捯饬好楚璃,水千浔又到外间取了一只瓷质花瓶,用头发把花瓶剖成上尖下圆的刺状瓷片。她掀起软榻前的地上铺着的锦毯,把那些瓷质尖刺一排排立起,如果有人走过来,定能把鞋底连着脚掌都戳成筛子。
布置完这一切,水千浔头发唰的甩到身后,整整齐齐垂回腰间。她又对着铜镜整了整衣衫,乌黑的眸子滴溜一转,闪过狡黠笑意,愉快的走出帐篷。
熙王殿下,楚世子,等下你们就可以愉快的玩耍了。
这个时候,皇甫意陪着皇甫恣,带着众皇子,沿湖缓步而行,不断为皇甫恣引见前来的世子子弟,不一会,他见身侧的人越来越多,就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和人群渐渐拉开距离。
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他自然而然的脱离了人群,负手站在一棵树下,游目四顾,看似只是随意闲看,实则犀利目光却快速扫过全场。
那抹红影哪里去了?
就在这时候,皇甫意忽然目光一顿,停在前方花坛边,水千浔背对着他,似乎正在俯身嗅花坛里的鲜花,乌发垂于身后,如镜如绸,在阳光下闪动着光泽。
皇甫意冷厉的眸光,多了一丝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暖。他缓缓向水千浔行去,刚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
她不是在嗅鲜花,她的手指抠在嘴里,微微佝起的身体不断颤抖,似乎正逼着自己呕吐,却怎么也吐不出。
怎么回事?
皇甫意目光停留在她放在嘴边的小手上,见她还在吃力的用手指捯饬着嘴,雪白的手指上甚至沁着一缕红色血色。
这个时候,水千浔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的转头看过来,正和皇甫意的目光对在一起,小脸忽然怔住,有什么话想说却又迟疑着不愿说似的,随即她把手从嘴里拿出来,身形一闪,就像逃走似的飞奔开。
皇甫意满腹疑云,当下不假思索,就朝水千浔追过去,见她一路奔进了那间临时搭起的,供女客休憩的帐篷。
皇甫意何等眼力,在帐篷帘被水千浔掀起又落下的瞬间,随意一扫,就知道帐篷里并无其他人,于是掠到帐篷前,一掀帘子闪身进去。
外间没人,帐篷帘子落下的声音,以及皇甫意故意加重的脚步声,显然惊动了里间的人,只听到水千浔的声音在里间响起:“是谁?”
声音带着点甜糯,还有点小小的慌乱。
皇甫意冷哼一声:“你明明知道是本王,又何必多问,你在捣什么鬼?”
他一面说,一面快步走向内间,刚掀开内间帘子,就听见少女有点慌乱的声音:“别进来。”
一听到这三个字,皇甫意又是一声冷哼,直接走进去,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脚步,眸光沉凝。
内间光线昏暗,他进来的一瞬间,看见最里面软榻上的薄被掀起又落下,显然是少女听到他进来后,匆匆忙忙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连头到脚都捂在被子里,此时只露出半截光洁额头,乌发如流水般倾泻在枕头和软榻边。
“不准再过来,我没穿衣服!”水千浔躲在软榻下面,语气带着点小惊惶,眼角却全是笑意,皇甫意被她成功诱到帐篷里,计划第一步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