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运动会如期举行。
医院某间病房里,传来阮大人的喊叫声。
“我就是摔断腿了,又不是,摔坏脑子了,不用躺着,伊可快快,扶我起来。”阮大人朝伊可伸出手,眼巴巴看着她。
“躺着,给我躺好,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以前踩着十三公分的高跟鞋,都跟平底鞋一样,竟然把自己腿摔出骨裂。你这样出国,我怎么放心……”
“哎呀,我啥事也没有,就你瞎嘀咕,麻利点,扶我起来……”
伊可扶起阮大人,让她靠在床头,“你现在说自己没事啦,刚刚是谁疼的脸都白了,是谁眼泪都出来了?”
阮大人却笑着又问“运动会咋样了。”
“放心,没了你地球转得很好,运动会开幕式什么的都有人顶替你。”
阮大人叹了口气,放心下来。
正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知何时,叶归沉的助理,进了病房,和叶归沉静悄悄说了一会话后,离开了病房。
叶归沉看了看伊可,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对着伊可说:“小可,你出去给病号买点生活用品和吃的什么的吧。”
伊可听到叶归沉叫自己去买吃的,有些愣“为什么要我去?”
“难不成,让我啊!”叶归沉看了眼伊可,随即又很有用意的看了看阮大人。
“嗯,伊可啊,我还真有点饿了,你看……”
“哦那我去买。”
伊可出去后,叶归沉抄着兜,站在窗边,只留给阮大人一个背影。
气氛相当的不自然。
“叶先生,这招,并不高明,伊可会知道你是故意支开她的。”
叶归沉终于转过身,面对阮大人,拉了把椅子上坐下“哦,是吗,可小可还是去了不是?”内心却在说,自家丫头啥样,我还能不知道。
“也确实,伊可肯定吓坏了,也想不了那么多。说正事吧”
“你对这次摔下楼梯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阮大人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况后说:“之前来来回回走了很多次,没任何问题,一摔就摔出骨裂,我也是佩服……”
“有人在楼梯上动了手脚。”
阮大人内心想,废话,还用你说啊。嘴上却说:“那叶先生是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阮大人正等着他的回答,却不成想,他竟蹦出来一句“小可遇到过这样的事吗?”
“啊,哦,没有啊。”阮大人有些心急“那到底是谁啊。”
“沐晟子”
“我靠,我怎么,得罪她了?”
“本来,文件应该伊可去拿的,对吧”
就在叶归沉语音刚落,房门被推开,嘣的一声撞到门后的凳子上。
伊可走了进来,抬头看向窗边的叶归沉,叶归沉心里咯噔一下,慌忙站了起来。
“你不打算让我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打算告诉我?叶归沉,你还是那样,一点都没变,一样的自以为掌控了全局,一样的自以为事。”
说着拿起桌上的包,转身离开。
叶归沉紧紧跟着伊可,想解释什么,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伊可站在路边,却怎么都打不到车,无奈之下,扭头问“开车了?”
“嗯”看到伊可跟他说话,叶归沉终于松了一口气。
“送我回学校。”
伊可走后,病房突然安静了下来,阮大人倚在床头看着窗外。
她不愿意去想任何恩恩怨怨,四年前也曾有人告诉她,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善良,包括许安。
可她还是愿意相信,世上还是好人多,总不能坏人都让她遇到。
在她摔下楼梯的那一刻,除了疼的要死,脑海里出现了许安,想起阳光下的他,也想起他曾经说的话。
或许人脆弱时,总是会主动寻求安慰。
阮大人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许久之后,在很多次到她自己都数不清时,对方终于接了。
“喂,学哥,我很抱歉,我可能要推迟去英国的日期了”
对方停了一下,
“亦辛,你要来?”
“对啊,你不是说…”正说着听到手机另一边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了学哥,美国这么晚了,你还在忙?”
许安先是愣了一会,“哦,没事,我,我女朋友在叫我。”
当那三个字听到的瞬间,手机从手上滑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电话里还传来声音,阮大人看着地下的手机,够不到,也不想够,一会儿,也就几十秒吧,手机便没了声音,屏幕也暗了下去。
阮大人苦笑,即便自己出了什么意外,人家也不会担心吧。
“到底啊,这三个字还是从你口里说出来了。”
“到底啊,我做多少都不够。”
“到底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阮大人四年的期盼,便毁于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她认为她很坚强,以为自己既以明白了结果,既注定要接受,也没必要纠缠。
可没想到的是,她做不到,做不到想象中的淡定,做不到想象中的决绝,只需要一句话而已“许安,别给脸不要脸,别把感情当玩物,也别那么自恋。”
甚至,不顾形象地骂回四年光阴,骂回那个心中无事的阮亦辛,那个天真的女孩。
可她,做不到,做不到那样,四年太久,久到让她足够学会心口不一,学会偷偷思念一个人。
可,注定她会输,输的一败涂地,彻彻底底。
可,注定了,即便像她这样聪明的人,到头来,还是用了一段情,去换满身伤痕。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阮大人就那样坐着,干坐着,任由眼泪滑下脸颊。
比伤还痛的地方,在心上,可这心,怎么治。
如何治,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