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蝶月的手机响了,快斗眼睁睁的看着接了电话之后的面色淡然的女孩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怎么形容好呢?
就像是被什么气到了一样......
“那个,没有脑子的蠢货......”蝶月的手微微收紧,就差没有把手机捏碎了。
都跟他说忍耐忍耐了,结果倒好,才知道那个人的下落,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找人。
拦是拦不住的,要是拦得住他就不会叛逆的想要离开那栋楼了。
真是.....明明比她还要大,却像个孩子一样。
“抱歉快斗,你一个人先回去吧。”
“诶?你要去做什么啊?”快斗微微一愣。
蝶月微微一顿,暗红色在她的双眼中晕染开来,“去帮一个老朋友.....”
说到这,她微微一笑,吐出两个字。
“劫人。”
“劫,劫人,”快斗嘴角一抽,蝶月转身往另一边走去,“之后我还要去时岚那里一趟,不用等我了。”
“好.....”
夜晚,警笛呼啸的声音十分刺耳,当然也很扰民。
伴随着男子的大喝,一扇加有金属条的窗户被他从外面狠狠地击破,碎片飞溅。
他单手拿着一柄镰刀,漆黑的刀柄在月光下显得冰凉,弯月形的刀身尖端凝聚着一点冷光。
“札克.....?”房间里的少女愣愣的看着半跪在窗户上的男子,羽睫微颤,她的眼眸就像是湛蓝的月亮,透彻微亮。
“唉.....”全身都缠着绷带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又富含磁性,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隐藏在声音底下。“你怎么又是一脸无聊的表情。”
“札克.....为什么?”
男子“啊?”了一声,似是有些疑惑女孩在问什么。
金发的女孩声音微颤,带着隐隐约约的哭腔,“你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
她好怕.....好怕是幻觉。
“那种事,我当然是跑出来了啊!”札克得意的勾了勾嘴角。
瑞吉儿声音微颤的问道:“那....你还愿意杀死我吗?”
“你以为我是谁?我想要的东西绝对不会放手,”札克扬了扬眉,催促道:“动作快点,没有多少时间了。”
“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
瑞吉儿微微颤抖着,摇头,“不,我没有忘!”
怎么可能会忘!
“因为,是发过誓的啊.....!札克和我,都发过誓了!”
“啊,”札克伸出了手,做邀请状,笑容爽朗,“过来吧,瑞依!”
少女猛地往男子怀里冲去,皎洁的月光下,两人身上都好像镀了一层轻纱,如梦似幻的巨大蓝月为背景,唯美而不真实。
“呐,札克。”晶莹的泪水不断从女孩眼角滑落,显得那双湛蓝的眼眸更加明亮,“把我.....杀死吧。”
“那就别哭了.....”
看着女孩闪烁着光芒,与第一次见面已经有所不同的双眸,札克微扬起嘴角,不易察觉的温柔在低哑的嗓音里流淌。
“笑一个吧。”
从二楼降落到地面对札克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对他来说要注意的是护好怀里的女孩子。微微屈膝缓解了一下冲击力,札克让瑞吉儿趴在了自己背上,找了个方向就往外跑去。
瑞吉儿此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她抓紧了札克的衣服,低声问:“札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啊?”札克微挑了下眉,黑夜此时是他们最好的掩护,而时不时看见的星蓝色光芒更是让他确定了方向。
“.....遇到了个家伙。”
脚步一点都没有停,札克语气淡淡的解释道,“她之前也是那栋大楼的住户,不过她在三年前就离开了。”
“大楼里不是有一层为B7吗?那是她的地盘,冷冰冰的一点都不舒服,不过人还不错。”
瑞吉儿有些惊讶,她还是第一次听札克评价别人的用语是‘还不错。’
“B7.....”瑞吉儿回想了一下,“那些话是她写下来的?”
【你到底是谁,什么人】
【是本来面貌,又或是期盼的身影?】
【是天使,还是祭品?】
“最后一句不是,”札克随口回答道,眼眸微眯,狭长的眼眸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话说能记住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也是因为她总是在提那些事情呢。
面前出现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札克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带着瑞吉儿坐了上去,“开车!”
“真会使唤人啊,”坐在驾驶位的少女轻叹了口气,踩下油门,轿车顿时以飞快的速度飙了出去。
瑞吉儿因为惯性,一头撞上了札克结实的胸口,被撞的人没什么事,她痛得捂住了头。
“喂瑞依!你是傻了吗?”粗暴的说着,札克的动作却温柔的不可思议,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开这车的银发少女只觉得被秀了一脸,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蝶月淡淡的问:“你们有打算吗?札克。”
“啊?”
坐在札克身边的瑞吉儿默默打量着女孩那一头长发,银白的发丝就好像是月华所织,清冷而柔美,暗紫色的眼眸晕染着光芒,仿佛流淌着星河,五官精致,好像是最完美的作品。
“你好,瑞吉儿·加德纳,”蝶月轻轻一笑,“我叫宫本蝶月,曾经是‘血蝶’。”
血蝶.....这个名字她听说过。
是幻术师,还是职业的杀手,不过她很早就没了消息,很多人猜测是不是死去了。
瑞吉儿微微点头,声音很轻,“你好。”
既然札克都没有说什么有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喂蝶,这是去哪边?”
“.....现在才问吗,”蝶月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现在问一下,你们是想一起在现世生活,还是去帮我朋友的忙。”
“去一个名叫‘黄泉之境’的地方,她会给你们找个好职位,也不用躲避警察。”
“当然不是说不能在这里生活,我可以帮你们隐藏身份。”
“.......”札克沉默了,眸光闪烁着。
不得不说,蝶月给出的两个选择都很好,一个是生活在这里,不用被警察搜捕,另一个虽是去他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但同样不用被追捕。
啊好烦!他最讨厌考虑这种事情了!
“瑞依!你说呢?!”
“问我?”瑞吉儿微微一愣,札克有些暴躁的说:“当然是问你!是你和我现在在逃跑好吗!”
“......我都可以的,”瑞吉儿纤长的羽睫微颤,“和札克一起的话,都行的。”
几个月来被压在心里的痛苦,那种每天不被人理解,为了能够早日出去而每天装作“正常”,在夜晚常被无穷的梦魇包围,恒久的失眠不断的提醒着她“你即将不再被需要”。
只有孤独和悲伤充斥着生活。在那段日子里,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死亡。
当那个心理医生用安慰的语气说出“那个杀人鬼,被判处死刑了哦。”的时候,她觉得天旋地转,苦苦支撑她坚持了几个月的希望像是暴雨中的星火,被无情的扑灭。
头顶那么大的天就这样突兀的砸了下来,一点征兆都没有。
瑞吉儿不记得她都干了些什么,只有声音忽远忽近地飘进耳朵“……我知道了”。
自己有些不真实的声音……
年级轻轻就涉猎极为广泛的瑞吉儿清楚地知道,一旦被国家机关判处死刑,就真的是死掉了,想要逃掉,除非发生奇迹,但奇迹,会眷恋罪人吗?
回过神时,她已经拿着札克送她的小刀站在了窗前,凝视着天空中巨大的蓝月,像是最虔诚的信徒在祈祷。
【我,只能被札克杀掉。】
就在这时,札克就好像是天神降临般出现在了窗外,朝她伸出了手。
“这算什么回答啊!”札克有些傻眼。
“到地方还要段时间,你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把买好的食物递给札克,蝶月轻笑道。
“休息的时候,顺便想想接下来的事吧。”
实际上瑞吉儿也觉得很困了,在设施里时,她只是把眼睛闭上了而已,根本没能睡着,但很不可思议,从见到札克之后,困意就不断的涌了上来。
感觉到肩上一沉,札克微微一愣,侧头看了毛茸茸的金色发丝一眼,他眼皮一跳。
怎么感觉这小鬼变轻了?明明在大楼里时还和镰刀差不多的,刚刚抱她的时候感觉要比镰刀还轻上了一些。
“......之前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在大楼的那段时间也是,总是来找他说话,也是除了神父外,不会让他感到恶心的另一个人。
有时候她也会待在属于她的楼层,但他去找她的话,她都会出现,然后坐在一旁和自己聊天。
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他自己在说杀人的事情,她在听而已。
“我也说过吧,”蝶月轻笑一声,“你就当我......”
“一时兴起好了。”
她真的很感兴趣啊,对能和札克一起从大楼里出来的瑞吉儿。
竟然没有被札克一刀砍死呢。
从那天去见札克的白夜所言,札克似乎很关心瑞吉尔的情况。
在知道瑞吉儿没事后,他明显是松了口气的。
札克轻啧一声。
一时兴起啊......鬼才信呢。
算了,从以前他就知道,蝶的神秘程度甚至要比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还要高。
而且这次能出来也让她帮了不少忙,她还送了新的镰刀给他。
也不知道蝶月开了多久的车,深邃的夜渐渐明亮,清雾徘徊在周围。
瑞吉儿已经醒了过来,她揉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抓着札克的衣服,弄得某个靠谱的成年男性姿势很不好受。
她赶紧松了手,“对不起.....”
“啊?不是什么大事啦,”札克很随意的应了一声。
“比起这个,你还是想想Asuka给出的选择吧。”
“......嗯”
看着女孩面无表情的脸,札克轻啧一声,“瑞依,笑一个,”
女孩微微一愣,“现在吗?”
“对,现在!”
瑞吉儿尽自己所能,努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
“......”
“笑的更难看了.....”札克直言道,不是瞎说,在大楼的时候瑞吉儿还能勉强笑出一个不错的样子。
但在疗养所里,她一直都没有表情,对此她的医生也很苦恼,但瑞吉儿就是没有别的表情了。
很长时间都没有表情的后果就是,她现在笑的样子跟嘴角抽搐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