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铁扇门,
苏园。
庭院内跪着十数名铁扇门培养的死士,铁扇门主白玉棠面色阴沉,死士们面无表情的接受着主子的训斥。
天香酒楼遭神秘高手袭击,数十名铁扇门弟子惨遭毒手,云州城铁扇门的地盘天香酒楼被毁,令铁扇门名誉扫地,门主白玉棠怒不可揭。
更重要的是宋玉失踪,带着玄羽扇一同下落不明,由于宋玉身份特殊,不宜大肆搜寻,白玉棠命令门中死士寻找三天,翻遍整座云州城毫无音讯。
烈阳高照,明媚的天空中飞来一只鸽子落在白玉棠手上,解下鸽子腿上的信筒,将鸽子放飞后,对十几名死士说道:“滚下去,给我继续搜寻宋玉的下落,有任何消息立刻来报。”
一众死士们齐低吟道:“是,主人。”各自轻功跃起消失无踪,从身法来看皆是顶尖的高手。
一席红绫罗裙的倾城佳人白蝶衣从房屋内走出,对白玉棠轻声说道:“父亲,宋玉应该是负伤出城了,以我们铁扇门对云州城覆盖范围,他若还在云州定瞒不过我们的耳目。”
白玉棠打开书信阅览过后,淡淡说道:“出城又如何?只要还在云州地界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
白蝶衣轻轻点头,移步走到庭院中间,仰望着晴空万里的天空云雾,轻轻说道:“二皇子刘赐南下云州,云州节度使遭刺客暗杀,朝廷派遣囯监府大司理徐学松亲自督办,这位徐大人怕是又会给我们铁扇门使绊子。”
白玉棠负手而立,“你外公已经书信通知我了,太傅王赦给徐学松父子施压很大,徐学松应该不会乱来,把精力放在我们身上没有任何好处。”
白蝶衣点点头,轻轻扯了扯衣襟:“父亲诸事小心,蝶衣明日出发前往星辰阁,铁扇门六大派的地位不容他人诟说!”
白玉棠叹息一声,轻声道:“小蝶,莫怪为父,父亲向你保重若有一家门派敢对你不敬,为父必定将其连根拔起。”
白蝶衣释然一笑,柔声道:“父亲多虑,蝶衣身为铁扇门主之女,为铁扇门尽一份力是蝶衣的责任,父亲无须内疚!”
谪星楼正邪之战,星辰阁主叶凌霄自视甚高意欲立威,铁扇门二十年前败于魔教长老之手,婆罗教在江湖中气焰嚣张近二十年,铁扇门也是屡屡遭人诟病。
这场正邪之战无论胜负如何,星辰阁邀请铁扇门无疑是将昔日伤痕再次撕裂,铁扇门必定是天下群豪议论的焦点。
替代铁扇门主出席的白蝶衣将承受莫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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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外郊。
密林古道,绿荫蔽日苍天树木分列两旁,树枝上欢快跳跃的鸟儿成群结队的鸣叫着,抬头望去白日青天的古道,透露着莫名的诡异之色。
古道苍天大树太茂盛,人彰显的极为渺小,仿佛茂密深林是一尊血盆大口,将身在其中的万物吞噬一般。
一位骑着红鬓烈马的英挺青年,悠悠的哒哒而过,这是通往云州府瞿郡的必经之路,数年前曾是绿林好汉频繁光顾之地。
自云州节度使张海将军府搬迁瞿郡,数万云州军驻扎于此,悍匪流寇纷纷敬而远之。
宋玉望着荒郊野岭的古道,不由得感叹万分,老头子的药方果然神效,《凤凰策》的医术也不过如此了吧!
三天伤势痊愈,贯穿的肩膀活动自如,更丝毫没有受过伤的痕迹。
当下还有一件事令宋玉担忧,独自离开云州城,铁扇门主白玉棠必定大发雷霆,虽是不辞而别也实属迫不得已。
宋玉不可能轻易将玄羽扇归还铁扇门,约定事宜尚未成功,常雨春夫妇这些时日应该刚刚抵达京城,计划要万无一失进行,铁扇门的全力协作必不可少。
一步棋错,万劫不复。
铁扇门白玉棠并非善类,筹码一旦脱手,白玉棠随时可能杀人灭口,即使六皇子刘显与他合作不过互相利用而已,双方都不曾信过对方一句话。
白玉棠目标是玄羽扇!
刘显的目的是利用他对付三大政党的势力。
宋玉为了完成复仇!
三人各取所需。
“前面的小子给我站住!”一道狂躁的暴喝声,宋玉不禁回头望去,只见一行五位彪形大汉策马追上。
宋玉眉毛微挑,这五人长的凶神恶煞,每个人腰间挂着一柄长刀,看着宋玉一身华贵装扮眼睛发光,露出贪婪的表情。
五人明显是强盗悍匪之流,宋玉暗自嘲讽,真是倒霉悲催,前些日子刚从杀手剑下逃过一劫,转眼又遇持刀悍匪。
众匪将宋玉团团围住,为首刀疤大汉说道:“小子,不想死就把身上值钱东西全部拿来,没准大爷心情好能饶你一命。”
宋玉暗自摇头,这五人乃寻常一般武夫。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学别人打家劫舍,是没碰到过硬茬。
宋玉虽武功不高,但自幼习武,更有师父传授武学功法,较之这些不入流的匪徒强过百倍。
大赵王朝,以武立国。自太祖皇帝起,大赵子民崇文尚武,宋玉出身将门,自幼习得一身军中武艺。
虽不及江湖中人武功精湛,确是地地道道的入品筑灵境,对付一众歪瓜烂枣完全不费吹灰之力。
宋玉摸向腰间,淡淡说道:“听阁下口音不像云州人士?敢问阁下哪条路子上的?这条路不好走,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得了。”
刀疤脸大汉闻言火冒三丈,弱不禁风的公子哥都敢威胁他,刀疤大汉跟随宋玉许久,确准独自一人才现身动手。
江湖中人一般不走这条荒芜古道,这片密林左方一里处便是官道,无论江湖势力、富贾商户都会选择官道,平顺坦荡,长治久安。
除非脑子不好的人才走这条道,显然在刀疤脸眼里宋玉就是这种人,何况宋玉身上并无武器,一股世家公子的纨绔气息,刀疤脸断定其非江湖中人,才敢对宋玉动手。
刀疤大汉暴喝一声,“黄口小儿,口出狂言!江湖中你爷爷怪侠五虎的名号没听说过?”
宋玉纵身一跃,一脚踢中刀疤脸面门,出腿非常迅捷,众匪回过神来刀疤大汉已跌倒在地,马儿受惊一声嘶鸣奔腾向远方跑去,尘土飞扬众匪呆若木鸡。
匕首划破天际,空中留下一道淡淡弧线,不知何时宋玉手中匕首抵在刀疤大汉脖子,刀疤大汉面色惨白,直接跪在地上求饶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们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望好汉高抬贵手!”
其余匪众见年轻人身手了得,纷纷跳下马跪拜一地磕头,宋玉冷道:“你等为非作歹已非初犯,难道放任尔等再祸害他人?”
刀疤大汉连连磕头求饶,宋玉欲了结恶匪性命,刀疤大汉哀求道:“好汉且慢,我等兄弟五人实属迫于无奈,但凡有口饱饭吃,我兄弟五人不至于走上这条不归路。”
宋玉有些迟疑,刀疤大汉继续说道:“好汉,我兄弟五人是从幽州逃难至此,幽州遭胡蛮铁骑烧杀抢掠,幽州各郡血流成河,饿殍遍野。”
“百姓无家可归,食物短缺。树皮啃光,烹鼠而食,更有甚者易子而食。我兄弟五人本是幽州官府捕快,胡蛮入侵也曾随秦芮秦大人拼死抵抗,奈何寡不敌众,粮草更是短缺,三万人军民打的只剩两千老弱病残,最终幽州城被胡蛮铁骑破城而入,幽州全境失守。”
“我兄弟五人凭借熟悉城中地形才逃过一劫,亲眼目睹胡蛮破城残杀百姓的暴行,我等拼杀几名胡蛮人后逃出了幽州,一路颠沛流离来到云州,我脸上这道疤便是胡蛮人留下的。”
“那为何落草为寇?大丈夫有手有脚何愁没生计?”宋玉冷喝道。
刀疤大汉叹息一声,摇头说道:“我等起初打算在云州城府衙谋职,云州官府却拒之门外,理由竟是我脸上的伤不适合再做捕快,可笑至极!”
“我们兄弟谁不是一身伤疤,我们兄弟保家卫国的荣耀竟受如此歧视,我等便在此处落草为寇给云州官府制造麻烦,就为了争一口气,我们兄弟五人只求财不索命,我们在此盘踞一月有余,云州官府竟未派一人前来围剿,云州这南方富庶之地官府已经不作为了。”
宋玉放下手中匕首,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谢齐虎,幽州平阳郡人士。”刀疤大汉抱拳说道。
“你们可熟悉到南塚山的路?”宋玉淡淡问道。
谢齐虎恭谨道:“我们兄弟前些日子去过瞿郡,好汉要去南塚山我等可为好汉引路。”
“你们将我护送到瞿郡,我会帮你们谋一份差事,以后不准再做这种打家劫舍的事。”
谢齐虎五人小命得保,又闻宋玉为他们谋生计,自是感激涕零。齐声说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我等愿为好汉赴汤蹈火!”
“不需要你们赴汤蹈火,只要不再打家劫舍,再有不许喊我好汉,听着像强盗头子!”
“那我等该如何称呼?”谢齐虎抱拳谨慎问道。
“随你们,只要不是好汉。”
宋玉上马挥鞭扬长而去,谢齐虎等人纷纷紧随其后,谢齐虎的马受惊逃走,只得屈身与兄弟共骑一马。
路途中得知谢齐虎其余四位兄弟的名字,兄弟五人分别是大哥谢齐虎、二哥董天虎、三哥周伯虎、四哥姜文虎、五弟郑霸虎,怪不得会自称怪侠五虎。
宋玉告知谢齐虎自己的身份,宋玉、云州府斐县人士,此番远行乃游历江湖,神往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的潇洒一生。
一行六人的队伍策马奔腾向着瞿郡行进,参天密林上也映着一抹夕阳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