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门,叶阳明就对哥哥说:“哥,我还要去趟北阁,要不你先回去休息?”
“说什么呢,我肯定是要陪你去的啊,你毛毛躁躁的,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哥哥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叶阳明忿忿地撇撇嘴。兄弟二人并肩走着,哥哥显得沉默寡言得多了,弟弟则一直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奇闻逸事。二人的性格那样的矛盾,确实兄弟,实在是匪夷所思。
北阁是一栋漆黑的阁楼,在月光的映照下,像极了伯爵的城堡,阴森可怕。南北阁楼也是这巳蛇府中罕见的没有蛇图腾的建筑,也许是这样藏污纳垢的建筑不配冠以图腾的庇佑。当然,南阁和北阁只是一个入口,真正的巳蛇狱在地下,是永不见天日的地牢,穷凶极恶的犯人在里面被消磨掉锐气,最后在折磨中死去。叶阳明从小就常常听到从地牢下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狂吼。他一直知道,走进这扇门,就不是人间了。
那是地狱。
兄弟二人靠近那扇大门。夜深了,连下面的厉鬼也给了这夜色一点尊重。把气输进槽内识别完身份,二人顺理成章地下到甬道。甬道两侧挂着昏黄的油灯,能见度不过米余,不用精神力探路就好似瞎子。那些被封印了修为的犯人走在这儿,就像是踏上了黄泉之路。
错综复杂的道路交叉在地牢,通向不同的分区。每隔几米都会有一个天眼,监视掌握着一切,实时传输到巳蛇殿中的母器上。出了甬道,满鼻子都是药水味儿,浓得好像能够感觉得到它划过皮肤的刺痛感。那是特制的药水儿,吸入过多的人的源泉会逐渐干涸,修为尽失。
兄弟二人在这里都十分谨慎。当然这完全是心理作用,毕竟是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孩子。一圈圈地巡查,他们见到了各色各样的“野兽”。有的犯人安静的躺在铁板上,双目紧闭;有的犯人眼神间或一轮地盯着牢门外,面容枯槁就像是稻草人;有的犯人用拳头敲着墙,嘴唇抿的像是墙上的白垩一样白。
从地牢上来,叶阳明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一眼哥哥,心有余悸地说:“哇,太恐怖了。所以我才不想镇守这里呀,比死了还难受。”
“战神殿没有懦夫!”哥哥冷喝到。
“谁是懦夫了,就算是害怕,也是人之常情嘛。而且……”叶阳明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哥哥,叹了口气。他拍了拍哥哥的肩膀,说:“不要忍着了,吐出来会好受一点。总要通通气。”
哥哥冷哼一声,甩开弟弟的手,自顾自地走了。叶阳明看着倔强的哥哥,嘿嘿一笑,快步跟上去。二人都没有发现,一旁树林中有一张笑脸,笑脸上有一双闪着紫色光芒的眼睛。
翌日,叶阳明翻身起床,才不过是清晨雾刚起的时候。不过作为武将,那一定是要早早地爬起来的。麻利地一条龙洗漱干净,叶阳明推门而出,霎那间能够听到清晨清脆的鸟语,能闻到扑鼻的花香。旁边也是“吱啦”一声,叶阳明扭头看向从旁边房间出来的哥哥。不愧是兄弟,连作息时间都这样的有默契。
风卷残云地解决掉早餐,兄弟二人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情。哥哥要去帮着父亲处理府上的大小事务,而叶阳明则得苦兮兮地去镇守北阁。
勉强当作是痛并快乐着吧。
北阁阴沉着脸,在阳光下也倍感压抑。幸好在阁楼前面有一片空地,可以让他活动活动,打打拳聊以**。支撑他这么久来还能够有耐心镇守北阁的,当然不是什么荣誉感。
叶阳明拉开架势,双目微闭。吐纳。原本平静的空地慢慢地喧嚣起来,清晨新鲜的落叶绕着圈子,有的在天上,有的还沉在地下——而叶阳明,则是它们飞舞的中心。
叶阳明睁开双眼,原本就炯炯有神的双眸现在闪着金光,照亮了暗淡的清晨。他收拳于胸间,连带着所有的叶子也追随而来。“喝!”他猛然发声,气势在这洪钟一样的吼声中到达了顶峰。这一拳挥出,犹如王临四海,纠缠在一起的落叶顷刻间化为粉尘,无力地坠落。
收拳,再吐纳。叶阳明转了转手腕,活动活动筋骨,才觉得自己是真正的醒过来了。
“不愧是二少爷,这‘君临’拳是打得越来越虎虎生风了。”中年人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是丝毫不掩饰的赞许。
叶阳明早就知道这时候会有谁经过这里。他转头抱了抱拳,脸上是尊敬的微笑。“四叔,您还是这么早啊。我这招还欠缺些火候。龙叔的儿子个个都生猛着呢,我还得加把劲。”
四叔乐呵呵地走上来,拍拍叶阳明的肩膀。“您已经很厉害了。您才十八,辰龙大人的公子都长您好几岁呢。等您到了那个年纪,依我看哪,定是要比他们强的。您已经掌握了‘君临·摄神’了吧?”
叶阳明竖起了大拇指。“好眼力,四叔。刚刚突破就被您发现了。”
四叔摆摆手,脚下忽然也拉开架势,跟叶阳明显然是同宗的武技。“就让老奴来试试您的身手吧,二少爷。看看您到底长进了多少。”
四叔可是巳蛇麾下巳蛇卫四位队长之一,排行老四,自然尊称为“四叔”,但论实力,除却巳蛇叶笙,排行应该是第二,是一等一的高手。能与之过招,叶阳明又怎能不兴奋?
“四叔不吝赐教,阳明却之不恭。”叶阳明战意大盛,瞳孔好像要烧起来。“四叔,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