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过年夜饭后，一家子不论老少，都闲下来了。大家围坐在一块看央视的春节联欢晚会，年纪大些的到点困了，就先去睡。年轻一辈通常都还是精神的，跟着零点倒数。家家户户陆续开始拜神，鞭炮声不断。这时候，也是很难睡得着的。
大年初一，施家。
“爸爸，里面写了什么？”
“没什么，一位有心人的祝福。”施爸爸拇指摩挲着上面的字迹，缓缓勾起了唇角。
“阿铭！”
听到门外的呼喊声，他转眼就忘了这个小插曲：“是阿惜，我去开门！”得到爸爸的点头回应后，他兴冲冲地去迎接阿惜。
“施叔叔，新年好啊！祝您阖家美满，万事如意，身体健康！”一进来，阿惜就笑着说了一溜讨喜的话。
“真乖！来，也祝阿惜学业进步，身体健康呀！”这时候，施妈妈给她递了两个长长的红包，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福字。
“谢谢阿姨！阿姨也越来越漂亮！”
“妈妈，我的呢！”
“都起床多久了，就知道在爸妈面前晃，一点诚意都没有！真希望有个像阿惜这样的小棉袄！”阿惜听了之后，看了阿铭一眼，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诶哟，妈妈！我是您的宝贝儿子啊！”阿铭正想扑到自家母亲的怀里，被爸爸的一声咳嗽给制止了，“祝爸爸妈妈生活幸福，生意兴隆，身体健康！恭喜发财，红包拿来！”说完后，他眼睛亮亮地看着母亲从口袋里摸红包。
“那，今年也给我乖一点！祝我们家儿子心想事成！去玩吧！”
“好~”两个小孩不约而同地回答。转身前，阿惜看了眼茶几上米黄色的信纸，笑意更浓。
郑家。
“爸爸，妈妈，爷爷！我回来了！”
“叔叔，阿姨，爷爷！新年快乐，万事如意，身体健康！”
“诶，乖啦！祝阿铭也身体健康，开开心心！”郑妈妈爽快地给了两个红包，上面画着两个讨喜的橘子，旁边写着大吉大利。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爷爷也掏出了一个画着年娃娃的利是封。阿铭笑得合不拢嘴。
每年这一天，阿惜爸爸都会把爷爷接过来一起做早餐、吃早餐。这两年爷爷身体变差了，走路都得拄着拐杖。他也就不下厨了，变成指挥官。郑氏夫妇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就去问领导。
“诶，你家今年做什么好吃的？”
“椰汁马蹄糕，粉肠粥。嗯？你还没吃早饭？”阿惜嗑着瓜子，看着电视，头也不回。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手艺。今天早上，我就吃了瑶柱粥，粥里真的只有瑶柱和粥。就我家老头子一声不吭地吃，直到我妈自己发现忘记放盐了。他也一个劲儿地说，还不错。反正我没吃饱。”
“确认过眼神，是撒狗粮的人！我爸也是，明明我妈有好几回放盐放多了。我爸就在那低头狂扒饭，还说我嘴刁。”
突然，厨房里传来几声咳嗽声吓到了客厅里的两位小朋友。
“你爷爷身体还好吧？”阿铭颇担心地看向厨房方向。
“嗯……”她顿了顿，仓促一笑“年纪大了嘛，总会有这样那样的老毛病。会好的。会好的……”像是掩耳盗铃的人，越担心就越强调，仿佛说得次数多了，就会成真的了。阿惜不知道此时自己眼里的光都暗淡了下来，嘴角的弧度都僵硬了。
每一天都像是倒计时一样……她心里头沉甸甸的，过年的喜庆也没能压下嘴里的苦涩。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能骗得过别人，更别说是一块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阿铭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头，默默地抓了把瓜子开始嗑：“你家的瓜子也比我家的好吃。你妈妈在哪买的。下一年能不能带上施太太一起去扫年货啊！”
“……”她每年都是这么吃过来的，也没觉得多好吃啊，“多吃些，你待会带些回去吧，我也不知道哪买的。”
闻言，阿铭忙摇了摇头，宁愿选择过来蹭吃，带回家指不定被老头子发现了要罚的，况且口袋又装不下多少，嘿嘿。这话要是被阿惜听到，白眼是跑不掉的。
“诶，你们家的早餐好了没啊……”小声逼逼铭开始饿了。平日里，两家得空也会一块做饭吃。或是有时候阿惜家腌了菜或是晾了肉干，都会叫阿惜拿些过去。毕竟施太太的做饭水平，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一块吃饭的时候，都是郑太太做大菜，施太太做小菜，郑爸爸和施爸爸包揽其余的，分工完美。
“……快了吧。”瓜子嗑多了，阿惜嗓子有点干，忙清了清嗓子。厨房里飘出了浓浓的椰奶香混着葱花的香气，勾人嘴馋。
“来咯！来咯！”阿惜爸爸用毛巾裹着粥煲的两个耳朵，直奔饭桌，“就位！就位！”说完后，他顺手掀开了盖子，白烟争先抢后地往楼顶上飘。
“好的，叔叔！”阿铭心急地把没吃的瓜子放回原处，有几颗不安分的掉到了盘子外。
“？！”阿惜一顿无语……
“阿铭，你爸妈呢？”
“他们吃过了，今天就我一个来做代表！”施家父母要是知道自家儿子又双叒叕过来蹭吃蹭喝，老脸都要挂不住了。
“好呀，多吃点快高长大！”郑太太笑眯眯地看着，也不揭穿这个小滑头。
围坐一桌，仿佛就像是真的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