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你醒了啊。”看见杜若下楼,二爷问。
“嗯。”她理了理头发,说道,“二爷,昨天夜里醒来的时候见你就睡在沙发上,您真的不必这样。”
“记得那时我喝醉了你也是睡在这里,你可以睡,我当然也可以。”知道她怕黑,怕她半夜醒来会害怕,他便一直守这她。
“这个吧……下次还是少睡沙发,对身体不好。”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放心,阿宁我听你的,以后一定少睡沙发,不会影响我们以后生宝宝的!”
“嗯…嗯…”杜若有意将声音提高,“我是在提醒,二爷您可得保重身体,您还有那么多红颜知己要陪,再说了,我可没说要和你生宝宝,为了我睡沙发可不值得啊。”
以为她误会自己,二爷这下倒是急了,“谁和你说我有许多红颜知己的,我今天就去查查是谁在造谣!”
“别别,您别激动,我不过开个玩笑。这过了一晚上伤口该换药了吧,你在那坐着别动,我来看看。”见他开不得这玩笑,杜若连忙转移话题。
“这伤早就没事了,你快来尝尝我亲自给你做的早餐,药我一会让白叔给我换就行。”二爷拉着杜若的手走到餐桌边,“坐。”
“没想到啊,堂堂陆家二爷竟然会亲自下厨,这…”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明白了什么,笑着问道,“这是在哪个饭店买回来的呀?”
“不是,这你都能发现?我一大早起来买的,还特地让他们别露馅了,竟然被你一眼就看穿了。”
“那我给二爷个面子,毕竟您准备了这么久,我就假装没发现吧,我来尝尝……”
吃完早餐,白叔提议开车送他们回梨园,二爷拒绝了,也许只是想单纯地多和她待一段时间。
梨园门口。
“我就不进去了,今天码头上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忙完了再来梨园找你。”
“好,那你先去吧,别耽误了正事。”
“记住,你也是我的正事。我得看着你先进去我再走。”
码头。
“阿元,前两天让你调查的事有什么进展吗?”二爷翻看着账本。
“二爷,这是这段时间大爷和日本商会私下往来的记录,每一批货的编号都在这里。”陆元递给二爷说,“原本您之前不让大爷碰码头的事务,可是他真的来硬的,我们也不好拦着,我们就只好先依着他了。”
“这件事处理得不错,前几日商会的事太多我无暇顾及他,让他有机可乘。这鸦片真是害人不浅,为了勾搭上日本人他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那二爷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陆元问。
“现在他人已经没了,那边能查的源头就断了,只能从我们现在手中的资料着手。这段时间得好好盯着日本人那边的货,有什么动静立马通报。”
“是,二爷。”
“陆致陈?”戴维正在办公室看病人报告,二爷没有声响地走了进来。
“戴维先生还记我?”二爷笑道。
对于陆致陈,戴维并没有从郑钰那了解很多,只是莫名地不想与他亲近,“陆家在上海是怎么样的存在你我都清楚,我区区一个小医生自然是见您一面便不敢忘了,不知今日突然造访有何指教?”
“戴维先生好像对我有些敌意啊。”
戴维有些不耐烦了,“您多虑了,不过今日我的确还有不少病人要照看,有什么事还请直说。还有,你又怎知阿宁这个名字?”
“几年前,我们三人便相识,准确地来说,郑钰和我,是一起长大的,他从前的名字叫——陆致柯。”
“你和郑钰是?”陆致柯这个名字让他觉得耳熟。
“没错。但抛开这些,今日来此,我是为了验证一件事,在我看来,郑钰的死绝不是偶然,他那么恨泷川父子,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报仇反而还搭上自己的一条命。他给我的信中只字未提让我帮他,我明白,他是觉得亏欠于我。你们一定还有什么计划,我可以知道吗?”
“你愿意帮他?”戴维半信半疑。
“且不说他是我哥,如今日本人的手已经伸到陆家了,我不能坐视不理。”
其实他也听说过,那日是陆致陈将若儿从日本商会救了出来,虽然那本在郑钰的计划之内,但郑钰对他似乎很信任,也许有了陆致陈,他们的计划会更顺利一些。
“我这里有一份日本商会交易名单,是若儿上次假借结婚之名偷取来的。但是,我现在还不能交给你。”
二爷想了想,妥协道,“我明白你不信任我,好,这份名单我可以不看。”
“也不尽然,保险起见,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况且现在还用不到它……如果你愿意相助,我们眼下便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富春洋行在上海的各大洋行的龙头,也一直是我们医院最大的资方,近日行长约翰的儿子得了一种怪病,前期在我们医院已经做过手术,不过现在还缺一味西药,自从有了上头的海关禁令,这味药在上海极其稀缺,如果再等不到,约翰就要把儿子送回英国医治,可他刚做了手术怕是禁不住这一番折腾。”
“老泷川是不是有动作了?”他猜测。
“我和你想的一样,这老泷川一直想找机会巴结约翰,又怎会放弃这个机会!所以我派人去打听,还真发现他早已在私下四处重金求药。”
“那他找到了?”
“应当费了不少心思,现在药已经到手了,至今没声张,可能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然后一举翻身。到时候,我们先前对他的打击便不值一提了。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让他们这份殷勤没法献出去。”
“如果这药没法送出,约翰的病就会被耽搁,戴维,你别忘了,他可是你们医院最重要的病人,你这么做得不偿失啊。”二爷也一直没想通,戴维只是一个英国来的医生,为何愿意这么帮助郑钰。
“说实话,我来上海很多年了,与不少人都打过交道,对他们大多数人来说只有利益才是他们唯一的伙伴。我知道,这没有错,也许郑钰有时候也会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但他和别人不一样,至少在我看来,他对朋友是真心的。”戴维很真诚地说。
二爷明白,郑钰确实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也正是感情用事才让他走到如今这一步,他一生都只是为了那个女人。罢了,因为郑钰的选择他现在也许也懂了一些。
“或许,我有方法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