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千浔眨了眨眼睛,朝皇甫意笑了笑,不管段皇后准备用什么手段对付她,也不管皇甫意和皇甫恣之间尔虞我诈,水火不容的关系,在水千浔心里,是把皇甫意当作朋友的。
毕竟,他曾经舍命救她,他和她在山谷底,共同渡过三十个日夜。
也许有一天会成为以命相博的敌人,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还是她的朋友。
水千浔笑完以后,发现身上有点发凉,马车里的温度似乎降低不少,某人眼底似乎又浮上了一层雪。她放下车帘,忍不住朝皇甫恣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皇甫恣定定看了水千浔一眼。
马车停了下来。
“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记得,你是我的女人。”说完后,皇甫恣推开车门下去,车门关上,隔断了水千浔的视线。
水千浔撇撇嘴,随手掀起一线窗帘,看着外面的情形。
皇甫恣一下马车,本来蜂群一样的嗡嗡声立刻停止,一众官员快步上前,皇甫意站在原地不动,只微微颌首。
皇甫恣静静站在马车前,晨风卷起他雪白的衣袂,如飞雪在风中翻飞,身周散发着清冷凛然的气息。
一众官员大礼参拜。
“见过太子殿下。”
皇甫恣右手虚抬,示意众人起身。他淡淡眸光扫过众人,和他目光相触之人,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只觉得太子殿下不过是随意一站,可是就如月下巍巍雪山,尊贵中带着不可触及的清冷高远。
所有人都忍不住屛住了呼吸,心里莫名涌上畏惧和尊崇,只觉得用目光触及他都变成了一种亵渎。
水千浔从那一线窗帘缝隙里看到众人的表情,心里又是欢喜,又是羡慕,这就是传说中的气场吗?她要是也能这么酷就好了,只是往那随便一站,就足以碾压万物。
官员领头之人,正是礼部尚书李照,他上前一步,躬身说道:“下官奉圣旨,在此恭迎太子殿下、恭迎水姑娘,请水姑娘下车随下官入城。”
很显然,水千浔这个时候不能再留在马车里,她要在众人的目光中,沿着红毯走向天元广场,走向那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阴谋的高台。
如果心理素质不够强大,那么就是这么一段路走下来,就会在无数目光中露怯。
水千浔不屑的瞥了眼红毯,姐也坐累了,正好走走路活动活动筋骨,至于那些目光算什么,又不是激光武器。
车门打开,她扶着车门,正要下马车,忽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如羊脂美玉雕成,这手她一点都不陌生,正是皇甫恣的手。
皇甫恣的手,握住了她扶着车门的手,肌肤微凉,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稳稳包住了她的手。
人群中似乎传来抽气的声音,大瀚民风虽然开放,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一个场合中,太子殿下没有任何顾忌的握住少女的手,显然是一种无声的彰显。
官员们的反应自然和百姓不同,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神情,但是内心却是无声的暗涌,皇后不久前还在为太子选妃,今天于这样的场合下,太子却握住这个少女的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在打皇后的脸。
水千浔不知道那些官员的心理变化,也没有理会那些复杂的目光,她的心里,只是觉得安定,温暖和甜蜜。
她迈出马车,抬脸,笑盈盈看向皇甫恣。
四周本来因为皇甫恣的出现,显得异常压抑,可是当少女灿烂笑脸扬起时,那些无形的压抑却在一瞬间消散,静默中,是无数被震撼,被惊艳的目光。
似乎所有人的心神都被撼动,定定落在马车前的白衣女子身上。
明明是如飞雪般洁净的白衣,却被她穿出了流光溢彩的感觉,如果说太子殿下的一袭白衣,如巍巍雪山,给人以高远而尊贵的凛然之感,少女的这一袭白衣,却予人如九天里的一缕流云,轻盈飘逸,似是随时都会在风中盈盈起舞。
唯有下颌处的一颗红色珍珠,映着她的丰润红唇,如霞光点染白云。还有一头乌发,垂于腰际,如镜如绸,光可鉴人。
大而黑的眸子就如养在清水里的宝石,剔透澄澈中闪动着明朗的笑意,丰润的红唇带出了几分恣意,她盈盈轻笑,光彩照人。
道路两边,挤挤挨挨都是人,却全都毫无声息,只呆呆看着在马车前并立的男子和少女。
皇甫意冷冽的眸子一直盯着水千浔,眸底闪动着奇异的光泽,暗红薄唇弯出几不可见的弧度,可是目光扫过皇甫恣和水千浔握着的手时,眸光突然添了几分森寒。
礼部尚书李照惊艳之后,微垂了头,侧身一边,皇甫恣牵着水千浔的手,缓缓前行,就要踏上红毯,走向未可知的前方,可是就在这时候,本来站在一侧的皇甫意忽然走上前来,握住水千浔的另外一只手。
围观者们的情绪顿时又被吊高了许多,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