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海。
火烧云舔吻着西边橙色的天,东方明珠塔也被染成了金色,东边则泛着蓝,薄云宛如柔软的丝绸。
遥望黄浦江边,行人们有的步履匆匆,或许是赶着回家团聚,有的闲庭信步,似乎在观赏着天边的云卷云舒。车流人流交织的都市虽有嘈杂混乱,但那些携手的情侣和母子,也给冬季的都市带来温馨的味道。
众鸟归巢,鸟儿们展翅飞向晚霞,成为橙红色中一排高飞的影。夜幕降临时它们都会消失,却没人知道究竟哪里是它们的家。
偶尔,一只落单的鸟儿飞过,寻找它的归属。
橙色的夕照透过窗户,洒入宽阔的房间。这是一座写字楼顶层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摆满了各种体操器材,体操垫、高低杠、鞍马、平衡木,应有尽有。这里是拥有中国体操女王之称的刘娜的练习室。
一道优美的身影正在地垫上翻飞。她身穿黑色体操服,乌黑的长发整齐的盘起。那妙曼又充满力量的身躯做出一个个不可思议的动作,最终高高跃起,在无数个空翻中带起一串残影,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微微喘息着。任何专业人士看后都会自愧不如,因为这个少女只有十二岁。她不是刘娜,而是刘娜的养女兼弟子,世界青年体操第一人。
“羽清,很好。”一名女子夸奖道。这名中年女子身材依然健美,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像是在灯光的聚焦点舞蹈。她才是刘娜,而她正在给夜羽清训练。为什么中国体操女王刘娜会费时间亲自给一名小女孩上课呢?那是因为夜羽清可怕的天赋。
六年前,夜羽清只是孤儿院一名普通的小女孩。孤儿院的阿姨告诉她,在一个普通的夜晚,一名女子将一个小婴儿留在门口就匆匆离开,襁褓中的字条只说那个婴儿叫夜羽清,没有其它任何信息。
那时的刘娜想要竞争国际名誉,就必须参加慈善活动。她极不情愿地去郊区的孤儿院做慈善表演。其他小孤儿们被她的体操表演惊得说不出话,只有一个扎着小辫的小女孩跳上舞台,说自己也会。刘娜心里觉得好笑,但还是给小女孩示范了一个动作,让小女孩模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她几乎完美得完成了。刘娜连教了她几个动作,发现只要涉及到在空中完成的动作,小女孩都一学就会,而在体操界,几乎所有项目都和空中动作有关。刘娜立刻领养了这个小天才,夜羽清。
“妈,我们现在回家吧?”夜羽清问。
“好,你先回家吃饭,我还有点事儿。”刘娜道。
夜羽清穿上大衣,下了楼。天已经黑了,没有路灯的小巷只能借着隐约的月光看路,有时能够看到一个迷糊的醉汉或露宿的乞丐。但穿梭在街道间的夜羽清并没有害怕,从小,黑暗的夜晚就给予她安全感。何况以她的身手,不是寻常的混混儿能抓住的。
掏出钥匙,进了家门,夜羽清坐在阳台上。刘娜对她就像亲女儿一样,她在体操界的成就也令无数人羡慕,但她从未有过归属感。她的生活似乎缺少了什么。
就像那些归巢的鸟儿们,有谁会去关心某一只小鸟迷了路,找不到家?
“我想回家...”夜羽清对着夜幕叹道,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向往什么。
就在这时,夜羽清感到天旋地转,刺眼的白光和尖锐的耳鸣令她的大脑眩晕。冥冥中什么在召唤着她。“夜羽清...”一个声音说。“夜羽清...夜羽清...”千万个声音说。她似乎在旋转,又似乎在漂浮,重力被扭曲,扭曲的还有一切物理定律。“夜羽清...”她不由自主地念着自己的名字,终于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