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象的波澜壮阔其实那么的平淡无奇——
洛可可走了。
她带着季风的话离开了这座城市,有时改变人的不一定是环境,一句漫不经心话语、一首歌、哪怕是一种风景都能改变一个人的选择。洛可可回到了家在的城市,顺理成章的成为自家产业文化板块分公司的总经理,当然,说这个板块是为她自而开的也并不为过。当洛可可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那张舒服老板椅上时,她更理解了季风说那句话的含义,有的人起点是另一些人遥不可及的天花板。洛可可联系了季风,问他愿不愿意来自己的公司上班,薪资待遇绝对是让他满意的那种,季风婉言谢绝了洛可可的好意,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去朋友的公司去打工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当季风送别洛可可到机场的时候,季风在一刹那间感受到了自己,是用自己的眼光看自己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他觉得自己无非是洛可可在人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过客而已,未来洛可可接触到了人群是自己永远都不可企及的那个圈子,随着人生阅历的不断积累,自己对洛可可感情或者是洛可可对自己的感觉只会随着时间的变迁而慢慢淡泊,直至湮灭。
夜幕低垂在秋日的月下,夏末的微风孤寂的吹在已经是秋的主旋律中,这条街灯火依旧阑珊,人群还是接踵开往,就像是夏对秋来临的不屑但又无可奈何,伴着此景,一杯酒过,季风便似脱胎换骨,他又成了这个城市最孤独的那个人,有时相聚别离,不如从不相遇。
日子还是继续,不同的是季风开始混迹酒圈。
季风是最不喜欢喝酒的,他觉得一群男人在一起喝酒喝多了无非是钱、车和女人,其中对女人的议论纷纷或者谁和那个女人怎么样了,总会成为酒圈的文化高潮。他觉得这种问题应该是一种很私密的话题,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炫耀谈资,更不应该以此为借口把自己比作古代风流浪子,夸夸其谈。然而,自洛可可走后季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约酒生活,且每日沉醉其中,不知道是为了忘却了自己、还是想和过去告别、或是纯粹是一种发泄。这天晚上,有时酩酊大醉,一位老哥开了腔,他说,自己是个外地人,来这个城市来得早,最早看见了这个城市以后会有发展,于是在这城市里买了三套房,今年开始涨价了。这个话题一开,瞬间在酒桌上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对这位老哥投去了敬仰的眼光,并为此一饮而尽。
酒罢,又一老哥说到,三年前,他看电视上一个专家在那里大肆宣传房价必跌的言论,他那时候觉得,一套房子的价格需要自己不吃不喝的挣十年的工资,这就是虚高,肯定是会降价的,加上那时候自己开始研究各类房地产书籍和数据,他认为现在买房子是最大的傻子,买了就赔钱了。没出两年,房子涨了近一倍,他还认为这是房地产最后的光芒,结果,这仅仅是房子涨价的开始号角,现在,他那时候看上的房子涨了快三倍,自己的工资却上涨的可怜,现在别说了不吃不喝挣十年,就是三十年,也买不起了。说罢,一饮而尽,众人赔之,再过后,各带欢喜散场。
那场酒之后,季风的思想里开始有了房子的概念,他粗略的算了一下以自己现在经济水平什么时候能买得起房?大概需要不吃不喝五十年左右。而他今年不过二十出头,还清房贷已经是耄耋之年了,他想想都觉得可怕。这时候,租房热席卷而来,一些专家又在网络上大放厥词说,以三十岁买房为例,还房贷需要三十年,还清房贷以后已经是退休老人了,那时候你会发现自己这一辈子都在为房子奋斗,并不是自己。但租房就不一样了,一个月几百块钱的房租,就是租五十年生活也会比还房贷要快乐,并是为了自己而生活,如此这般···
没过多久,季风觉得这种理论就是冲着他这样没钱却对房子有兴趣的人群而来的。因为涨房租,季风在这座城市被逼到了绝境,一个月涨一百元,一年就涨了一千二百元,房租从原来的每月八百元变成了每月两千元,而季风的工资只有每月两千三百元。于是,季风顺理成章的离开了这座城市,当他沿着车窗向这座城市望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座崭新城市的拔地而起,此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并不是城市不容他,而是自己已经无法再适应这样日益发达的城市生活了。
季风此行目的地是一个渔村,这里是三市的交汇处。这里除了渔民,更多的是为了这渔村中的一个星级酒店和超级港口服务的人。随着工业园区搬离市区,很多村落都变成了工厂或者是其它重工业生产区,这里便是这众多工业改革地中的一员。季风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一个老同学给他联系的,他说这里生活环境优美,工作的环境也还能说的过去,唯一的缺点就是里市区太远,不过这里很适合他写作,也适合让他搞搞旅游演出之类的东西。但是,季风到这里后有了一种被骗的感觉,这里山清水秀是不假,可是工作的内容并不是让他来搞什么旅游演出,而是来这里当工人,每天八小时工作,每周五天工作日。并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他的这位老同学也不过是这里的一个领班头头。他让自己来此,也不过是为了拉人进厂,顺便给自己内斗填个多才多艺的砝码而已。季风没说什么,跟随这这位老同学填写了入职表,顺便品尝一下食堂的饭菜。那食堂饭菜是什么滋味季风早已忘却,可是让他觉得终身难忘的是,当他背着吉他,来到一个不满三十平方的八人宿舍时,众人那惊诧又带着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质问自己为何而来一般。
季风在那一夜失眠了,第二天,季风填写了辞职申请,他在这里创造了一个不满二十四小时工龄的记录。他走的悄无声息,就像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至于他的那位老同学,季风在踏上寻找另一个栖身之地的旅途后,并将他的一切信息删除了,还不忘低声骂一句:“该死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