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喜欢什么料子的?云锦?还是华锦?”慕映洹问着。
莫步非忙道:“绸缎就好,绸缎就好。”要是买云锦回去,他爹不得使劲抽他。
慕映洹笑笑,提步去了另一边。莫步非在门边踟蹰,不知该不该进。
“步非快进来吧,咱俩一起瞧瞧。”慕映洹冲他喊道。
莫步非这才跟上去。
慕映洹伸手取下架上陈列好的布匹,“步非看看,这料子是上月刚出的,绸面细密,一点不输上好的锦绫。”
莫步非上手摸了摸,料子光滑柔顺,应该是上好的。
莫步非连连点头,“就这个吧,我娘一定会喜欢的。”
“要什么色的?”
莫步非选了两匹亮色。
“来叔,不用收莫少爷的账了。”慕映洹对一旁的来叔道。
“别别别,亲兄弟明算账。映洹,你今日的人情我可不能领。”莫步非急忙摆手。
慕映洹表情犹豫了一晌。
“好了,别为这过意不去,咱们这是什么关系啊!”莫步非好笑地拍拍他的肩。
慕映洹闻言笑开,随他去了。
“得,我回家复命去了,有空来找你。”莫步非朝他挥挥手。
慕映洹也笑着告别。
待人走了,柏山才感叹般道:“这足以看出,莫大人果然是个清廉的好官啊!”
说完却没听见少爷的声音,柏山侧身看去,瞧见慕映洹满脸阴沉。
“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私自带人来账房了?”慕映洹冷声问道。
柏山心里一惊,急忙跪下,“二少爷,小的错了,小的见是莫少爷……”
“呵,”慕映洹冷笑一声,“到后院跪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是,是。”柏山急忙爬起来,下了楼。
看着慌不择路的背影,慕映洹眼神的凶厉不减半分。
…………
一进腊月后,阿星就真的是在一天天数着过日子。
眼见着永州的店铺都关了门,二叔和下人门都回了湖溪,可是平城的两人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阿星变得和老夫人一样焦躁起来。
“今年风雪大,他们不会被困在路上了吧?”靠在榻上的老夫人一脸担忧,眉头紧蹙。
“老夫人宽心,现在可还没有传出哪条道上因为风雪困人的消息,老爷和大少爷说不定明日就归家了。”周妈在一旁劝道。
“是啊,祖母,爹和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阿星也上前劝道,蹲下身帮老夫人捶腿。
老夫人慈爱地抚抚她的发顶,长长叹出一口气,心里的郁气倒是消散了些。
阿星垂下眸,抿了抿唇。不知怎的,她心中总有一股子不安。
从老夫人屋里出来,阿星看着院中如鹅毛般的白雪,茫茫一片,一点要停下的意图都没有。
阿星蹙紧眉,眉梢也稍稍吊着,一脸愁意。
距除夕只有三日了,可是平城仍然没有传回一点消息,前几日慕明晖派往平城的下人也没有回信。
正在人心惶惶之时,恰巧湖溪李老爷家的下人哭诉着回城,说是雪势大,不少商家被困在路上,薄衣短粮,撑不了多长时间。
老夫人一听这个消息,急得跳脚,忙唤二儿子前来。
慕家二房
二老爷刚走,二夫人身边的孟夏就围了上来。
“夫人,听那些下人说,那雪势大得倒了山,压了路,这边过不去,那边过不来。那段路地势险要,一个不小心就要滚落山崖,因此无人敢过。”
二夫人听着,眉头微拧。
“您说,”孟夏语气顿顿,“要是大老爷和大少爷出了什么意外……”
二夫人一个狠厉的眼神扫来,孟夏急忙闭了嘴。
二夫人转回头,眼里的怒意慢慢消散,眸子轻轻动了动。
……
湖溪被困的商户不少,因此各家出钱出力,赶往被断路的地方解救。
别城的年前街市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湖溪今年的街市就显得荒凉不少,凡是有点劳力的人,都前去帮忙开路。
众人齐心协力,昼夜不分,终于赶在除夕这日清出一条路。
慕家人早等在大门前,可是百乘马车经过,就是没有一辆是慕家的。
“来了吗?”老夫人身边的小丫鬟已经到大门问了三遍,依然还是一样的答案。
“就说快到了,让祖母别担心。”在小丫鬟转身回去禀报时,阿星叫住她。
“诶。”小丫鬟应着离开了。
阿星转回头,满面愁容。
慕思沐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大伯和大哥一定会没事的。”
她的手心温暖,阿星不安的心逐渐慢下来。
“来了来了!”不知是谁欣喜地喊了一声,众人忙倾身往街口看去。
果然,慕家的车辆正往这儿赶来,人群立马欢乐起来。
马车停下,慕明晔先从车里走下来。衣冠端正,一如往常的儒雅。
下人忙向他请安。
慕明晔笑着,“大家辛苦了。”
小辈们凑上来问好。
“爹!”阿星红着眼,声音还带着丝丝颤抖,听着怪可怜的。
听到这声叫喊,饶是常年在外奔走的慕明晔,也是瞬间红了眼眶。
他向她伸出手,阿星忙投进他的怀抱,将脸藏进他的衣衫,泪花濡湿布料。
一旁的丫鬟和妈妈伸手揩揩眼角的泪。
慕映洲一走上前就看见这般父女情深的感人情景,瞧着人们看得专注,就连自己走近了也无人问好,他又抬眼看了看父亲怀里的小丫头,无奈地叹口气。
前去接两人的慕明晖和慕映洹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慕映洹好笑地拍拍大哥的肩膀,“大哥,你这才走几月啊,大家都不认识你了!”
慕映洲脸沉了沉。
“得了得了,赶紧进门去,还嫌这几日冻得不够多?”慕明晖催促道,声音扬了扬。
前面围着的下人这才回身看见,忙向三人请安问好。
慕映洲黑着脸越过他们,径直走进大门。黑脸阴沉不善,看得门边守门人又惊又惧。
“大哥呢?”阿星抬起花脸,疑惑地问道。
慕明晔往四周看了看,没见人,“许是先进去了吧,他这几日倒是受了苦。”
阿星的眼眶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