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多情翊公子,痴心难忘漓江王。
要说最最想要搅黄这场婚礼的要数漓江王诸翊,从小到大,诸翊的眼睛里都是莲姬,莲姬的眼睛都是纪元,而纪元的眼睛,眼高于顶。小时候,他们三个经常一起出去野,到断风崖顶去找知音鸟,知音鸟没抓到,莲姬扭伤了脚踝。
莲姬公主疼痛难耐,一直哭个不停,年少的纪元说:“别哭了,我背着你。”断风崖陡峭难下,他们年纪小灵力低,一路上小纪元小心翼翼攀着岩壁,一点一点下行。莲姬伏在他背上,看他满头大汗咬紧牙关,心中不忍拿出丝帕为小纪元擦拭汗水。
脚下一滑,两个小孩直接甩了下去,小纪元凭空翻身背部朝下,莲姬在上纪元在下狠狠地摔在地面上。诸翊也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办。
三个小人摸爬滚打回到魔宫,被沧月狠狠骂了一顿。其实,纪元也是强忍着,后被魔医诊断出,断了三根肋骨,在床上躺了三个月。自此莲姬再也不去断风崖了,而纪元和诸翊还是偷偷去。
年纪稍长后,莲姬总是有意无意避着诸翊,一连五个月他们没有见一面,一日,诸翊实在忍不住,跑到武成王王府去质问莲姬为什么这样。莲姬公主的婢女紫钗是拦不住的,然而,诸翊见到莲姬竟然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话。
莲姬冷若冰霜,不再是“诸翊哥哥”,而是“诸翊,你要做什么?”
诸翊道:“这话倒要问你,为什么避着我不见?”
莲姬说:“我们年纪大了,总在一处多有不便,自然是避嫌,非等外面传出难听的话吗?”
诸翊气道:“跟我需要避嫌,跟纪元就不需要是不是?昨天,你们还有说有笑地一起出去。你心里装着他,但他心中未必有你。”
莲姬从未怀疑过纪元的爱,竟被好友言语激烈地指出来,她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泪水滚下来,嘴上依旧坚持道:“表哥心中当然有我。”
每每莲姬一哭,他就乱了阵脚,这次也是因为莲姬冷落,一时激愤才说出实情,并非要伤她。这会儿,气也消了,没有了吵架的心思,转身要走。
莲姬追上来,在后面道:“关于表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瞒着我?你们总在一处。表哥说,不喜欢……我?”
年少的诸翊觉着用这样的手段拆散别人,实在是不光明,他做不出,于是他说:“莲姬,让你的心告诉自己答案吧。”嘴上痛快的后果就是心要撕开般的痛,像是被人拿钝刀子来回的拉。少年诸翊初尝情爱滋味,苦的心肝剧裂,恨不得马上死掉。大雨中,他醉的爬都爬不起来,来往的混混只当他是乞丐,对他拳打脚踢泄愤。大雨下了一夜,诸翊如死尸一般躺了一夜。
后来,诸翊大病了一场,纪元天天去探病,莲姬一次也没去过。莲姬有自己的心思,自然是不肯去的。诸翊病好后,见了莲姬,依旧一副神情款款的样子,不同的是,见了其他美人,照常的神情款款。
诸翊的风流情史传遍了大街小巷,莲姬自然也听说了,只做没听见。万年之后,纪元的眼中依旧没有任何人,莲姬也不肯将就,而诸翊的后院却魔满为患啦。
大婚后,诸翊封号漓江王,学着管理事务。纪元还是到处野,灵力却甩出同龄魔八万里。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纪元的预言,纪元临出生之时,晴空下了九道天雷。沧月心惊,请来了魔宫最厉害的占卜师双解,双解神情凝重细细推究。纪元出生后,大地暗了一刻钟,才恢复如常。
占卜师双解预言:小殿下是千万年之惊才,可主日月沉浮,可令大地失色。此言一出,魔界上下都震了一震,这是宣告魔族统治世界的时机到了。
自此后,不说沧月,就说整个魔界对纪元都格外看重,看他怎样带来魔界的振兴。然而,纪元自小对军事政务没有兴趣,灵力修为也不热衷,就爱摸鱼捉鸟,丹青涂鸦等沧月视为“不务正业”的东西,而沧月视为正统的课业,纪元也是一骑绝尘,令众魔们望其项背。
人若是太优秀了,很难有朋友,魔亦然。纪元身份尊贵,疑心病重,不肯打开心扉结交别人。同龄魔们若非巴结,心中却也不屑理睬她。算来,纪元从小没有朋友,只有诸翊和莲姬还说上两句,知道诸翊的心意后,对莲姬愈加冷淡。
诸翊大婚后,贵族们纷纷上奏建议纪元也能早日晚婚,绵延子嗣。沧月接受了建议,交由侧妃鬼蜮氏操办。鬼蜮氏根据年纪、品性、身份等挑选了莲姬,鬼蜮氏族长之长女樱和大长老洛川的侄女紫萝三个姑娘,颇费心思的举办了一次赏花宴。名为赏花宴,实是相亲宴,为了掩饰尴尬,公子还请了诸翊。
一个阳光非常好的日子,黄色,粉色,白色的莲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像极了旁边的三位美人。诸翊带了他的夫人怜惜来,怜惜如其名字般娇小可爱,恬静文弱。大婚后,诸翊去哪儿都带在怜惜,夫人们都笑他们新婚小夫妻如胶似漆。诸翊也毫不在意,照常的该拉手的拉手,该抚肩的抚肩。
天已正午,纪元还不见踪影,鬼蜮氏传宫婢催了几次,纪元总算在宴席开前来了,脸上挂着冰霜。三个姑娘瞬间紧张起来,诸翊想笑,强忍着,给怜惜布菜,怜惜在桌下用脚踢他。诸翊道:“你踢我做什么?”
怜惜抱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诸翊笑:“就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鬼蜮氏笑道:“你们小两口打情骂俏的,回你们自己的房间去。这儿都是未出阁的姑娘,也不害臊?”
诸翊道:“我若是个害臊的主,王妃也不请我来了。”
鬼蜮氏道:“本宫哪里是要请你?是要请怜惜,怕你脸上挂不住,顺道叫你来。”
诸翊做要离开的样子,笑道:“这样啊,那我走了。”
鬼蜮氏笑道:“泼才,还不快回来。”
诸翊乖乖的回来了。
鬼蜮氏问三个姑娘:“在家喜欢什么?”
一个说:“臣女愚笨,只会几首曲子。”
一个说:“丹青懂得一点。”
一个说:“《魔族史》只读了上策。”
鬼蜮氏道:“纪元的音律书画可是国手,你们以后可常进宫来切磋请教。”
诸翊笑道:“原来今天是拜师宴啊!”
纪元冷冷甩出两个字:“没空。”尴尬异常,三个姑娘楞在当场。
接下来,他干了一件更加尴尬的事,就是他说:“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主角走了,三个姑娘的心冷到极致。后来,纪元和沧月大吵了一架,说:“非我所愿,绝不将就。”种种事情外传,再没有魔提起纪元的婚事了,他就这样被剩了下来。
天魔大战后,他继任魔君整顿内务,刚硬的措施比沧月更甚,铁腕政策以武力威慑。他本就是魔界众望所归,但也难免有怨言。
诸翊的父君机变不知所踪后,大权落在了诸翊手中。他和纪元是朋友,是兄弟,有难时,他自然会帮他,但是,心血来潮也想那么刺激他一下。
偶然的那么一个时机,他发现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眼中无人的纪元了,他会为了一个女人生气,他那张气得发紫的脸真是好笑,那可是以前从未见过的。
他直接扯开他的手,抢走了她,一身喜服湿淋淋的喜服滴着水,脚上留下的水渍还在那里,诸翊笑道:“天道好轮回,纪元啊纪元,你也有今天。”
诸翊像是拿住了纪元的把柄,心中那叫一个得意,暗想:“这么无聊的日子,总要找些乐子出来才有趣。”
桂花树下,薄衣睡在石块上,满衣裙的花瓣。树影下,诸翊坐在石边,凝视着薄衣,不知她有何与众不同之处,竟惹得纪元侧目。平心而论,单凭相貌薄衣不出莲姬,还是个凡人,到底原因是什么?
爱情里哪有那么多的原因可说,他的相貌过于纪元,莲姬却对他视而不见。情爱里的微妙,怎么可以用语言解说。今天是莲姬的洞房花烛夜,他存了私心,怕纪元出来寻薄衣伤了莲姬,做了结界隐去薄衣的气息,还故意留下红衣。一夜未归,又有红衣为证,纪元若是见了,怕是气得吐血了吧?
诸翊想想就想笑,拿出看好戏的心情等着日子慢慢向前爬。