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伊可回到家刚进家门,连鞋都没换就接到了阮大人的电话。
电话里声音很弱,软软糯糯的:“小可,来接我。”
连给伊可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阮大人就挂了电话,伊可好笑又好气的看看叶归沉说:“你先休息,我去接阮大人。”
叮铃两声,微信里就收到了阮大人传来的地址。
叶归沉说:“我陪你去。”
伊可笑着把定位给叶归沉看说:“地方我很熟,阮大人叫我去接她,肯定有话跟我说,你在,她要面子的。”
知阮大人者莫若伊可也。
在阮大人的母亲眼里,阮大人是个自食其力的孩子。
在很多人眼里,阮大人活得潇洒帅气,整个人都带着神秘色彩,看她就像雾里看月。
而在伊可眼里,阮大人仍然是那个深夜里流着泪跟她说,她感觉自己无能为力,感觉自己没了当初的自信的女孩。无论过去了多少年,无论阮大人是否忘怀了那段感情,伊可都能感受到她的脆弱。
有些人就是人前比常人活的光鲜亮丽,人后却比常人更要歇斯底里。
有些人,无论是放下还是开始一段感情都特别难,她可能表面上做的滴水不漏,人人惊叹,但越是这样,她的内心也越是无措和空虚。
如果有人看到了姚之言得苦苦相追肯定会觉得阮大人不识人心,冷面无情,但伊可知道很少有人能知道阮大人内心的无奈,一个为了避免结束而拒绝开始的人,只可能活的更痛苦。
每次来酒吧,伊可都在调酒师诧异的表情下点一杯不含酒精的饮料,可她又偏生喜欢那些好看的鸡尾酒,五颜六色锃锃亮的玻璃酒瓶。
阮大人酒量很好,起码是只要她不想醉没人能让她喝趴下。
酒的滋味,伊可也尝过,只不过喝完后被送去医院,连续吃好几天的抗过敏药罢了。
身旁这个把自己喝趴下的人,看着手里这杯不知加了什么的天蓝色汽水,伊可在想,她是知道自己会喝醉所以打电话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活的那么小心仔细,是得多累啊!
伸手晃了晃阮大人的肩膀问:“阮大人我们回家吧?”
阮大人抬头瞅了伊可一眼,又缩回去,头枕着胳膊趴回桌子上。
伊可也没再去叫她,这个酒吧很僻静,是个小酒怡情的好地方,手里天蓝色的饮料也是精致好看,偶尔会有灯打过,某处玻璃酒瓶会折射出五彩光晕,也十分的好看。
等阮大人终于爬起来跟伊可说话时,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了。
阮大人问:“有什么好看的?”
伊可笑着指着一个酒瓶说:“那个瓶子,超好看。”
阮大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又叫了调酒师,吩咐道:“把那瓶酒开了。”
调酒师很快在柜里拿了一瓶一样的酒起了塞,倒入玻璃杯中,将杯子和酒瓶一齐递过来。
伊可笑着拿起酒瓶转着端详了好几圈。
看伊可心满意足的样子,阮大人嘲了一句:“德行……”
伊可笑着放下酒瓶说:“那你还买这瓶酒,看来我这德行也不错嘛!”
阮大人给了她一个白眼,晃了晃着手里的酒杯,酒荡漾了在杯壁却了无痕迹说:“前几天生日,杰瑞告白了。”
“嗯。”
“早就看出来了?”阮大人一脸醉迷的靠近伊可,眯眼盯着她看。
伊可笑着扒开塞子给她填了酒,“你是当局者迷,我猜小茵也发现了,也许比我还早……”
阮大人埋怨了一句:“这臭丫头……”
“哈哈哈哈哈,这种事不是很正常么,这个世界上男女纯洁的友谊太少了,尤其是你这种远走他乡的妙龄少女!”
阮大人一哆嗦:“你恶不恶心……”
“然后呢?前上司给你告个白也不至于你借酒消愁吧!”
“也不算借酒消愁,就是想喝酒。”阮大人说。
伊可唏嘘,嗯,嘴硬吧……
“我前两天应酬的时候遇见了个人。”
“谁啊?”
顿了顿,阮大人闷了口酒,嘴角撇着很淡的笑:“许安。”
一如,几年前别人在伊可面前提起叶归沉的名字时,伊可的心情,阮大人此时也是以那样的心情说出这个名字的吧。
那是一种什么心情,撕心裂肺?不至于,过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没有那么执着了。
但多多少少会有些呼吸喘不过来,多多少少心里闷痛的感觉吧。
“他和一个女的,很亲密。”
有那么一刻,伊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看着阮大人,她不自觉的就把眼神移走。
有些东西可以释怀,阮大人可以用三四年释怀她对许安的喜欢,但有些东西又绝对忘不了,就算她表现的再傲气,再潇洒,可心里还是释怀不了。
伊可不了解这个叫许安的人,但伊可在伊可心里他已经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有些人,是只要别人给了她一点,她就会回馈十倍百倍的人。而阮大人就是这种。
如果说高中时候的许安给了阮大人一点善意,伊可一点都不奇怪阮大人能够喜欢他那么多年并且付出那么多,但可怕的是阮大人这样的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后,得到的只有背叛。
“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伊可点了点头,是啊,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
明知得不到却强求,唾手可得却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