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早已等得心中不耐,一听手下兵士回报说盗洞已打通,心中惦着墓葬中的羊脂玉瓶,当下也不耽误,一挥手,除留一旗人马在上面警戒,带着剩余人等全部下入盗洞。
张离也要跟着下去却被李君道拉住,李君道轻声道:“别急,这古墓深埋地下几百年,你还怕它跑了不成?你知道这下边经过了几百年,会是个什么情况?”张离依言退后两步,目送其余人等随着张宝下去。
直到两旗人马均已进入盗洞,半晌之后,见下面没有任何异状,李君道这才对张离道:“好了,我们也该下去了,别让这群莽夫,再触动了什么机关禁制,多生出枝节。”说着就款步顺着盗洞而下,张离也赶忙跟在身后。
十丈之距,弹指及到,张离和李君道下入墓室之中时,墓室中已被军士手中火把照得光亮如昼。
入口正打在墓室中殿的墙壁上,壁上壁刻非富,刻有墓主生前各种事迹,讲述墓主一生功勋与荣耀,东西南北四方,各有一道高约三丈的黝黑拱门,只是东门却被巨石封闭,无法进入,应该是此墓的封口。
整个中殿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广场,空旷之极,二百多人分散在四周,丝毫未见局促。
大殿中央立着一块高约两丈的石碑,应该记载着墓主生凭,张宝此时正在碑下仰头观看,李君道带着张离缓步走到石碑之前,就听张宝开口说道:“此墓确是前朝大齐太师赵元基之墓无疑,此碑上刻有此人的生凭,如此碑上所述属实的话,赵元基此人,还真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
旁边帮张宝掌灯的于吉不屑的一笑道:“如果真是神仙,还怎么会死,定是大言不惭罢了。”
张宝也不去管他,侧头问李君道:“以先生之见,碑上之言可信否?”
李君道正看着碑文呆呆出神,闻言思索了下,缓缓道:“这个我也拿捏不准,照碑文所记,这赵元基当是一个修道之人,活了差不多两百岁,死后能尸身不腐,更说此地宫有阴兵护卫,说得神乎其神,可究竟如何,却还得亲身探索,岂能信这石碑之上,危言耸听之言。”
张宝也道:“先生所说极是,我已命人分入三门搜寻,我等先在这里静等消息。”
等了近半个时辰,派出的三队人却始终音信全无,张宝有些坐不住了,对李君道说道:“这三队人派出去已有小半个时辰,按理应当早该回来了,可如今却未见一人,可能是出了岔子,只在这里干等着不是办法,我亲领一旗前去探个究竟,剩下一旗就有劳先生。”
李君道拱拱手头:“自当从命。”
张宝听他答应,当下也不耽误,嘱咐豹旗旗官梁少军,一切听从李君道安排,就带着于吉和虎旗兵士向西门而入。
李君道见张宝先行,便对梁少军说道:“既如此,我们也走吧。”刚要迈步,却被旁边张离小声叫住。
张离上前轻声道:“先生且慢,先生细看这殿中布局。”
李君道依言四下里打量道:“你可曾看出什么了?”
“小子妄言,说错的话,先生勿怪。”张离说罢,指着头顶上方说道:“先生且抬头看这大殿之顶”
李君道依言抬头望去,却见殿顶之上星光闪烁,有如夜空,倒没有特别之处,怪就怪在殿顶却是穹顶造型,初时没有注意,现在细看之下竟像一个半圆的碗扣在殿上。
当下不由奇道:“这有何不妥之处吗?”
“若单只是这穹顶,当也无碍,只是先生再看,周围石壁按八卦方位被分割成,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四门之中,东方青龙主生,现如今生门已封,只怕这三门之后,没有一个会是这赵元基的墓葬。”
李君道听后也是一愣,“你是如何得知?你懂得这阴阳风水之学?”
“小弟虽不懂得风水之学,却曾得家中长辈授以机关阵法之学,是以才看出这其中蹊跷。”
“那按你所说,那赵元基应该埋在何处?”
张离也未答话,围着石碑转了一圈,用脚跺了跺,然后才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殿下和殿上应正好合成一个球形,暗合内方外圆之说,此殿应是按两仪四象八卦之象布置,殿上为阳,殿下为阴,这赵元基的棺椁应该就在这大殿之下,不过这大殿,却是布得封字决,应是为困住什么东西。”
李君道听了一愣,凝神放出神识向地下感应,刚接触到地面,却被一弹而回,口中低声道:“这地砖倒是有古怪。”说罢思量了下,便转头对旗官梁少军道:“梁旗官,命你手下兵士速速开凿此处。”
梁少军领命,吩咐一声就要叫人动手开凿,却听得西门之内传来一阵步履凌乱之声,转眼瞧见张宝带着虎营兵士,从刚才进入之门中退回。见到李君道等人,一阵摇头道:“西门之内怕是不好进了,遍布机关埋伏,我手下兵士折损过半,剩下我等,也是侥幸逃脱。”
张宝之言更加印证了张离的分析,当下李君道说道:“那如此其余两门也不必探了,赵元基的棺椁应该在这大殿之下。”
张宝一听两眼一翻道:“先生又是如何得知?”
“张兄弟精通机关阵法之学,是他推演的。”
张宝一听更是来气,心说:“好你个张离,老子刚才在时你不说,现在害得老子损兵折将,身上带伤,你才来讲,你小子是存心跟老子为难。”
想到此处,当下便要发作,李君道赶忙拦住他道:“张兄弟也是刚刚才得出此结论,你休要为难他,如今却是做正事要紧。”张宝这才作罢。
……
大殿地砖颇为坚硬,军士轮翻上阵,费了老大工夫,这才打出一个丈许宽的缺口,李君道与张宝等人顺着缺口向下瞧去,均是一愣,只见下方布局,与之前张离猜测如出一辙,一个锅底形的空间内,凌空悬浮着一具黑色巨椁,巨棺四周一根根碗口粗的黑色铁索,与四周石壁相连。
四周石壁之上,布满数千大小不一的孔洞,孔洞之内白骨琳琳,从中渗出丝丝黑气,顺着铁索传入巨棺之中。众人看着下边景像,都倒吸了口凉气,张宝众人心想,这近一年内,大小墓穴也盗了不少,却没有一个如今天这般诡异的。
李君道却心知肚明,这赵元基更本就不是死了,而是知道自己寿元将近,建此地宫修行鬼道秘术,只是想不通,刚才张离说这地宫内,布得是个封字决,可这封字决,封的又是谁?这其中倒是颇为耐人寻味。
当下也不禁一阵迟疑,看了眼,仍在聚精会神向下观望的张宝,轻咳一声,叫张宝道:“……张将军,张将军,张宝....”
连叫了三声张宝才回过神来“……啊……啊?先生叫我?”
李君道不禁为之气结:“张将军,此处透着古怪,该何去何从还请将军定夺。”
张宝又愣愣地盯着下边悬棺看了看,咽了口吐沫,也知这其中诡异,有心原路退出墓室,就此将这地宫封住,可一想到那传说的羊脂玉瓶,又心有不甘。
半晌犹豫之后,心中暗道了声:“富贵险中求。”这才咬牙说道:“既然已经下来,岂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大王若是知道也必怪罪,以为我之见,还是要一探究竟。”
李君道心中也存了与张宝一样的念头,听了不置可否,张宝见他不出言反对,当即下令道:“梁旗官,选你旗中身轻体健者,下去一探究竟。”
梁少军行礼领命,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心道,这下边如此邪门儿,叫谁去谁能乐意?回头看了看身后兵士,见人人目光躲闪,不敢与他对视,分明是怕他选中自己,梁少军也是一阵无奈,对着手下一伍长喊道:“黄安,带你一伍之人下去一探。”
黄安一听,脸上瞬即垮了下来,虽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拗,当下叫上自己兵士,系好绳索之物,就相继顺着缺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