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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圣的堕落

近日,神子将诞,成为各路仙神茶余饭后的一桩美谈,为恭贺天帝得子,同时也为一睹神子宝相,或镇守八方或逍遥诸域或避世清修的他们,纷纷涌向天宫,使天宫更添华彩祥瑞。

然而,在这份喜庆祥和的背后,没有人发现,由此引发的一场弥天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自九重天研华宫飞来的一团祥瑞,已在“一十八重天”巨大的匾额附近徘徊数日。

今日此时,她终于下定决心欲要闯入这一十八重天宫,她要见那人,她要为自己本应得到的,而今即将不属于她的东西做最后的努力,而在这神域天庭,乃至整个世间,她之所求,也只有这宫中他一人能够做到!

只是,他会帮她吗?这逆天之举,小人的行径,以他尊崇的地位与身份,怎可能帮她!

但是,她愿意为此赌上一赌,即便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会帮我,有了她的消息,即使让他毁天灭地,他也定会照办!”她口中碎碎念,时刻暗示着自己,然而内心却始终毫无底气,她最后坚定地告诉自己,“是我的,始终是我的,谁也别想拿走,我族人为这世间所做的牺牲,总该有些补偿!”

打定主意,只见祥瑞之气在空中稍作停留,便以迅捷之姿,一头闯入宫门之中。

就在她将进未进之时,只听一声长吟。

“擅入者,死!”

一股强大的威压自一十八重天内传出,来自守界金仙摧动的天威,即使是她,也被迫现出真身。

云开光散,自其中现出一位美丽的仙子,她有一身圣洁的金丝华服,拖动的服尾轻薄如翻动的流云,纤纤腰肢间鎏金玉带无风自舞,头上半盘半疏的长发乌黑得深邃,如此更显得其间的宝钗流光溢彩!

天宫之中,能有这身装扮,想来身份定然尊贵!

她微微驻足,粉润的脸颊上一丝不悦的神采稍显即逝,“别来十万年,真君可否无恙!”

“来者是……一十八天,天罡凛冽,不知娘娘到此所谓何事?”

娘娘,她竟是神域之主的女人,世间两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女神之一!但不知她是茗妍娘娘还是汐若娘娘?

既是如此,可还有什么,是她不可得而需委身以求于他人的?

“拒人于门外,可不是待客之道!”她说话之时,尽显母仪天下的威严,只可惜,如今她还没能坐上那个位置。

“是客,本君自当欢迎,只可惜,娘娘你包藏祸心!”和着琴音,他的语调不急不缓。

在漫长的岁月里,加之所司之职,他早已看惯人心的险恶,于是一语便道破了她的用心。

“请回吧!”

“您乃长生司命真君,寿与天齐,只要您想知道,世间人事物皆逃不脱您的法眼,除了……”她似叹息一声,再道了句,“罢了!”转身欲走。

她知道宫中之人的秘密,她确信只要自己言语稍加诱惑,他定会开门迎客。

“铮!”琴音碎裂,似是弦断。

“她……在哪里?”宫门内,疾风骤起,云影卷舒花枝飞溅,声起人至音未落。

司命真君的迫不及待,并不出乎娘娘的意料,她露出狡黠的微笑,酝酿好感情,背对着司命轻叹道:“可怜的妹妹……”

“她……她怎样?”司命真君语气急切,毫无身为真君上神应有的沉稳。

“她……你……”

娘娘转身,看着眼前历经千万年,与天地同寿,却依然年轻俊美的脸庞,她有些感慨艳羡。

看他锦衣玉带,淡妆勾眉,做新郎装扮,毫无疑问,是在等妹妹!

只是那满头披肩白发着实令人叹惋,一时间使她记起,数十万年前的那场倾世之战。

“在天地盟战败已成定局,生灵惨遭屠戮之时,是他及时站了出来,耗尽半身修为力挽狂澜,代价便是一瞬间白了青丝凋了容颜,后来,妹妹将自己的离珠给了我,求我助他复青丝返青春!事后,他的容貌似是被时光遗弃,任其如刀在脸庞划过,也不曾留下半点痕迹,可如今,在漫长的等到中,他是经历了怎样的苦痛,才再次华发如霜雪?”

……

“爱之一物,果真拥有世间最是无与伦比的力量!由此产生的相思之苦,其破坏力,即便是上神也难逃劫数!”

有这样一个执着的人,深爱着妹妹,纵是千年万年,时间的洪流也不曾令这份爱褪色,反而一点点增加了浓烈,反观自己,深情总是得不到回应,有时候她甚至想,那个她爱着的,情愿陪伴一生的人,之于她的感情不过是怜悯罢了!

然而这一切,她总归还是不愿相信,因为她不甘心!直到这一刻,看着眼前深情之人,她真的开始……嫉妒妹妹了!

当她再看向,那自九重天灵汐宫生出的,贯穿天地的七彩祥瑞,她的心境更糟糕了……

今日,它们怎会如此耀眼!自它们发出那一刻起,到如今已有整整四十六日,却没有那一时刻,像现在这般刺眼。

忽而,那道道变换的光线竟化作一根根锥心的钢针,透过她的眼睛刺在她的心头。

好痛!锥心的疼痛!她的表情已开始抽搐,她实在忍受不住了,只能双手紧紧抓住胸口,这一刻,她已无法感知,自己的身体是否因痛而剧烈颤抖……

下一秒,她的心中猛然生起一股滔天恨意,不知是对那人的怨恨,还是对眼前之人的嫉恨!不管如何,在她心中,来时的既定谋划,此时不但坚定而且更加大胆放肆了三分!

这般想着,她知道,自此刻起,她圣辉光明大神的心,已经彻底黑暗……

看司命满头霜发,娘娘竟走了神,恍惚的神情已不知司命在说些什么,倏尔,娘娘那如黑宝石嵌入玄冰潭的眼眸中,飞起一抹阴厉。

“这个世间,如若没了您的存在,又将会是一番怎样的光景?”

司命闻言自觉莫名其妙,他只想知道心中之人的消息,其它的一概不放在心上,他急切而凌乱的心绪,又怎会留意娘娘神情的变化,只幽幽然垂头应道。

“世间……少了我,依然光彩!少了她,我的世间,只是一片灰暗!”

娘娘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言行有失,一瞬间冷汗浸满脊背。

世人皆知,在司命真君面前,每个人都是透明的,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今日之事不但不可举,更有甚者,他一旦深究起来,只怕那星域月船之上新建起的凄清宫殿,将是自己余生最好的归宿了!

幸而此刻有女人正乱他心!

娘娘不动声色,再度酝酿好感情,低沉的语音,饱含真情,“妹妹有您,即便跌落红尘炼狱,也不负前世今生!”

“红尘炼狱?今生?你说今生?……又是一世了吗?她既已现世,为何……为何还不来找我?”

“感知到她的神元,是前不久的事了,至于她为何不来兑现誓言,其原由本宫自然无法得知,但并不妨碍真君您去寻她啊!或许,她正期待着您的出现也未可知!”

“你知道她在哪里?!快告诉我!”

“为了得到她的消息,您可愿帮我!”

司命眼帘微眯,“这才是你来此真正的目的吧!只是,有天帝旨意在前,如今神子即诞,汐若娘娘坐上那个位置已成定局,本君也无能为力!”

娘娘闻言略显慌乱,“不,您能改变这一切!除非……”

“除非什么?”司命看着她,很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

娘娘神情犹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她道:“除非您不想知道她的下落!”

“哦!你在威胁本君!”

“这不是威胁,是互利!”

短暂的沉默后,司命道:“那么……娘娘想我如何帮你!”

“真君您可真会开玩笑,本宫所想,岂能逃过您的法眼!”

“邪恶的心灵,怕污了本君的眼睛!”

“你……”

娘娘本想出言试探,确定司命真君看穿了自己多少心思,没成想,他竟直截了当地回了句这般不留情面的恶毒言语。

此刻,娘娘显然很是气急,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司命真君的话至少可以表明,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自己的内心,“念在此时有求于你,本宫暂且不与你计较!”

娘娘暗自平复心火,举目四顾,见远处仙来神往,彩云飘飘,接下来这见不得人的勾当,总不能在宫门前肆无忌惮地谈论,于是视线转向一十八重天宫门内。

“都说‘天宫三十三,最美在十八’,今日本宫难得到此,真君您……不带本宫游览一番?”

司命真君闻言,视线淡淡地扫过娘娘美丽的脸庞,也不言语,转身径直向宫内走去。

娘娘嘴角扯出些许不易察觉地弧度,举步上前与其并肩而行。

接下来,两神在这一十八天的仙宫之中,穿林游园,自有一番神秘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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