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如月回府,脸色凝重,“那书肆的店家听到我要找的人后十分恼怒,说那姓萧的披着一副好皮囊,暗地却做些犬吠之盗的事。他在离思渠堂不远处也开了一家小书肆,只是地处偏僻,书类不多,生意萧条。他主意便打到了思渠堂上,谎借看书借书之名,用假书偷梁换栋。那店家说着胡子都气得翘起来。”
阿星越听脸色越沉,微微发怒,“这样的品行,大姐究竟是怎么看上的?”
如月眸子一惊,原来……
阿星抄起桌上未拆的书信就往门外走去。
如月急忙跟上。
“我有事要告诉大小姐。”阿星仰着头,双目怒意未散,朝着沁馨苑外守着下人。
“三小姐请回吧。”两人依旧面无表情地摆手。
“这事很重要,劳烦两位小哥行个方便吧。我们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如月赔着笑脸走上来。
“不行。”
遭到拒绝,阿星更怒了,嘴边一直颤抖着。
愤懑地甩甩袖子,阿星转个方向走去。
“小姐!”
“我去见二叔!”
大姐这般为那人神伤,一点都不值得!
“你二叔刚出府去,晚星找他有什么事,和我说都是一样的。”二夫人笑得和蔼。
“我想见大姐。”阿星眼神坚定。
二夫人笑容僵了僵,“就连我也进不了那院子,晚星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阿星话至嘴边刚想说出来,想了想还是转了话,“我就是担心大姐,听说她连饭也不远吃。”说着眼眶泛红,泪水盈在眼中。
二夫人笑笑,“果然是姐妹情深啊,别听那些下人瞎说,你大姐会没事的。”
阿星缓缓点头。
“你坐着吧,老爷应该快回来了,我去前院看看。”二夫人抽身离开。
阿星蹙蹙眉,二婶估计会以为她是小孩心性吧。
…………
“二老爷,”慕明晖刚下马车,守在门边的来叔便迎上来,附在他耳边将打探到的,看到的事全说与他听了。
慕明晖蹙起长眉,有些不满。
“虽然家境贫寒,不过倒也守规守矩,守着一间小书肆,养活自己和妹妹二人,他心地倒是不错,也难怪大小姐会倾心于他。”
慕明晖不满的眼神看过来,来叔即时闭了嘴,微低下头。
“再想想吧。”慕明晖轻叹一口气,提步往门内走去。
还没走到院,就见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跑来,“二老爷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自尽了!”
慕明晖身形一顿,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胡说什么!”来叔心颤,训道。
“沁馨苑现在乱作一团了,老爷您快去瞧瞧吧!”那人焦急。
慕明晖忙改了方向朝沁馨苑快步走去。
“什么!”阿星失手打翻桌上的茶盏,茶水顺着桌面滴到地上。
“不可能!”阿星心里忽地一空,双目狰红,小脸满是惊慌。
“这是小苑里传来的消息,二夫人已经去了。”如月红着眼,双手紧攥着绢帕。
阿星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止不住地泪流,试图起身,几次都差点跌倒。
如月忙伸手扶着她。
沁馨苑
婉儿刚将手上的热帕子敷在慕思沐的额上,门外就吵吵嚷嚷起来。
难道是大夫到了?一边想着,一边往门处走去。
“砰——”门被用力推开,门后的婉儿被砸中脑门。
“思沐呢?”慕明晖沉声问道,强势的语气有些发颤。
婉儿吃疼地捂着脑门,痛得说不出话来,用手指了指内屋。
慕明晖抬步走去,二夫人也拨开堵在门口的人堆。
床榻上的慕思沐脸上全无血色,只是头上竟然还敷着一方热帕。
慕明晖皱皱眉,弯身看去,听见了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心头一松,复又发怒起来。
“是谁说的大小姐自尽了?”他敛着眉,眼神锋利地扫过围在院中的人群。
婉儿吃惊,“我明明说的是小姐晕倒了,让大家去找大夫啊!”
“你在哪说的,对着谁说的?”慕明晖问道。
“方才来了一个送饭婆子,恰时小姐晕倒了,我就忙让她出去寻大夫了。”婉儿生疑,放下手,脑门上又红又肿,还略微泛起血意。
“那婆子呢?哪个院的?”慕明晖虽是朝着门外发问,眼神却瞥向身侧的夫人。
“是二夫人院子里的,看着眼生。”院中守门的答道。
二夫人怔愣,脸上的泪痕还未干。
慕明晖冷眼瞥过来。
二夫人忙道:“我院里怎会有这样满口胡说八道的下人,说不定是别人假扮的不成。”
“还不快去找!”慕明晖冲着外人吼道,顿时人群都往院外走去。
“锁住府中任何一道门,谁也不准出去。”
“是。”来叔应道,若是将此事传出去,大小姐的一生,可就算是毁了。
“大夫找来了吗?”慕明晖这时才想起这茬,问道。
几人互视一晌,二夫人才忙吩咐人去请大夫。
阿星看着来路与她逆行的下人,见他们满脸焦急,行色匆匆,心中更加慌乱起来。
如月拉住一个丫鬟问道:“大小姐院里怎么样了?”
“一个送饭婆子把大家都唬了,大小姐是晕倒了不是自尽,现下老爷都让我们去府中找那婆子呢!”那丫鬟满是憋屈。
阿星身子蓦地一松,如月差点扶不住她。
“吓死我了——”阿星突然哽咽起来,如月把她搂在怀里,“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大姐了,呜呜呜——”
阿星放声哭起来,如月心里松了一口气,听着怀里的小姐哭得泣不成声,这才发现她方才也只是故作坚强,不禁也有些后怕地拍拍她的后肩。
阿星平复好心情,这般大起大落,只觉自己的心脏都要承受不住。
跨进院,就看到慕明晖背着手,对着墙头静立。
“二叔——”阿星走到他身旁,轻轻唤道。
慕明晖转过身子,紧锁的眉头松开,看着眼前哭红眼的小丫头,尽量缓着语气道:“吓坏了吧。”
阿星抿抿嘴唇。
“你大姐只是伤神过度,养两天就好了。”慕明晖轻声道。
“二叔,”阿星抬起头,又郑重地喊了一遍,“我有话要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