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不要过来,我说了,除非见到陆烟雨,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老妇人的声音像是用锈了的锯子在剌一块成年老木,散发出一种死亡而又腐朽的味道,听的人心里毛毛的。
“王伯母,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等陆烟雨和任平生赶到天台时,就看到老妇人和民警正僵持不下。
无论民警怎么劝阻,她寻死的心都异常的强烈。
老妇人看着陆烟雨衣着鲜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几日曾清洗的衣服早已经褶皱不堪,影影约约还能看见深色衣服上渗出的黑色血斑。
为什么,为什么,都是这个贱女人,自己好不容易守着儿子混出名堂。
为什么总有贱女人要让他的儿子和自己分开。
先前儿子娶的那贱人是,眼前这个更是。
不仅如此居然还要害得她和他的儿子天人相隔。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时候她还笑的出来!
老妇人看着站在远处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陆烟雨,眼中闪过了狠毒的恨意。
但像是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难得的卖起了可怜。
不过为了压制心中的恨意,手心早已被指甲掐的血肉模糊。
“我不过就是个将死之人,陆总不能过来陪我这个老妇人说两句践行的话么?”
老妇人的声音被故意压的很低,断断续续的,配上她憔悴的面色,惹的在场的民警心生怜悯之情,并想劝陆烟雨上前去劝阻。
“民警大哥,她又没学过谈判技术,她上去不合适吧,万一她把人谈下去了算谁的,还是我去吧。”
任平生可不觉得那个老太婆会憋什么好事,本来这天台就没有围栏,要是一把陆烟雨拽下去了,他都没地方哭去。
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连忙把陆烟雨塞到自己身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去。
“陆总,你难道不想知道你让我去问的事了吗?我要是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而且我死在你公司的门口,看以后谁还敢来这。”
“这里才八楼,十楼以下还是有一定生还率的,楼下还有安全垫,不说别的留个全尸肯定可以。”
“这位小同志你怎么说话呢?你这算教唆别人自杀和妨碍公务知道吗?”
警察听见任平生这么说忍不住不满的批评道。
虽然前几日他们一家的事在网上闹的相当厉害,他们母子两的品性是真的恶心。
可是作为一个警察在人命当前又岂能感情用事。
“快跟警察道歉。”
陆烟雨看了看手表,和底下围聚着越来越多的人,再僵持下去,也有损公司的形象。
索性从任平生的背后钻了出来,让他和公务人员道歉。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去试试劝她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劝下来。”
陆烟雨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抚平了大家烦躁不安的心,和那濒临死亡的哀鸣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许去。”
任平生难得的沉下了脸,一把攥住了陆烟雨的手,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你拦不住我的,有些事情我不得不知道,也不得不去面对。”
陆烟雨废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挣脱开他的手。
不由得有些惊讶,这家伙的力气怎么时大时小,着实是太奇怪了。
“哎,行吧,如果必须去的话,你把这个戴上吧。”
陆烟雨还没来的及拒绝,任平生就把一个黑色的圆柱体塞到了陆烟雨的手里。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小型抛投器,你按住顶上的按钮,就会弹出粘力球,足够挺到我拉你上来。
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但至少让我护你周全好吗。”
任平生从正面揽住陆烟雨的脖子,弯着腰在她耳边低声叮嘱道。
陆烟雨刚想说别搞这么肉麻的话,又不是生离死别,怪别扭的。
但是迎上他深情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和过去的某一刻对上了。
原本平静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了起来,到嘴的话也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这可不是浮想联翩的时候,还有个大麻烦等着自己。
陆烟雨深吸了一口气朝着老妇人走去。
当然她不会跟别人说的是,任平生的话确实让她忐忑的心,平静了不少。
他的话她永远可以毫无戒备的相信,或许这就是信任吧。
信任的感觉还不错,陆烟雨看着手里的抛投器忍不住勾了勾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