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又不是没有好闺女,那长女白葵我瞧着就不错,哦,我想起来那白葵跟你长得可是相像。”星柔坐下来,仔细端详星回,“有几处不像,你若再长些肉,比她好看多了,她缺你几分神韵。”
“我不过十二年纪,哪里来的神韵。”说起白葵,星回眸光暗淡下来,这个葵姐姐,她也看着不错,既然已经说了亲,白家铁定是要把她从这件事情里头拎出去的。
白家又是试探她规矩,又是探查她文采,老夫人那里还有意无意问自己手艺,如今瞧得过得去了,心里也算安心,只是哥哥如此一遭动作,白家那暗地里的心思都要摆上面来说了。
保自己才是根本,白蕊也死了,留下两个孩子,到底是姓的东方。
一场戏做下来,东方家的看到了,白家该看的也都看到了,看着星回眸光缥缈,星柔一拍她肩膀,问道,“你说白家为何不退了白葵的亲事,让白葵嫁过去?又是长房嫡女,多好。”
“你也说了长房嫡女,人家心疼。”
星柔呵呵一声,“白葵估摸着还不知道吧。”
“哪里能告诉她,哪个女儿家没个心气的,一边好妹妹好姐姐的处着,一边自家人处心积虑地算计着她嘴里的好妹妹,白葵但凡是个真有些气节的女子,估摸着得气死。”
“整个白家,我瞧着就她是真清高,旁的都在学她。”
“到底是长房嫡女,教得好。”星回说来,言辞里有些酸涩。
星柔哼一声,“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你还能说你柔姐姐不好了?”
“我柔姐姐天下第一好姐姐。”
当夜,东方星柔就整合整合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风风火火地搬到了星回的院子,“你这里真的是大的可以,又僻静,难怪你不去要回来冷砚斋呢。”
“取个什么名字?”
“我去问问双胞胎的爷爷。”
星回转个弯,哦,就是二爷爷,“我也是这么个意思,明儿晌午才开宗祠入族谱吧,晌午前把匾额落下。”
两个姑娘又风风火火地往怡乐园蹿。
“老二家的,从她姥姥家回来,可是活泼了些。”
“有三房那姑娘带着,再几日,恐怕是能掀屋子了。”
“瞧着也不是个清净的。”
“听说没,五姑娘今儿在外头领了个漂亮公子,去了她娘的庄子上养着了。”
“什么?!你仔细说说…”
第二日,那被东方家小姐养在庄子上的漂亮公子就出了名,顾沧澜听着方一毁一字一句的禀报,脸色从正常到僵硬到漆黑最后回归从容。
“这妮子对自己也够狠的。”何夕听闻,来了一句总结性陈词。
顾沧澜不做多的评语,只问,“白家如何动静?”
“长女白葵已经挑了吉日,想来,算计来算计去,还是在东方星回上。”方一毁对东方星回这四个字,突然有些抵触,这小丫头片子救个人都那么多小九九,若真是被白家谋算好了入了王府,那岂不是弄得后宅不宁?
“东方家死保这个丫头的原因呢?”
“尚且不知道,许是东方默奇心里有愧吧。”方一毁是掂量不出来他们世家间过招的弯道的,何夕无奈地摇摇头,“倒也不是死保。”
顾沧澜先是白了一眼方一毁,点了点何夕,“继续说。”
“兴许只是获益不大。”
是了。顾沧澜眸子一亮,“白家和东方家合作的生意是什么?”
“南北杂货,白府不是有私兵么。”何夕回道。
“哪些杂货?”
“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有。”何夕又回。
顾沧澜顿住,把玩了一会茶杯,“何夕觉得这个东方星回如何?”
“有些小聪明。”何夕不假思索地回答。
仅仅只是小聪明么?这个怀疑出来的时候,顾沧澜自己也吓了一跳,不过就是一面之缘,怎么就会生出这个丫头不简单这样的念头来呢?
反复问了自己几遍,归根结底还是在她的武功底子上,“东方家小姐可有习武的?”
“本家东方德诚下支老三的两个孩子,都是习武的,三夫人的身份…”说道林邪,方一毁略显尴尬,“行了,不说那个女的。”
“东方星回确定没有习武经历,爷您是怀疑?”
“藏拙,显慧,再弄臭自己名声,一步步走来,就怕如今的家主没有白老爷子那么大的野心,但求安稳的话,还真不好下手。这其中若是那姑娘自己的意思,那这个女子接回府上也算不亏,若是东方默奇的谋划,那东方家就更加需要拉拢过来。”
说白了就是非东方家不可。
那不是非东方星回不可吧?
方一毁跟何夕相互看了一眼,猜不透爷眼下的想法了,“爷,除却东方家女儿,不还有旁的选择么?”
“比如?”
“比如……”
也是娶了谁都有要揭竿而起的嫌疑,“真难啊,明明兵权都交出去了。”方一毁仰天长叹。
顾沧澜起身拍了他肩膀,“都布置好了?”
“您前脚迈进小临京,就布置妥当了。”方一毁乐呵呵的。
“这两家的事宜姑且放一放吧,先把小临京的水搅浑了,再看看各方反响。”顾沧澜来到窗前,看见门口一辆马车停下,一位穿着藏青襦裙的小姑娘蹦下马车,一脸欣喜地走进院落,“退下吧。”
两下属刚离开,就听闻那头姑娘娇俏的声音问着,“我救的漂亮公子可是醒了?用过早膳没有?可有大碍?”
“姑娘,人公子没事儿,就是气血虚的…”
“气血虚?”星回脚步一停,“一个大男人,奥也是,估摸着是体质问题,无妨,好生补着,他有何要求都应了。”
宅内管事接过钱袋,眉开眼笑,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得小姑娘冷冰冰的一句,“买了什么,用什么,做什么,都写份单子给我。”
窗前的男子笑了,他还以为这丫头真这么好相与的呢。
“公子下地了?累不累,来人,还不把小姐我的躺椅搬进来。”星回瞧着那一身月牙袍子,长发微微凌乱的美人站在屋子里,就觉得赏心悦目。
“铺了鹿皮,这会子节气说凉不凉的,鹿皮正正好,你且躺下,既然是体虚,休息足了再运动也是好的。”
像个小蜜蜂似得,飞到这儿顿一会,再飞走,飞到那儿顿一会,嘴里也没个停下。
顾沧澜倒也不觉得吵闹,由得她命仆从整理自己,从头发到衣服,乖顺地好像牵线木偶一般。
“你生的这般好看,定也是出自大户人家,你说说是何人家,我好将你送回去,免得你府上人着急。”家具更换了一轮,又涌进来几个仆人,从男到女,从厨房到扫撒都做了准备。
“姑娘不怕我是什么登徒子?”
星回倒茶的手一抖,差点将茶水撒到自己裙摆上,随即侧目看了看顾沧澜,只觉得老天爷真是偏爱的狠了些,“你人生的好看,竟然连声音也好听。”自说自话一句,不管顾沧澜脸色如何,将茶水递过去,“就你这文弱模样…”
“你猜外头怎么传的我?”
顾沧澜摇头。
“我才是那个登徒子,占了你个大美人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