,永远是个小孩子。”
“额。莫要被父亲大人听见了。我固然蒙他抬爱,显得稳重,但是你若如星君一般对我,那我可比不了父亲大人,我可不用多久,便要痛死了。”
“你可是龙王哎,哪里这么容易……”
“我,不过是你手里一条没有龙鳞的小龙,很……很是脆弱,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什么?不要欺负你?”明雪听得想笑,难不成我几时候欺负过你不成。
“欺负倒不怕,尽你高兴就好。只需你……尽量不要伤害我。”敖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又羞惭又尴尬。
“阿朝哥哥,你也太小心翼翼了,我必然不会的。”雪儿拿头抵着他的胸口,无限怜爱地说道。
原本自以为自己能为他折断梨花玉步摇,给他的安全感已经足够了,殊不知他却如此谨慎,甚至于卑微。
“爱本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掺杂了渴求、幸福和安宁,希望你能稍稍体谅我,对父亲大人和星君的——某些不知分寸。”
“能。我信你。”
“谢谢你,雪儿。”敖萨得了张明雪这一句话,这才从刚刚闯祸的惊魂之中,微微安定下来。纵使是钱塘小龙王,眼见自己涉足长辈的事物之中不得其法,也是心悸着慌。
这边他们二人温言细语,那边释之随之两位也没停下。
“随之,你以后会不会跟哪个仙姝,也闹上这样一出?”释之叉着腰,用脚踹了一下随之的后膝,没好气地问道。
随之脚一崴,还在入定般看着师傅和星君,没有理他。
释之不肯,立刻弯腰搓了一个雪球,向他砸去,雪球只随手捏了一把,松得很,一砸就散开了,就有一小团雪滚进随之的领子里了。
随之吃冷,赶紧拽开衣领一角,伸手去拈雪球,一边赶紧回他说:“不会。”
“嗤,你怎么就不会了,你怎么就不会了!你一副好模样,能比师傅好到哪里去!”
释之见他回了自己,还说不会跟人有这些缠魂之举,嘴上不饶他,心中却欢喜得作天拜地。
亲热地扯了他过来,扒拉开领子,直通通伸进手去,要给他捻出雪沫子。这一扒拉,随之雪白的皮肤就露在外面,锁骨分明,过于少年赤诚的形状。
被他这么探手一冰,不由得赶紧一缩,一边不好意思地回避释之那只毫无顾忌的大手,一边下意识地接话:
“说不会就不会!我跟你,什么时候闹过了。”
耶?耶?这是什么话?
随之答完就红了脸,拍打着雪沫,远远地撇开众人。
释之被他甩了手,耳中顿了一顿才听懂,懂了却并不脸红,反而怡然自得,背着手,暗戳戳跟了随之踱到远处,揪揪扯扯,一直把随之搡得忍不了吃吃笑了起来,和他一起忘了体统才罢休。
“一对一对的,好不热闹!”
三撮人,被这个声音同时振得一愣。
一代仙二代仙,都讶然地望向洞口。
众心期待一睹仙颜的孔星河,星光熠熠地站在雪河尽头。
“星河!”孔星离一腔子喜悦几乎喷薄而出,整个迦蓝星都明媚了。
她松开秉持结界的手,撒开脚丫就要跑。
几个小的都热切地望着,各自心思涌动,暗自诧异。
这个传闻中容颜绝美,惹得天上月崂嫉妒抓狂,当然他是绝对不承认的,惹得佛门司眠夜不能寐的孔星河。
一眼看罢,释之随之明雪师朝,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张月崂。
张月崂却冷哼一声。
天都不知道,在张月崂眼里,完全是不一样的人。他的眼前,更多的是皎皎和恪儿的影子。
星河不让星离靠近。
“别过来,星离。”
星离乖乖的就停下了脚步。
月崂暗自闷。
“紫金仙人在洞里发现了玄机,你们在外撑住,再有一些时间,便好。”
“你就不过来搭把手?”
月崂傲气地。
“不了,结界是你和星离联手搭的,我也加不上劲。”
哼。
“星河,你……”星离被月崂看着,满脸就是一副要和孔星河腻歪的欲望,心下“呔”的一声,别过脸。
“星离,雪隐找到正魂了,你可知道?”
“知道,月崂家的明雪,大了,自然找了过来。”
“魂魄圆合,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明雪,你可觉得有何不适?”
“禀仙君,并没有。仿佛一直长在身上一样。”
“唔,毕竟是一缕生魂,九牛一毛,如今严丝合缝,倒是圆满。”
“那是,最怕是一半对一半,最是难择。”月崂哼道。
“不难。”
“哦?如何不难?”
“跟了正主走便是。”
星离脸色,有如日光下落,瞬间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