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连载38 大师表演
我的三彩人生作者：信使
6，大师表演
北大的业余生活丰富多彩。60年代，北大六个学生食堂，按系分配。人数最多的是大饭厅。也是我吃饭的地方。之所以叫大饭厅，其实就是个遮风挡雨的棚子，西头有舞台，东头面临南北向的马路，有个售票厅。大饭厅里面没有桌椅板凳，大家都是站立吃饭，好天气跑到外面小树林吃，又清新又凉快。那时的北大学子练就了走路吃饭的硬功夫，有的对着边吃边聊，有的边吃边四处游荡看各种消息和海报。大饭厅利用率非常高，每周都演电影，票价5分，买票随便看。看电影自带凳子。每人在入学报到时都领个方登，写上学号，毕业时上交。有时开大会，领导来北大演讲，各种联欢会，舞会都在这里。因为这里场面大，可容纳数千人。最多时可容纳5000人，这也是世界之最。可以说，大饭厅一直是北大信息交流，各项活动的中心，陪伴北大学子完成学业。
相声大师侯宝林来北大礼堂演出，海报贴在大饭厅。我早就买好票，急忙到礼堂观看。因为我很喜欢听相声。特别是侯宝林大师表演，更是机会难得。我坐在五排靠窗户处，台上演员既看得清，又临过道，不显得拥挤。当主持人报幕：下面请侯宝林，郭启儒表演相声，台下掌声一片。侯宝林高个，小有1.80米，既不干瘦也不肥胖，体态很好。比郭启儒高半个头。郭启儒有些矮胖。是侯宝林的最佳搭档！可能有人熟悉电影演员冯远征，我看侯宝林与他有点像。长脸，白静。你见过冯远征笑吗？侯宝林也是，他逗得你笑得肚子疼，他却是一本正经像！就没见过他哈哈笑过。相声演员讲究说，学，逗，唱！大师把这四个字演译得淋漓尽致！说到“说，学，唱”想必很多人都看过他们演出的电视节目或听过电台广播，这声音效果仅仅靠文字是表达不出来的。他嗓音园润，吐字清晰，一口京腔。他是唱戏出身后改行说相声，京剧的功底，使他的很多相声段子都与学戏有关，那是张口就来两段的本事！但是这“逗”的效果，不身临其境是难以体会到的！只听主持人报幕后，侯宝林郭启儒身穿灰布大掛，手拿折扇，慢步走到台前，先是双手抱拳对观众频频作揖，然后两人分开对视，只见侯宝林右手拿扇敲着左手，细细打量对方，左一眼，右一眼，上一眼，下一眼，看得郭启儒直发毛，他配合主角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一切尽在无言中。这幽默的动作，足足有四五分钟，己引起场上观众发笑。切入正题，连说几个小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由于毕竟是50多年前的场景，有些段子己记不清啦。印象最深的是“改行”和“酒鬼”两个段子。“改行”是说旧社会的艺人深受压迫的故事，唱戏的马连良，周信芳由于得罪了袁世凯的儿子，即得罪了“袁子”，罚艺人一年不许唱戏。不唱戏吃什么呀？唱花脸的卖馄饨，唱老生的卖包子，侯宝林接连学唱几个花脸段子，戏词全是与卖馄饨有关，这就叫老调新词，彰显出大师的艺术功底，礼堂里充满着欢快的笑声。抖包袱的段子是卖了一天一碗馄饨没卖出去，倒把站在桌前面的小孩给吓哭了，全场又是哈哈笑声。接着又讲唱老生的段子是周信芳边卖包子边唱戏，当然戏词都是包子啦！那唱腔，那身段，就如同周信芳现场直播一般！卖了一天包子一个包子也没卖出去，急得老先生边唱边拍案而起，一掌下去，包子竟拍成馅饼啦！当然我叙述无力，大师说唱精彩，直逗得观众各个捧腹大笑！大师的压轴戏是相声“酒鬼”，喝醉了躺在马路上耍酒疯。自行车来了，侯宝林学着酒鬼样子，指着挺起的肚子，对郭启儒说，来，往这压！骑车人怎能与酒鬼一般见识，绕着走了。三轮车来了，汽车来了都是往这压！人家都绕着走啦！最后是救火车来了，酒鬼知道救火车压死人不偿命，赶紧躱开啦！抖包袱的段子是郭启儒拿手电筒同时打开开关，有个灯光柱子直照屋顶，让酒鬼顺柱子爬上去，酒鬼说，别来这套，我懂，我爬上去，你把电门一关让我掉下来呀！带着形象的表演，笑得我腿伸直躺在椅子上，再笑肚子就要抽筋啦！我回头看看周围看客，也是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