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的血液是绿色的，和那些植物体一样。”邵河当然不知道叶清的想法，他以为叶清只是在为Z市着想。
看来真是他。
叶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不准备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摊牌。
至少，不是现在。
会议室又恢复安静，M不安分的在椅子上扭来扭去，看叶清没有注意到自己后，暗搓搓的从角落拖出藏起来的牛肉脯。
“M，把东西收好。”叶清早就从余光看到M的举动，并没有装作没看到，站起身，和会议室的所有人告辞，“邵市长，这件事M会帮忙的。不过，接下来的事，就应该交给陈队长他们好了，M和我就先离开了。”
陈立科没有阻止叶清两人的离开，有些事情是叶清不能知道的。邵河坐在上首，看叶清两人离开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陈立科示意接下来的计划该怎么实施。
叶清也知道陈立科和邵河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没有戳破会议室的汹涌暗潮，带着M去逛逛之前从未来过的Z市。
“叶清，Z市你之前来过吗？”M看叶清对Z市过于熟悉的样子，感到奇怪，“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叶清没有回答M的话，他的确从没有来过这里。
但是，他知道Z市的所有事情，知道在Z市的办公大楼前一条街道的角落有家豆腐脑鲜到掉牙，也知道在Z市的下水道中心有个交换点。
他甚至可以说，Z市里那些邵河不知道的事情，他都知道。
只不过，这种知道，不清楚会不会给之后的计划带来什么。
“叶清，G之前来过这里。”
M感受到空气里G留下的那一丝气息，精神力凝成实质，化成液体，从指间流出，顺着井盖流进下水道。寻着那一丝微弱的气息，去探查G之前在Z市的踪迹。
“G之前的任务就是在这儿。”叶清察觉到M现在在做些什么，没有制止，只是站在M身侧，挡住那些巡查人员的视线。
任务？在这儿？
精神力随着深入下水道，脑子里关于地下通道的地图渐渐显现。无数的红点在地图上不停的移动着，将视角挪到侧面，脑子里的图像从平面变为三维图像。那些不断在移动的红点，其实是数不清的人类。
面色苍白，毫无血色，跟在领头的后面，不断转移正在冬眠的动物。
M没有告诉叶清，地底所看到的一切。
关于那些无数的人在通道里做的事情。
不用M说出口，叶清心里大概清楚M看到了什么，关于下水道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Z市下水道里发生的事情，在其他城市里也发生过。
尤其是之后在C市发生的事。
“叶清，Z市有植物体，不止一个。”
随着精神力不停的深入，M看到了更深处的东西。在下水道的地下，比隧道还要更深处的地方，躺着无数的植物体。
植物体一动不动，就像人们在转移着的动物一样，像是陷入了沉睡。可是那些缠绕成一团的枝蔓，汇总成巨大的绿色布幔，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地下。
虽然叶清并不能像M一样，看到地底的那些植物体。但是看到M严肃的神色，也能猜到植物体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原本轻松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
“M，你可以解决吗？”
Z市的覆灭，不应该在这个时候。
叶清知道Z市最后会怎样，但总不该在现在就开始。
“它们在沉睡。”
精神力渗透到地底，攀附在植物体的四肢，透过植物体细小的触手，钻进植物体的体内。
形似水滴的精神力，在植物体的血管内游动着，M很清晰的感受到植物体的状态。
“或许有一个契机，会让它们醒过来。”M感受到类似人类心脏的搏动，尝试用精神力化成细针攻击失败后，只好放弃杀死植物体的想法。
“你认为那些植物体醒过来的契机是什么？”叶清上辈子没有特地去了解Z市覆灭是因为什么，只知道是植物潮围城，但是没有任何人知道植物潮出现的原因。
叶清现在才知道，出现从一开始就有预兆。可是，究竟是什么导致沉睡的植物体醒过来？
“叶清，你觉得那个人形植物体在找什么？”
M的话，令思考的叶清回过神。
“找东西？”
“植物体少了一个东西，少了支撑它们活动的核心。”
精神力重新化为空气，从植物体的体内蒸发消失，重新回到自己的体内。
M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了叶清。
核心？
植物体的核心是什么？
重活一辈子的叶清，头一次听到核心。
那么多实验中，人类从来都没有发现过植物体还有核心这个东西。
想必半夜在邵河房间内的人形植物体，不仅仅是为了挑衅。
M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
叶清沉浸在思考中，没有发现M的迟疑。
陈立科的那一队人，像是会议结束了，陆陆续续走出办公大楼。陈立科站在大门口，到处张望着，似乎在找M两人。
M在陈立科望过来的那一瞬间，拉过叶清，站在暗处。
“两个人跑的真快！”陈立科骂骂咧咧的从M两人躲的地方经过，身后是同样不满的朱杰。
“叶清，你需要离开。”
挡在叶清身前的M，看着陈立科等人离开的身影消失，脸上的表情僵硬的像个蜡像。
叶清看M回头，这副模样叶清从没有在他脸上看见过。
“为什么？”
M没有说理由，原本拉着叶清的手垂了下来。叶清见此，也不好说些什么，点点头，应付了事。
叶清过于敷衍的神色，M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Z市真正的状况，只有M和叶清两个人知道。M虽然现在的精神力还未恢复到当初在研究院的时候，但面对地底的那些植物体还算是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叶清只是一个普通人，除了脑子还行，武力值甚至都比不过潘华那个厨子。
之前叶清敢在植物体前搜集黏液，是因为有M。
而现在，叶清必须在植物体苏醒之前离开Z市，M不能保证在植物体全部苏醒的那一刻，还有没有能力保护叶清。
至于叶清为什么不想离开，M心里没有答案，更没有理由去阻止叶清待在Z市。
“M，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走出暗处的叶清，在M提议去吃东西的路上，出声问道。
“想做的事情？”M手上捧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瓜子，一脸茫然。
“有什么想做的事，就早点去做。”叶清埋头朝两个人刚刚定下的目的地匆匆赶去，“后面可就没有什么时间了。”
M没听不懂叶清的言外之意，只以为叶清是在担心地下植物体苏醒的问题。他没有告诉除叶清之外的人，关于Z市地底的植物体的事情。
虽然叶清没有提醒他保密，但对M来说，这件事没有告诉其他人的必要。
要是G在这里，一定会吐槽M的举动。
叶清不是G，对于M冷漠的举动，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赞同。
M跟在叶清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时不时看看两旁的铺子。
“M，你能推断植物体苏醒的时间吗？”
M两人在卖豆腐脑的小店里刚坐下，叶清避开店员，开口问道。
M不知道植物体什么时候会突然苏醒，只知道缺少的核心可能就在Z市的某一处，且一定在人类手中。
也和邵河脱不了什么干系。
“不知道。可能那个人形植物体找到核心后，就会醒的吧。”
两碗热腾腾的豆腐脑被店员端了上来，叶清对豆制品没有什么太大的喜爱，将属于自己的那碗推到M面前。
M没有拒绝叶清的那碗，拿起勺子就吃。口感香滑的豆腐脑，M是第一次吃。
“好吃。”
“M，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叶清看M吃豆腐脑吃的正香，脑子里不由得冒出末世前的“甜咸派之争”的问题。
“好吃就行。”
M的回答在叶清的意料之外，但叶清仔细想想M吃过来的这一路，好像说出这句话也不奇怪。
“叶清，我觉得邵河有问题。”
胸前的皮袋在震动着，虽然幅度过于微小，但M还是感受到，皮袋的震动是因为里面的那块被称作“星源”的晶核。
叶清知道邵河有问题，没有准备和M细说，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我怀疑和植物体缺少的核心有关。”M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店员，“甚至和‘星源’有关系。”
和“星源”有关系？
原本没有当回事的叶清，这一刻才把思绪放在M刚刚说出的话上。
“星源？”
又是星源？
叶清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个名词，他不知道星源到底有什么用处。
这是第一次知道星源和植物体的核心有关。
M不管叶清在一旁思考什么，豆腐脑吃的正高兴。
可能是因为变异植物的原因，能取到原材料的人很少，Z市的豆腐脑能存在，还得归功于市里仅有的搜查队。
Z市没人能安心的坐下吃豆腐脑，除此之外，还可能是因为价格没人能够接受。
所以店里除了叶清和他两个人，就没有其他的客人。
“叶清，接下来要做什么？”
店员过来将碗收走，叶清看店员走过来，原本要说什么的他闭了嘴。
“做什么？”叶清在店员走远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当然是听上头的，去找那个人形植物体。”
“找植物体？”M点点头，抹去嘴角的水渍，站起身和叶清离开这里。
叶清带着M，走在空旷的街道上。两人在Z市里闲逛，走遍了Z市的每个街道。
“M，你觉得那个人形植物体知道‘星源’的事吗？”
“不确定。”精神力像是隐形的线，布满了M走过的每一块地方，“它知道植物体缺少的是核心，也应该知道‘星源’的来源。”
“你有想过核心就是‘星源’吗？”
“不可能。‘星源’是丧尸的晶核，植物体里从没有发现过‘星源’的存在。”
听到叶清的猜测，M停下脚步，直接否定了叶清说的猜想。
“但是之前植物体也从来没有出现过核心这个东西。”
叶清站在M的对面，眼神里都是对自己所认为的执着。
“‘星源’对植物体很重要，就像是路上你提到过的经验石一样。”M对叶清的执着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植物体对‘星源’那么推崇，一是因为‘星源’可以促使它们升级，二是‘星源’可以让毫无理智的变异植物有思维。”
去C市路上遇到的植物潮，是M第一次接触“星源”。“星源”对变异植物有吸引力，M很清楚。在那两次接触到有思想的植物体的时候，M都见到了“星源”。甚至在C市里，和那个植物体对峙的时候，植物体说出的话，让M对“星源”起了疑心。
直到现在，M才肯定“星源”对植物体的重要性。
“那个人形植物体在找什么？你说可能和‘星源’有关。是不是就代表着Z市有‘星源’的踪迹？”
叶清一连串的问题，让M摸不着头脑。
“叶清，这些问题都不重要。只要找到那个人形植物体，一切都会有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