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碧金玉像个疯子一样的嘶吼,扶青事不关己的不为所动,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萧恒一回府就有人赶紧将事情报了,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快跑着过来,碧金玉的性子蛮横多少他是清楚的——他怕扶青受了委屈。
果然,来时一看到地上的洁儿他脸色一沉,旁边的小厮立刻会了意,两个人三两下就将洁儿抬了下去,应当会派人医治。
碧金玉一看到萧恒,赶紧摸了摸发髻,看自己失礼了没,眼眶一红瞬间梨花带雨,娇声:“殿下,殿下你可回来了,妾身受了……”
可萧恒直接越过了她扑过来的身子,熟视无睹的走到扶青身边,温声问道:“你可有受惊……”拉住扶青的手,“手怎么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就出来了!”
表情里是说不出的担忧,还有——宠溺。这些碧金玉从没见萧恒对她有过哪怕一丝一毫,她难以置信的张了张口,可喉间喝了毒药一般的发苦,什么都说不出来,她自嘲的退了两步,眼泪不停的留,就是发不出声来。
扶青微微摇了摇头,对萧恒淡淡一笑,轻声细语:“妾身没事,就是……”,她故意顿了一下偏过头给了心绞痛的碧金玉一个不可查的眼神,继续道:“就是姐姐刚才打了妾身的侍女,可仍未解气,要将妾身也教训一顿,幸亏殿下来了,不然,刚才抬走的恐怕会多一个妾身了。”
洁儿刚才的样子萧恒可是一过来就亲眼目睹了,他一个男子都觉得太狠了些,若是扶青被打——他不能想。转而冷冷的扫了一眼碧金玉,碧金玉看出了他眼里的冷漠,愤怒。
她摇了摇头,哭着:“殿下,不是这样的,她说谎,我没有,她……”,不顾一切的去拉萧恒的手。
萧恒一把甩开,随即又想到她怀有身孕,微微顿了一下,不过仅此一下便对碧金玉身边跟来的人说“怀着孩子以后就不要出来了,都怎么伺候的,将你们主子带下去,好好歇着!”
碧金玉一路都喊着:“殿下……”,她始终不相信萧恒会这么无情,连多余的一眼都不施舍给她。可萧恒偏偏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问她,事情谁对谁错也没问,认定了就是碧金玉的错。
幽阁内,兰儿趴在洁儿的床前哭的不成样子,即使扶青让萧恒找了最好的大夫来治,洁儿还是连本来的面目都看不清,嘴烂的看不到嘴唇,牙齿更是没一颗好的。人昏迷着吊着一口气,嘴里不停的流着浓血,兰儿一边颤抖着手擦一边哭着,好一会才哽咽的问:“夫人,洁儿会不会、会不会有事啊?”
扶青沉沉的看了一眼,怕是活不成了。便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开了。
兰儿一下就明白了,将头埋在洁儿怀里,哭喊道:“洁儿你醒醒啊,醒醒啊!你说过我们要一起一直伺候夫人的……”
平时幽阁里只有她们两个说话的人,关系自然非比寻常,就如亲身姐妹一般。
深夜里,幽阁里传来了兰儿一声尖叫,紧接着就是漫无边际的哭声。
洁儿死了,昨日还嘻嘻哈哈劝着扶青努力争宠的丫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扶青没出去看,任由兰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幽阁里荡来荡去,她抬了抬眼,喃喃道:“你不会白死的。”
碧金玉回了金玉阁就像得了失心疯一般,一会哭一会咒骂扶青,恶毒狠戾的话不堪入耳。
但同时她也一直在门外望着,希望萧恒想起她的好,来看他一眼,哪怕一眼。
“都是扶青,都是她,要不是她,殿下怎么会不来看我一眼,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就这样看似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
碧金玉也不闹了,就静静的待在金玉阁,晚间她让随的人都下去,说想一个人待会。下人们生怕她再发疯,求之不得。
是夜,一人越过太子府的重重侍卫,翻进了金玉阁碧金玉的寝室内,无一人发觉。
那人穿着一身黑衣,碧金玉一看到来人,“怎么才来,让我等了好几日,今夜过后,我不想再看到扶青这个贱人,她非死不可,听到了没。”
对于碧金玉命令的口吻,黑衣人皱了皱眉,低声道:“主子说了,让你专心将太子的孩子好好生下来,巩固位子才是关键,一个妾室有什么可防的?”
“妾室,要是普通妾室能将我逼迫至此?有她在,殿下如何能对我回心转意,生下孩子又能如何,你快去,杀了她,杀了她……”
黑衣人不可耐烦的化成虚影离去,一个女子又如何能让他放在眼里?
碧金玉第二日兴致勃勃的早起,精心打扮了一番。
今后再也没有扶青这个人了,殿下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她要生下孩子,将来做皇后,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着想着她就笑了起来。
可是过了好久才感觉到不对,怎么这会还没传来扶青死了的消息。
“来人?”
小娥跑了进来,“娘娘,怎么了?”
“幽阁没出什么事吗?”
小娥迟疑了一下才结结巴巴道:“不久前确实出事了,死了个人?”
听到死了个人,碧金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扶青,可再一想,“不久前,我是问昨夜死没死人?”
小娥不明所以,但看着碧金玉发狠的脸色,只能硬着头皮答:“昨夜,没、没死人啊?”
碧金玉按住小娥的双肩,厉声:“扶青呢,她死了没,死了没?”
“没、没啊,娘娘?”
“啊……”碧金玉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小娥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赶紧跪了下来。
——怎么回事,他怎么办事的,难不成没听自己的话,去杀了那扶青。
这边碧金玉还在想方设法的除掉扶青,幽阁内却是一片寂静,兰儿木然的站在一旁,看着扶青从容的将一把刀以及如牛毛细的针一根一根的擦拭干净。
“想给洁儿报仇吗?”
清冷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兰儿“啊……”了一声才明白这话是问她的,如今这幽阁里里外外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除了她还有谁呢?她木讷的点了点头。
兰儿还没看清楚,扶青就鬼手一般的将无数的细针收回了袖子里。一双洁白无瑕的素手将袖子上的褶皱捋平,拍了拍兰儿的肩膀,轻声道:“那就按我说的做,不会说话就少说,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萧恒打制了一只发簪,从选样到制作都是由他一手所做,这是为扶青准备的。
这时有一人慌慌忙忙的跑来:“殿下,出事了?”
太子府中守卫森严,能出多大的事,便波澜不惊的问:“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那人吸了一口气,“早上守卫在府中的荒密之地发现了一具尸体,刺客打扮,而且……”,报信的支支吾吾了半天,抬眼看了一眼萧恒,没说下去。
府中有刺客也不是没有的事,总有人心热于这个位置,但能活着从太子府出去的还真没有。
可萧恒却是听明白了,这刺客不明不白的死了,并非府中侍卫所杀。看来人吞吞吐吐,萧恒不耐烦了起来,“还有什么,说!”
能坐稳这太子之位,总不会是靠着运气的。本来风流的人面色一沉,瞬间便刻薄了几分。
“大统领在此刺客怀中发现一封书信,乃……乃碧娘娘所书!”
萧恒心里“咯噔”一下泵了个空,眸子一紧,便拂袖而去。
“殿下……”
萧恒没理会一众人,径直望向尸体,蒙面已经被掀开,嘴唇发紫,明显是中毒之状,尽管如此,长相仍然不俗。
“信呢?”萧恒转头对一旁候着的大统领,沉声问。
大统领连忙将手里要命的信递了出去,萧恒看了片刻,脸色一沉,拿信的手以可见的速度青筋蹦现。踏着凌厉的步子到了金玉阁。
碧金玉老早就被下人告之“太子殿下往这边来了”,便兴致冲冲的在门口候着。
“殿下,你可还记得来看人家,妾身还以为……”,碧金玉的八章鱼还没来得及扒在萧恒身上,就被萧恒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地上,发髻也散了,嘴角见了血。
萧恒看到碧金玉这张脸便更加来气了,指着她怒喝道:“贱人,你还有脸……”,萧恒气短,将手里皱了的信甩在了碧金玉脸上,“你自己看看!”
碧金玉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况且这一巴掌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赏的。一时脑子发昏,好长时间都没意识过来,本能的拿起地上的信,一看是自己的字迹,心下没来由的一慌,集中精神仔细一看,瞬间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了脚,手不由自主的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