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国神剑峰,峰如其名,就如一把利剑直插云霄,终年人迹罕至,飞鸟难渡,如今却正有一名内着玄甲,外盖红披的男子,独自伫立在此峰之巅,山风猛烈,身形却挺拔如剑,不曾被这凛冽山风动摇分毫,神剑峰上的肃杀之气,仿佛只为衬托他的存在,只是男子身后的一道布景。
山风拂开男子脸边乱发,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此时男子嘴角正微微上翘,看着一朵长在峰上的黄色小花露出浅笑。小花在狂风中摇曳,仿佛随时要被山风吹折,却又始终倔强的要在这狂暴的山风中直起腰枝。男子笑意中似有赞许,似有戏谑,似有同情,似有钦佩。
远处,数以千计道遁光,正向着神剑峰激射而至,工夫不大,便已来到神剑峰顶,在男子上下周遭现出身形,将其困在当中,直把个神剑峰顶围了个风雨不透。
男子却依然不为所动,对周遭数千围困自己之人,更连一眼都欠奉,只是盯着眼着的那朵黄色小花,仿佛世间再没有比这朵黄色小花更能吸引自己的事情。
几道人影排众而出落在男子不远之处,一个道人对着男子郎声说道:“张离,我乃沧月剑宗掌教玉灵子,今日我正魔两道外加几大世族同聚此地,只为我正魔两道死于你手的修士讨个公道。”
被叫作张离的男子听言,头也不抬轻轻说道:“公道?你替他们来向我讨还公道?我的公道却又在何处?”像是在答他话,却又像是说与黄花。
玉灵子还未答话,身旁已有一身罩墨绿长袍的男子抢先说道:“玉灵子,偏是你正道事多,何必与他废话,公道不是说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话音一落,周身气息一盛,一甩袍袖,一道绿色匹练已从袖中飞出,向着张离激射而去,正是三大魔门中的北煞宗宗主欧阳拓。
眼见就要被兵刃加身,张离却依然如痴般看着身前小花,众人见他如此托大,却也均知此击必难建功。
果然,张离身形不动,只是手指微弹,一道黑白二色缠绕的指光迎向绿色匹练,指光与绿色匹练相撞,指光立时化为无形,而绿色匹练也被指光一撞而回,竟是一把墨绿色九节钢鞭所化,旋转着飞回到欧阳拓手中。
欧阳拓心中也是一惊,刚刚一击,虽也只是试探之举,却不想此人只凭一道指光,竟能将自己法宝击回,实力不容小觑,当下也收起轻敌之心,有心让正道众人先一试其锋芒。
这时却听得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只见一人冲到人前,对着张离怒骂道:“你这恶贼,我李家上下三百一十九口尽遭你毒手,只有我兄弟寥寥几人侥幸得逃,你还我李家上下命来。”说罢转头对玉灵子说道:“玉灵子前辈,你沧月剑派为我正道之首,一定要为我李家主持公道。”众人见这说话之人,正是修仙世族李家之人,名叫李北孝,此人现今势同疯魔,眼睛满布红丝,仿佛就要择人而噬一般。
众人听得李北孝所述,均向张离怒目而视,眼前这年青人,却原来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有正道中嫉恶如仇之士,已出言声讨张离,若不是门中长辈约束,只怕已冲上前去与那张离厮杀。
却猛听得那张离仰天一阵狂笑,竟好似听到这世间最为荒诞之事,缓缓转身,脸沉如铁,咬牙向着李北孝问道:“你倒觉得冤屈?你可还记得李君道吗?我只是将你们对他所作,十倍偿还,当日我便说过,终有一日,我会用你李家全族之血,祭奠李先生在天英灵。”
此言一出,李北孝竟打了个颤,面现惊慌之色,指着张离惊恐说道:“你就是当日的那个年青人?”
“不错,正是我张离,正是那个当日你们出动全族修士围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张离。”言罢,身上威势冲天而起,近千修士,瞬时间只觉一股压力如有实质一般,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更有修为较低者,更是额上冷汗直冒,身体竟不由自主的一阵战栗。
玉灵子也暗感骇然,怎会想到这张离修为竟已到如此地步,向着同来的正魔两派掌教,宗主看看,从众人眼中也均看出一丝忌惮之色,但他身为正道之首,沧月剑派的掌教,此时却不能露出半点怯战之意,当下朗声道:“张离,不管你有何冤屈,却也不能成为你在我大雍修仙界,屠我两道修士的理由,你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实属不易,今日你若能听我良言相劝,束手就擒,我以诸天神魔起誓,只将你关入我派后山之中看押,定会留你一条性命。”
张离轻轻冷笑一声道:“只准你等宗门大派对我兵刃加身,却不许我自保反击?这是哪等良言?我张离仰俯无愧于天地,想让我张离低头苟活,摇尾乞命却是妄想,今日我便是要重立这世间的规矩。”说罢向着四周看了眼,朗声说道:“众位之中,有我张离昔日旧识,实不忍兵戎相见,今日若能及时抽身,与我张离就还是朋友,我言尽于此,各位好自为之。”
“你如今是整个大雍修仙界之敌,人人得而诛之,各派修士只会羞于与你为友,你也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我倒想看看你如何给我大雍修仙界立这规矩?”说话之人正是大雍修仙界中,百年不遇的奇才,云阙楼宗主万静枫。
张离听了,抬头看看周遭围困自己的数千修士,竟是人人脸含怒色,好像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方才爽快,脸上萧索之色一闪而逝,厉声喝道:“既都觉我张离欠你等公道,就出手吧!!”
欧阳拓冷声道:“想死,我等便成全你。”向着几派宗主掌门一招呼,“众位道友,事到如今还要任由此子在此逞威不成?”说罢自己已抢先祭出法器向张离攻去。几派宗主也知眼前这张离不是易与之辈,纷纷各祭兵器,法宝,一时间罡风阵阵,灵光激射,均向着张离攻去。
眼见兵器法宝,罡风灵光齐至,张离单手向前一伸,一个黑白两色的两仪光盾,在手中一闪而现,挡在自己身前,兵器法宝击在光盾之上发出“吱吱”之声,众人向着各自法器狂催法力,试图击破光盾,却是再难以寸进分毫,一时陷入僵持。
忽有一人,瞬间闪与张离身后,身上灵光一涨,一拳向其后心攻来,张离正急催法力,支撑两仪光盾与正面几人拼斗,忽听背后破空之声传来,知是有人偷袭,左臂猛一用劲,握手成拳,带着龙吟之声向着偷袭之人击去,两拳相击,罡风四散,吹得两人衣袍猎猎作响,张离对着偷袭之人冷笑道:“想不到一派宗主,也行这背地偷袭的龌龊之事。”
偷袭之人脸上微微一红,却正是云阙楼宗主万静枫,听得张离耻笑,当下反唇相讥道:“与你这种嗜杀的魔头不用讲什么道义。”说罢,身形一闪,已出现于张离身侧,又击出一拳,张离忙挥拳击挡,万静枫却再不停留,用起风遁之术,周旋与张离左右,他身俱四大灵体中的风灵体,先天风遁之术更如鬼魅一般,身形如风般飘散,又如云般聚合,在张离周遭闪现相攻,张离顿感压力倍增,一手支撑光盾,抵抗众人,一手应付忽隐忽现的万静枫。
玉灵子见代表着大雍修仙界最强实力的一众宗门宗主,掌教,联手之下竟拿不下眼前的张离,知道今日若不能擒下此人,让他逃脱,他日必是众人的心腹大患,面上厉色一闪,当下再不犹豫,向着门下数百门人喝道:“结阵,结沧海印月大阵,速助各位掌门将此人拿下。”
门下众弟子一声应诺,瞬间向张离围拢,布下大雍修仙界最强剑阵,剑气罡风齐出,向着张离围攻而去。
旁边一须眉皆白的老僧,颂了一声佛号说道:“既如此,让我灵禅寺众僧也设下金刚诛魔阵,助各位道友一臂之力。”
玉灵子一听大喜道:“好好,有悟性禅师与灵禅寺各位大师相助,此子更是插翅难逃。”悟性微微颔首,猛得身形一动,已激射至半空,凌空盘膝而坐,脸现悲天悯人之色,口颂梵言,数千修士之中,一众僧人随他而起,纷纷围坐在其四周,均口颂梵音与其相和,一时间梵音阵阵。
众僧口中梵音如有实质般向着头顶天空汇聚,竟渐渐凝聚出一个巨大的金色金刚法像,金刚法相向着其下战圈怒目而视,猛得向着下边战团中的张离一脚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